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遭遇“鬼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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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弹珠敲打木地板，任小妍梦中惊醒。又一颗玻璃弹珠从床底朝着自己滚过来，她甚至已经伸出手准备捡起这颗透明的玩具。但，突然间……床底深处，一只干枯的手从黑暗中猛地伸了出来，并准确地抓住了正朝着任小妍滚动的玻璃弹珠。

从床下滚出的玻璃弹珠

2010年6月25日，凌晨2：58

嗒……嗒……嗒……弹珠敲打木地板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某处的回响，清晰却又遥远。任小妍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床边的台灯和往日一样没有关掉，微弱的灯光照着自己的卧室，有点儿冷清，同样，也有点儿冰凉。

嗒……嗒……嗒……弹珠声再次响起，这让任小妍意识到，这个将自己吵醒的声响，并不是梦中假想出来的幻觉。她有点儿恼火，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想必是楼上传来的。

任小妍拉开床头柜抽屉想拿出耳塞，可就在此时，她清晰地看到，一颗还在不断跳动着的玻璃弹珠，从她的床底下滚了出来。

嗒嗒嗒……弹珠滚向墙脚又弹了回来，最终停在地板上。任小妍愣了一下，这画面显得那么不真实，因为任小妍知道自己卧室里不可能有这种小孩子才拥有的玻璃弹珠。不但卧室里没有，就是整个家里，也不可能有弹珠存在。

那么，这弹珠是来自……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继而跨出几步，背靠着墙壁。这时，又一颗弹珠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从床底滚了出来。弹珠好像知晓任小妍的位置一般，撞到了她的脚趾上。

房间里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中，任小妍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与紧张的心跳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跨出一步，继而弯下腰。

又一颗玻璃弹珠从床底朝着自己滚过来，任小妍甚至已经伸出手，准备捡起这颗透明的玩具。但，突然间……床底深处，一只干枯的手从黑暗中猛地伸了出来，并准确地抓住了正朝着任小妍滚动的玻璃弹珠。

任小妍大声尖叫起来，吓得直往后缩。她双手抱膝坐在了地上，后背紧紧靠着墙壁。窗帘被风吹得飘动起来，任小妍一把抓住窗帘，仿佛窗帘能成为保护她的屏障一般。

这时，细碎的妇人声音在任小妍耳边响起，声音非常苍老，和之前听到的弹珠声一样，清晰，却又遥远……任小妍双手紧紧抓住窗帘，身体往下探去。这说话声很熟悉，有点儿像是楼下的……

终于，任小妍看清了床底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裂开的黑洞。妇人的说话声和玻璃弹珠的滚动声好像都来自黑洞深处。这一发现让任小妍稍微好受了一点儿，她一把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按开了闪光灯，接着弯下腰，想要钻进床底一探究竟。但，之前那干枯人手出现的画面让她打了个寒战。她没敢探头，最终选择了用手机充当自己的双眼。

洞口终于出现在屏幕中，任小妍伸长了手臂。管线……木地板上整齐的切面……以及……一丛花白的发丝缓缓地，缓缓地升起，紧接着，是额头……是眼睛……是鼻梁……是嘴唇……任小妍想要缩回身体，可她发现自己已经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无法动弹了。手机屏幕里出现的是一张完整的人脸，在闪光灯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狰狞。

“李……李婆婆……是你吗？李婆婆？”任小妍认出了对方。她正是住在自己楼下的李婆婆，一位絮叨却又热心的老人。

李婆婆笑了，那笑容和任小妍平时看到的截然不同，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紧接着，她的嘴唇微微抖动起来：“在这里……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如同充斥在整个世界里一般。手机掉落到地板上的清脆响声，让任小妍猛然惊醒。她飞快地穿上鞋，拉开房门往楼下跑去。

“洞口”藏着房产证

李婆婆家的房门居然在这半夜三点还敞开着……任小妍试探性地走了进去，李婆婆的老伴儿张伯的背影出现在她眼前。“张师傅，您跟我上去一趟吧！”“是任小姐啊！”张伯回过头来，眼角有点儿湿润，“真不好意思，这么晚，吵到你了吧？”

任小妍愣了一下：“张师傅，我刚才看到李婆婆……”任小妍的话说到这儿停住了，因为她猛然发现，在张伯身后的房间里还坐着好几个神情哀伤的人。正对面的桌子上，李婆婆的遗像摆在正中间，两根白色蜡烛插在香炉上，忽闪忽闪的烛光正映着相片中的李婆婆。

任小妍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她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可……可我……不会……可我刚才看到她……”

后面的话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因为她知道，如果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幕，对方一定会以为那是她的幻觉或者是她在做梦。她努力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失态：“我……我前几天看到她还好好的啊！”

张伯回头望了一眼相片中的老伴儿：“今早起来，我看到她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医生说是脑出血，突发性脑出血。”

就在这时，从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我还没死呢，就急着分家产吗？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张伯愤怒地对着里面喊道。

张伯的儿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有点儿委屈，小声对张伯说道：“爸，妈说走就走了，可……唉！存折、私章、房产证这些东西必须要找到啊！”张伯叹了口气。

李婆婆之前出现的诡异画面再一次在任小妍的脑海中闪过，犹豫了一下，任小妍问道：“床底下有没有找过呢？”“找过了，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张伯的儿子摇着头说道。“哦！”任小妍转过身朝门外走去，临出门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李婆婆正是出现在她床下，紧接着她扭过头，朝着楼上自己摆放床的位置望去。一个通风的排气扇紧紧贴在那里。

任小妍心里的想法越发强烈了，她转回来，伸出手指着那个位置喊道：“有没有找过那里呢？”张伯和他儿子都一愣，紧接着犹豫了一下。张伯想了想，说：“不可能吧？那么高！”

张伯的儿子却急急忙忙地从房间里搬出了梯子，嘴里嘟囔着：“也只能试试啊！现在整个家里都翻遍了，如果再找不到，就只能去乡下老家了！”

说完这话，这个中年男人爬上了梯子。不等她多想，通风口的木栏已经被那急迫的中年男人摘下。天花板的夹层里，任小妍清晰地看到了整齐的切面以及错乱的线头，一切都和之前自己在楼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任小妍往后退了几步，甚至双手都已经抬了起来，想要捂住眼睛，不让自己看到李婆婆在那夹层中再次出现。

“啊！真的在这里！妈真的把存折和房产证藏这儿了！”男人透着欣喜的声音响起。任小妍连忙望过去。只见那个记挂着父母那点儿财产的儿子，正从夹层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抖落着上面的尘土。袋子里面，依稀能分辨出几本红色的小本子。

究竟是谁进入了圈套

任小妍的故事讲到这里时，被徐瑞宁无礼地打断了：“任小姐，接下来的故事能不能让我猜一猜――你的邻居终于发现了你的神奇魔力，接着，你的故事流传到了大街小巷，你成了你们那个城市首屈一指的神婆，没错吧？”任小妍歪着头：“徐医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很让人讨厌。”

“嗯，好吧！”徐瑞宁手里的铅笔快速地在本子上写着，像是在完成一个快要竣工的巨作一般。“那么，我很想知道，你家地板的夹层要有多高才能装下一个人啊！”任小妍反问道：“我有说我看到的是一个人吗？”徐瑞宁耸了耸肩，低头在本子上写下：既视现象。

“你一定以为是既视现象，对吧？”任小妍看着徐瑞宁做笔记的动作，面带嘲弄地说道，“你认为我是看到了结果，所以在给自己编造一个记忆对吧？”任小妍说到这儿，微微地摇了摇头，“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医生，这也证明了你和其他医生一样，固守着教条而已。”

徐瑞宁有点儿生气，他抬起头来：“任小姐，了解几个医学名词并不代表你能了解自己的病情。”任小妍的脸上还是挂着那种嘲弄的表情：“就算是吧，久病成医，不是吗？”“那么，你怎么确定你看到的东西不是梦境或是巧合？”徐瑞宁心里的不舒服越来越强烈，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徐医生，你有这些质疑并不过分，包括我自己也怀疑过我所看到的一切。但是……”任小妍叹了口气，“我现在纠结的也早不是我看到的是什么，而是他们让我看到后，想要告诉我什么。”

“他‘们’？”徐瑞宁重复道。任小妍似笑非笑地望着徐瑞宁：“你应该在我的病历上看到了其他医生对我的诊断意见――他们都认为我是一个顽固的患者，他们之所以做出这个定论，是因为他们都没能自以为是地治好我。”她的语气沉稳又有穿透力，像是在引导徐瑞宁一般，“实际上，他们给出的这一结果，也应该让你清楚地知道到一点，那就是――我，不止一次看到那些不应该是正常人看到的东西。”

“好吧！那就请你再给我说一个恐怖的鬼故事吧！”徐瑞宁感觉自己有点儿掩饰不住对面前这位患者撒谎的厌烦了，“就说你最近一次遇到的吧。”他希望这个信息采集的时间段被缩短得越短越好。

说完这话，徐瑞宁抬起头来，想要观察自己的无礼在任小妍脸上所引起的变化。有一点徐瑞宁很清楚，也很自信――任小妍正一步步走入自己给她设下的套。

徐瑞宁一次又一次的质疑，让任小妍急切地想要表达自以为看到的一切，进而用这一切来说服徐瑞宁。对徐瑞宁来说，这也是他快速洞悉任小妍潜意识深处的捷径。

可是，在徐瑞宁再次把目光移到任小妍脸上时，他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位固执的患者也正用一种观察者的眼神望着自己，好像她并不是患者，而坐在她面前的自己反倒成了患者。这种视觉上的反击让徐瑞宁有点儿猝不及防，眼皮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待续）

摘自《催眠大师》

任鹏 中雨著

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

定价：32.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