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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生命的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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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如果用心地倾听学生的心声、研究学生,就会发现,班主任这一职务是教师领域里最容易令人生成喜悦的职务。每一天、每一个灵动的个体都是你体验人生的窗口,研究他们,解读他们的内心世界,感受他们成长中的喜怒哀乐,在他们的需求引领下不断地接触新事物,不断地接受新挑战,不断地进入到学习的新时空,你的人生会随之圆满、丰富起来。一个个问题会在每一天、每一个未经预约的时间出现,而借助科学的、社会的资源解决问题的过程,也是班主任成就感生成的过程。最近几年,我借助心理学等科学工具研究学生,解决了不少班级管理中的难题。在此过程中我发现,班主任这个岗位给予了我特殊的收获,使我越来越深刻地品味出这个职务因能单纯地研究未成年人而特殊,因能帮助人迅速成长而重要,因能发展人生、助善社会而壮丽。

下面是给我以震动和收获的两件事。

第一件事─2004年,我接了一个由17个班分选而重新组合的文科班。初入教室,70多张面孔中女孩儿占了60张,一眼望去,如一畦春韭,生机勃勃。谁知不到一个月,因运动会发放服装问题,两名学习成绩很好的女同学竟然发生激烈的冲突。等我赶到现场时,看到70多张面孔中有惊愕,有漠然,有幸灾乐祸……这是我做班主任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形,巨大的压力从我的脊柱向心脏辐射,我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本能告诉我,简单的发怒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我尽量装作轻松地笑道:“用这种方式体验人生不像知识分子所为,请二位回去用笔写一写事情的经过,其他人写一篇周记反思一下事件发生前后你的所思所想。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与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如此把事情敷衍过去,我对自己有种说不出的不满。当天放学后,我向同事咨询类似事件的处理方法,得到了多种建议,但离我凝聚72颗心的愿望还有距离。于是我找教育学书籍,向好朋友们倾诉,与教育专家沟通……最后,一位好朋友的建议让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找心理学家帮忙。

两天后,我聘请哈尔滨工业大学心理咨询部的主任裴秋雨老师为我们做集体合作训练。他将学生随机分成两组,只用奇偶数表示,先是奇数组的同学用毛巾将眼睛蒙住,偶数组的同学自愿选择自己的“帮扶”伙伴,走到他身旁,帮助他从教室走出去,穿越整个校园再回到原位置。条件是两人不能交谈,只能用手碰对方的身体提醒路过的所有障碍……然后,偶数组的同学再蒙上眼睛,接受奇数组同学的触手引领。分组体验后,裴教授让大家谈感想。发生冲突的两名学生中的一位竟然哭着说:“当眼睛被蒙上的一刹那,我想要是没有人愿意站到我身旁帮助我该怎么办?当有人碰到我手的一刹那,我动死了,心中马上生出了温暖、喜悦……”有的学生说:“开始我很害怕,走得很慢,我的同伴拍拍我的后背鼓励我,我一下子就变勇敢了,突然感到信任别人就是勇敢,就是幸福!”发生冲突的两名学生中的另一位学生是在最后发言的:“眼睛被蒙上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身处绝境,我站着不敢动,我的同伴握我的手鼓励我时,我还是害怕,后来同伴拥抱了我,让我感觉到她比我高,我才放心地跟她走。我边走边想,人,离开人群的感觉不就像蒙上眼睛一样吗?不能够与别人很好地合作是多么可怕呀!”

听到学生们谈的感受,我心生感动,这是我已往未经历的,在书本中未看到的,感谢心理学这门学科,感谢心理学教授,感谢会表达心声的学生,感谢两位打架的同学……两年后,她们当中一人考入了清华大学日语系,一人考入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

我由此发现了一个新世界─借助心理学等科学手段研究学生的需求和心理并组织相关的活动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教育效果。

第二件事── 一天深夜,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一位母亲在电话的那端哭泣:“我从孩子书架的后面发现了100部韩剧光盘,她竟然背着我偷看,这怎么能学好……我的全部希望都在她身上啊!”

这样被惊醒已不只一次,恶补了一段心理学知识的我意识到,这位打电话的高中生的妈妈正处在更年期中,而孩子正处在青春期中,两种生理变更的影响再叠加高考压力的催化,使几乎每个有高中生的家庭都在小心─冷战─对抗─激烈冲突─再小心规避中度过。父母恩爱、文化水平高、亲情交流畅通的家庭都需小心,更何况在激烈的社会环境变化中面临考验的大多数家庭?而且,我还有一个判断,即这个母亲一定是在婚姻中也不自信了,否则在这个时间她应与丈夫讨论这个问题。

于是,我采取了倾听的办法,听她诉尽她的矛盾、困惑─这是让她平静的最好的方法。这位母亲近两个小时的述说让我明白,她对丈夫的怀疑和忧虑多于对孩子前途的担忧,但我与她的交融点是孩子,这是我最关心的事,也是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最后,我们达成一致:保证孩子转变是最终目的,保证家庭和谐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为此,我向她推荐了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心理门诊的张文艺主任。

张主任经过与孩子聊天得知,孩子喜欢戏剧,佩服女导演孟欣,以后特别想做导演。张主任建议:顺应孩子的需求,发展孩子的特长。根据医生的建议,我和她妈妈帮助孩子明确了目标:报考艺术类院校的编导专业,使孩子把自己的爱好和今后的成长挂钩。但这个孩子文化课基础并不好。于是,在她成绩有进步的时候,我就经常表扬她;在她成绩不好的时候,我就鼓励她,并以李安导演成名前受到十年冷遇的经历开导她,让她正视困难。在一次以解剖人生为主题的班会上,这个学生说出了很深刻的话:“戏剧是美好的。不了解人生,可以看戏剧;通过看别人的人生反观自己的人生。”为了挖掘她及其他学生艺术方面的天赋,我和语文教师策划了戏剧比赛。这个学生对比赛特别认真:导演了现代歌舞版的《雷雨》,把流行歌曲、现代爱情观、广告融进戏剧中,得到大家的一片喝彩。在我和语文教师的推动下,这个学生导演的《雷雨》参加了全校戏剧比赛,并获一等奖,这个学生获最佳导演奖。

这位学生的妈妈也在心理专家的帮助下,慢慢地从忧郁的情绪中走出来,并渐渐爱上了心理学这门学科,萌生了考心理咨询师的想法。没想到,她的想法立即得到了孩子与丈夫的支持。这样,妈妈每天与女儿一起学习到深夜,并美其名曰:为理想而奋斗─妈妈的理想是获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女儿的理想是考上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编导专业。母亲“身教”的影响力比单纯的“言教”更有效!2006年夏天,曾经看韩剧入迷的女儿果真成为了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编导专业的学生,那一年,她的分数是黑龙江省这个专业录取的最高分。同年底,她的母亲考上了二级心理咨询师,并在高考前一个月,邀请了哈尔滨市两位著名的心理咨询师为我班学生做了三个小时的咨询服务。令我至今感到震撼的是,向咨询师发问的学生在高考中都得到了超常发挥,有的甚至比模拟平均成绩高出50分……

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求助心理咨询师帮我解难题,到主动学习心理学知识,并以此为指导,分析和解决学生发展中的问题,我深深感到,教育是科学的,一名教育工作者,特别是一名班主任要想完成自己的职业使命,就必须把更多的科学知识汇集、聚焦于研究自己的学生。这样,我们的教育才能是有专业支撑的、科学的、有效的教育。同时,也只有以专业的眼光研究自己的教育对象,班主任才可能实现个人的专业发展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