《红拂夜奔》中的李靖形象及王小波的师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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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想象力和思维的跳跃中，王小波的特立独行与自由思想展现的淋漓尽致，《红拂夜奔》是对其可能性的探讨。首先从思想内容上对《红拂夜奔》中的李靖形象进行分析，探讨了李靖如何与时代格格不入以及李靖如何为聪明所累而由“人”向“非人”的转变；从而进一步分析了王小波对卡尔维诺、杜拉斯等人的师承。

关键词：红拂夜奔；李靖；师承

作为当代社会一位特立独行的自由思想家，王小波的所有文本几乎都离不开他对自由意识的追求、对人性的张扬和对“乌托邦”世界的无情抨击。戴锦华认为，“唐传奇之‘原作’给王小波提供的甚至不是一个被述事件的支点，而只是一个进入中古时代的借口” （戴锦华，1998）。

《红拂夜奔》作为王小波唐人传奇代表作之一，在想象力和思维的不断起伏跳跃中，我们才能真正地与作者达成默契，去领略“有趣”的意味，去品尝小波的特立独行与自由思想。

一、 关于李靖

（一）与时代格格不入，不合时宜

李靖生活在洛阳城中，有天分，却完全与时代格格不入，不合时宜始终与李靖如影相随。他曾经脸缠布条装作麻风病人逃避跟踪，因而长安城禁止脸上缠布，结果麻风病人吓死小孩时有发生；他曾利用地下铁道逃命，因而交通繁忙地段只能使用空中索道，缆绳时常断掉，人摔得像踩扁的臭虫，甚至在他选择当流氓时也不例外。三十岁以前的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并且想成为一个本分的人。后来他逃出了洛阳城，就再也不善良，但是很伟大了。他伟大到全城人都围绕其举止而动，他生气倒不是全城人的反对，而是没人提醒他，没人告知他。中年李卫公当官时天天走路瞌睡，上班瞌睡，以至于给他人的印象就是“睡虫”，慢慢也竟成了全城人一致全力捉拿愤慨的对象，他的生活有追逐“有趣”到日益“无趣”。李靖这时生活没了期望，天天无神，整天为活着而单纯活着，瞌睡犯困甚至成了他生活中的主要色彩。也就是这种“有趣”到日益“无趣”，李靖也代表了生活在现实中却日益不合时宜的大部分看客观众。

（二）李靖如何为聪明所累，由“人”向“非人”的转变

思维的乐趣也是王小波反复提到的观念，思考是不可替代的，也是获取创造性乐趣的无上方式。李靖一生都陷于这个怪圈，先是逃出由别人设计的洛阳城，老年时又困于自己设计的长安城，聪明非但没能成为快乐的源泉，规划者毫无幸福可言，反倒始终是他的累赘。“久而久之，卫公就成了一个被人嘲笑的对象。人们提到他时，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昏睡的表情，并且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挖眼角，仿佛那里有眼屎。” （青铜时代，1997）。

“根据红拂的回忆，李卫公一生活力最旺盛的时刻，是他躲在菜地里的时候，从傍晚到午夜，他都用各种姿势和红拂（青铜时代，1997）。，无时无刻的动物式冲动，这种生理享受使他乐此不疲，完全感受不到其他的乐趣。生活在为此乐趣值得一提的世界，李卫公一直安然忍受。主人公有灵的“非人”到肉的麻木式“非人化”为我们展现的是这样一个非人“吃人”的肉体连同灵魂的社会。这种社会人性受到剥离，遍地是麻木不仁，群众“祸害”群众并且加以嘲弄，使得受嘲弄者身心俱疲。

二、关于王小波的师承

王小波深受二十世纪以后西方文学尤其是欧洲文学的影响，其中卡尔维诺和杜拉斯尤为王小波所推崇，我们从《青铜时代》中的《红拂夜奔》中可以明显看到昆德拉式自由思想、卡尔维诺的影子。

在同一节小说里王小波使人物和历史朝代不断交叉变换，有意造成一种角色比较的效果和角色重合分离的错觉，这也明显是受到了昆德拉“自由形式”的熏陶。“按照昆德拉的‘小说像音乐’的理论，那么多个声调此起彼伏或同时共鸣以及无穷多的变奏的可能，使得小说在有意安排的多角度多线条无理性的情节和故事背后，隐藏着一种深重的叹息和更多的宽容。”（张建华，2012）

以《红拂夜奔》第二章为例，叙事始终是跳跃性的，非线性叙事贯彻了全文。老年的李卫公设计出长安城的一切，甚至公共厕所、女人内衣，但却以一副涎水直流、困倦痴呆的面目示人，闹得全城鸡犬不宁，都远胜暮年的悲凉。这样的叙事方式显然胜于单一的线性叙事，对比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其中的宿命感及悲凉。人物角色和环境不断进行着变换和跳跃，有无数分岔，结构的完善及效果的突出也由此而生。

另一位对王小波深有影响的作家是意大利的卡尔维诺。卡尔维诺一向以超出人的想象的想象力著称，其用笔的轻逸异于寻常的刻画，可令描写成为奇趣。王小波的文风及天马行空的想象当受其影响颇大。

王小波一直强调自己所创作的是严肃文学，这不舒服便是思考的起点，是严肃所在。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红拂殉节一段，自杀需要非正常死亡指标，“管这件事的官儿查来查去，发现各种死法的人都已大大超过了指标，只有下月上吊死的人还有空额，所以就批准她上吊死掉” （青铜时代，1997）。不仅生无自由，死也没有自由，一个人想殉情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得到官府的承认，生存需要所有人的监督，连死亡的自由也荡然无存；这里荒诞的规定却有整套的实施办法，程式的严谨究竟是加深了可笑，还是增添了严肃，恐怕不能以一笑了之。

唐人小说《红拂夜奔》中的李靖不合时宜、生活上后来毫无乐趣期待，以至由灵的“非人”渐至肉的“非人”，整个人昏昏欲睡。师承上王小波作品的历史有着朝代和现实的不断变幻、天马行空的自由式创造思想。通过对这些异变的调侃，可以更深刻地批判知识分子在权力话语下的压抑的文化处境。（作者单位：河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参考文献：

[1]戴锦华.《智者戏谑——阅读王小波》[J].《当代作家评论》，1998年5月.

[2]王小波（著）.《青铜时代》[M].花城出版社，1997年.

[3]王小波（著）.《思维的乐趣》[M].重庆出版社，2009年.

[4]张建华，《荒诞背后的绝望和反思——米兰·昆德拉和王小波复调式戏剧小说》[J].牡丹江大学学报，2012 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