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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心想生个女儿,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
张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经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她哭着说:“我刚做完手术还躺在医院里,老公就提出离婚,不要我了。你帮忙劝劝他吧,我知道其实他还是爱我的……”
既然夫妻间有爱,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一直想生个女儿。
壹
张倩和丈夫刘先生结婚已经10年,但至今仍没有孩子。刘先生说,如果第一个孩子留着的话,现在应该上小学了,但就因为是个男孩,妻子没有要。
刘先生是家里的独子,比妻子大2岁,27岁结婚后就非常想要个孩子。对于孩子的性别,他无所谓,男孩女孩都喜欢。但张倩对孩子的性别却有着笃定的要求:非女孩不生。为此,她婚后足足做了两年的孕前准备,直到27岁才初次怀孕。但这种准备工作对刘先生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失去了新婚燕尔的激情和迎接新生命到来的幸福。
张倩从网上搜罗了许多“生女秘诀”,如夫妻俩日常的饮食、每日作息安排、生理期如何调整等等,事事都按“秘诀”的指点来执行。“秘诀”上说,夫妻俩多吃酸性食物,能增加生女的几率。但刘先生有胃病,不能吃酸的东西,可为了生女儿,张倩不顾丈夫的身体,硬逼着他吃;刘先生平时爱上网看新闻、打游戏,“秘诀”却说,想生女儿的话,应该远离电脑,张倩便把家里的宽带停了。
更令刘先生苦恼的是,按照“秘诀”的说法,如果想生个女儿,夫妻生活最好选在傍晚时分,并且夫妻俩不要同时达到高潮。于是,刘先生要过夫妻生活,铁定的时间只能是傍晚。
张倩在生活上的偏执刘先生还能忍受,但她对别人孩子的态度,却每每令他难堪。以前有朋友生小孩,他和张倩都会去医院探望。如果朋友生的是女孩,张倩就表现得异常兴奋,对襁褓中的婴儿又抱又亲,那种表情和态度夸张得令人惊恐;如果人家生的是儿子,她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唠叨男孩如何如何不如女孩,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后来,朋友们都开始反感,觉得她“有毛病”;再有人生孩子、办满月酒,刘先生干脆“礼到人不到”了。
贰
27岁时,为生女儿足足准备了两年的张倩怀上第一个孩子。她无比兴奋,早早买好了所有婴儿用品――当然,全是为女婴准备的。然而,怀胎5个多月时,她通过熟人关系提前查出腹中胎儿是男性,非常伤心、失望,在得到丈夫的同意后,去做了引产手术。这是第一次,刘先生和家人觉得还可以理解和原谅。术后恢复期,家人对张倩百般照顾。而这段时间,张倩找到了更多生女儿的“秘诀”。
一年多后,张倩第二次怀孕了,全家人再度忙乎着迎接小生命的到来。张倩既期待又担忧,好不容易等到怀孕5个月,一查,又是男孩。张倩泪流不止,再次征得丈夫同意后,做了第二次引产。这一次,她和丈夫对父母谎称“胎儿有异样”。大家觉得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仍然对张倩百般照顾,并期待她第三次怀孕能顺利诞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32岁时,张倩第三次怀孕。这一次,她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莫名的紧张和恐惧。可是,确认怀孕那天,她仍然对丈夫说:“如果不是女孩的话,我还是不会要啊……”最后的结果是,张倩不顾全家人反对,毅然做了第三次引产。
“我真的很无奈……”刘先生说,自己无数次对妻子表示,男孩女孩都一样,他都喜欢,但张倩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自从张倩第三次引产以后,他对妻子的感情开始有了一些变化,“之前她堕胎我很心疼,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做,我觉得她越来越不可理喻。我真想不明白,她干吗非要生女儿不可!”
张倩第三次堕胎后,全家人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众叛亲离,大家都无法理解她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为何会如此偏执。尤其是刘母,多次到寺庙烧香,说是为未见天日的几个婴儿祈福,甚至劝儿子和张倩尽早离婚。
今年,35岁的张倩第四次怀孕。很快,那个令全家人恐惧的“怀孕5月期”又到了。查出腹中胎儿仍为男性后,张倩不顾全家人反对和自身安危,又一次做了引产手术。然而,这一次,她换来的不再是丈夫的宽容忍耐和家人的体恤照顾,而是丈夫的一句“我们离婚吧”。
因为张倩频繁堕胎,刘先生的父母都劝他早点离婚算了,但念在多年的夫妻感情上,他始终下不了这个狠心。他一度希望,随着时间流逝,张倩一心生女的想法会改变。但在苦等八年、痛失4个孩子后,刘先生终于明白,“张倩钻进了牛角尖,她已经无可救药。她的心太狠了,不仅是对4个无辜的胎儿,甚至是对我、对她自己!”
叁
对于丈夫的“绝情”,刚经历了手术痛苦的张倩觉得非常委屈、伤心。她说,自己之所以在生女儿这件事上如此执著,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其实完全是站在整个家庭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她担心的是,如果生个儿子,二十年后自己和丈夫都老了,还得为儿子买房、娶妻……拼上老骨头。
从事文秘工作的张倩虽然已经35岁,但看上去很年轻。在“非女不可”这件事情上,她表现出极度渴望的一种“私欲”。“我觉得那些‘秘诀’未必是假的,应该说是经验之谈,而且对身体也没有害处。我知道这样做未必一定能生女孩,但几率总会高些。我真的很想要个女儿,如果老公想要儿子的话,只要我先生个女儿,再给他生个儿子也行。”“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男孩到了青春期就成了外人,成家后就变成亲家的儿子,但女儿就不会,会一心向着自己的父母,我自己就是这样的。而且,现在不都在说生儿子压力大吗?这个压力并不是指抚养、教育的压力大,而是指为儿子攒钱买房、娶媳妇的压力大――如今的女孩嫁人非得有车有房,这个压力从儿子生下来,做父母的就要背起。但如果生的是女儿的话,只要让她接受好的教育就行了,不用担心她以后的嫁妆……”
“生个女儿,我就把她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一到夏天,我就给她扎上小辫儿,穿上小裙子。一想到这些,我做梦都会笑出来……”
然而,她离这个梦想,如今已经越来越遥远。
点评:张倩如此执著地想生一个女儿,不惜残忍地将一个个无辜的小生命扼杀在萌芽状态,也不顾自身的健康和生命安全,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这其实就是一种强迫症。强迫症患者的某些思维和行动在常人的眼里是没必要的可笑的,比如张倩想生女儿的理由:“二十年后自己和丈夫都老了,还得为儿子买房、娶妻、生子……拼上老骨头。”“女儿是父母的贴在心小棉袄……”“生个女儿,我就把她打扮得像个洋娃娃……”
强迫症是很顽强的心理疾病,需要家人社会的关心和支持,严重的患者可能需要一年以上的心理辅导和药物结合治疗。张倩的老公刘先生作为正常人,要设身处地地替患者想一想,一方面要耐心地安慰、劝导妻子,另一方面要积极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千万不能简单粗暴地争吵、责骂,甚至一气之下离婚了事――那样,只会把她往绝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