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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斯卡尼尼是举世闻名的指挥家,他到过很多地方,指挥过无数的乐团,也见过无数的达官显贵。80岁时,儿子好奇地问他:“您觉得您一生做过的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托斯卡尼尼回答说:“我正在做的事,就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不管是指挥一个交响乐团,或是在剥一个橘子。”
我当总医师时,有一个室友,他刚开始刷牙,又离开浴室去挑上班要穿的衣服,而嘴里还满是泡沫,接着,他又忙着整理桌上的资料,还一边说今天有哪些事要办。他说他的日子总是过得匆忙无趣。
在医学院教书,我发现有几个学生上课基本不看我,他们一直忙着埋头写笔记。他们很努力、很认真地写,但我从不认为他们是“好学生”,因为他们对考试的兴趣远远超过对学习的兴趣。他们或许能从笔记中得到考试时所需要的东西,但他们无法全面地了解我想要告诉他们的最重要的知识。机械地抄下来,知道的也只是片断而已,当他们把我的话写下来,我已经又讲了其他东西,他们一再地错过。
对于任何事情也是如此,你必须全心全意地融入,仿佛此时此地唯有此人此事,然后才会真正了解。这必须变成一个人的人生态度,成为一种生活方式,无论你是在上课、吃饭、聊天、跳舞、画画……
有人问凡高:你的画里面哪一张最好?他说:就是我正在画的这一张。几天之后,那个人再问。凡高说:我已经告诉你,就是我正在画的这一张!
是的,你现在正在做的事,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即使是在剥一个橘子。
(摘自《全国优秀作文选・美文精粹》)
钟点工
托尼・默里森
我父亲是船坞厂的一名焊接工人,记忆中他一直是个勤奋而严谨的人,除了在船坞厂,他还同时有三份兼职。他和母亲原来是阿拉巴马州的佃农,为了找到更好的工作,才带着全家迁到北方的罗伦镇。罗伦镇是一个欧洲移民聚集的小城镇,墨西哥移民与南方黑人多半毗邻而居,绝大多数人都是贫苦的劳工。但父亲从来不准我们邋里邋遢地过日子,即使在经济大萧条时期,他也坚持给全家人买体面的衣服。
大概在十二三岁的时候,为了赚零用钱,我每天放学后都到一个阔太太家做钟点工。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干。女主人家的地板要用特殊的木油精清洗,然后打蜡;不同材质的家具又各有一套清洁剂和上光剂,很多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洗衣服的时候就更麻烦了,什么不能熨,什么不能绞干……这些都是普通蓝领工人家里没有的规矩。
虽然要求繁多,我的工钱却很低。好几次,我都想辞了这份钟点工,但镇上没有人会雇用一个十二三岁的黑人小姑娘。丢了这份工作,我就没有任何收入了,对我来说每周那几个铜板是多么珍贵啊。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向父亲抱怨起来:“这个工作又累又寒碜,工钱少得可怜,最糟糕的是琼斯太太总在挑我毛病。听说她家隔几天就换一个钟点工,因为没有人能干长久,我也快受不了了。”爸爸放下手里的活,很平静地说:“你不住在琼斯家,你住在这儿。”看我没听明白,他又接着说:“你每天做工的时间只不过占你生活的一小部分。你不是‘擦地板’,不是‘洗衣服’,你是你自己。琼斯太太批评的是你‘擦地板’和‘洗衣服’的方式,而不是你本人。”
“如果你不想做下去那就辞工,”爸爸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手掌上的老茧,“但是如果你想做下去,孩子,你就要好好干。决定工作做得好与坏的人是你,而不应该让好工作或者坏工作来左右你。记住,你把工作干得漂漂亮亮不是为了琼斯太太,而是为了你自己。”
这话绝不只是大道理,父亲本人就非常敬业。我记得他下班后常常会自豪地告诉我们,他今天又焊了一条完美的接缝,还把自己名字的缩写刻在了接缝旁边。有一次我问他:“谁会看到那几个字母,并且想到它们是您名字的缩写呢?船厂有那么多焊接工,谁知道那条接缝是您焊的呢?”父亲回答:“没人会看到,可我知道那是我的作品。”
第二天我又做起了钟点工。但在我眼里琼斯太太不再是一个苛刻的雇主,而是一个能让我把工作干得更好的指导老师。每次她找出什么毛病,我都愉快地接受,因为我明白这些批评不是针对我本人的。渐渐地,女主人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我也学会了很多东西。虽然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在琼斯家整整干了一年半,直到毕业后才离开――这都是父亲的功劳。
(本文作者托尼・默里森是199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也是世界上第一位获此殊荣的非裔美国女作家。托尼把自己的成绩归功于父亲的言传身教。)
(摘自《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