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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典型的成长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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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美国当代女作家安妮•普的小说《船讯》成功刻画了小人物奎尔――一个其貌不扬、才智平庸的失败中年男人如何从一个天真顺从、备受压迫而失去个体身份的大男孩成长为一个成熟、独立、自由完整的成年人的心路历程。本文分析了成长小说的共性特征在小说的内容、人物设置和结构上的体现,界定《船讯》的文学属性,指出此小说是一部典型的成长小说

关键词: 小说《船讯》 成长小说 体裁界定

《船讯》(The Shipping News,1993)作为安妮•普(Annie Proulx)第二部长篇小说出版后,相继获得1993年美国“国家图书奖”、“普利策小说奖”。

文学界对安妮•普给予了普遍的认可,认为她是上世纪90年代后现代女性作家中较为出色的一位。她的文字,以简洁、优美见长,其优雅的散文风格,使小说富有音乐般的韵律。《船讯》被认为是一部成功的长篇小说,安妮•普在小说中刻画了20世纪90年代背景下的普通人奎尔(Quolye)的自我成长的精神之旅。本文将以成长小说典型特征为切入点对小说进行定位。

“成长小说”(Bildungsroman)这一术语同德国18世纪末和19世纪上半叶的一批作家创作的小说紧密相连。[1]“成长小说就是以叙述人物成长过程为主题的小说,它通过对一个人或几个人成长经历的叙事,表现这个人社会化过程中一次或几次成长的经历和感悟,反映出人物的思想从幼稚走向成熟的变化过程”。[2]7成长小说兴起于18世纪中后期的德国,主要活跃于19世纪前期,是德国文学中一种传统的小说类型,一度曾成为德国小说创作的主流文类。19世纪中后期,成长小说创作热度在德国骤减,却在英国、法国及美国再度掀起狂潮。一时间,结合各国本国文学传统和文学思潮的“特色”成长小说蔚为大观。时至今日,“歌德式成长小说”依然对小说创作领域产生着重要而深远的影响,成长小说批评也作为一种独特的分析方法,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一、被逼上路

芮渝萍提出:“上路,是成长小说中最基本的结构要素之一。”[2]85“有的作品中促使主人公上路的不是诱惑,而是被逼或偶然。”被逼《正是船讯》主人公奎尔(Quoyle)出走的主要因素。奎尔,出生于纽约布克林,自幼蠢笨,是个笨拙的大块头。他的父亲讨厌他,哥哥经常对他“拳打脚踢,直到奎尔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在油地毡上啜泣”,[3]2而这一切都源于奎尔最主要的一个失败――长相的失败。“他挣扎过了童年”,“跌跌绊绊地活到三十多岁”,[3]1他从未受过任何人的肯定。在家庭之外的社会领域中,奎尔不能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对话,而多半只是充当被雇主呼来唤去、随意支配的角色:“就这样,解雇,当洗车工,重新雇佣。解雇,当出租车司机,再重新雇佣。”[3]10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及在这种生活之中的无名形态,让他无法在社会上建立可靠的自我意识。所以,对于奎尔来说,社会成长的命运言说了其在自我意义上的迷惘,同时也代表着奎尔在现代社会处于“隐形”的状态,这是其难以建立自我的关键因素。有过一次婚姻,却是痛苦多于快乐,妻子佩塔尔•贝尔公然出轨,与人私奔并带走了他们的女儿,更为极端的是,为了得到钱,她把她们卖了,最后因车祸而死。奎尔在纽约纠结地生活着,而他的父母因无力承担沉重的医药费和难以忍受病魔的折磨双双自杀,哥哥不但不回来奔丧反而向奎尔索要遗产。正如帕特里奇所说:“娘的,奎尔。你坐了一回滑行铁道,尝了一顿全套大餐。”[3]31在人生的最低谷,内心支离破碎的奎尔在姑妈的指引下领着两个年幼的女儿被逼踏上了追寻自我的人生新道路――返回在纽芬兰的祖居。

二、自我的顿悟

“顿悟是成长小说的一个典型特征,主人公在探索的过程中,突然获得对人、社会等的一种真理性认识”。[4]“顿悟”(Epiphany)的含义是“对事物真意的顿悟”[5]97,也为基督教思想家用来意指上帝的显灵。在现代诗歌与小说中,“‘顿悟’一词常用于形容普通事物和平凡场景的灵性的豁然内现”。[5]97-98当某个事件触发了人们以前不曾获得的认识时,一种“顿悟感”就会油然而生。根据芮渝萍教授的观点,成长小说的顿悟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主人公在日常小事中自发产生的感悟。另一种是生活中震撼性事件在主人公的精神上触发的感悟,这种震撼性事件通常是可怕的悲剧性事件。”[2]144《船讯》中的主人公的顿悟是以生活中的震撼事件为铺垫的,在日常小事中自发产生对人生的感悟。

小说的早期部分中,奎尔在许多方面是失败的,没有爱情,没有事业,苟延地生活着,但是在老姑妈的带领下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回到了故乡纽芬兰之后,对人生、社会有了新的认识,内心深处发生了一定的转变。奎尔勇于正视祖先的种种劣迹,甚至不顾姑妈的阻挠执意造访堂兄的家。返回祖居后,奎尔逐渐发现了他的祖辈,甚至整个家族都是海盗,他们野蛮,近亲,头脑愚笨,曾杀人放火、抢夺钱财、无恶不作,在当地极其不受待见。奎尔不知道祖辈的历史,直至到了纽芬兰之后。关于过去奎尔“摇了摇头”,[3]188“试着想象自己是一个不信神的海盗,在侦察猎物和敌情”。[3]189另外,其堂兄诺兰(Nolan)是个疯子,他“大脑的机器早就锈损得只剩下一些边上带着断齿的圆盘,混乱的碰撞着”,[3]286因为孤独或没有爱而疯,或是“某种基因物质的混乱”。[3]286诺兰在小说中是反面人物,他认为奎尔一家的到来是不祥之兆,于是他带着恶毒之心把加入符咒的绳结放在奎尔的卧室里、船舱里,期望会给奎尔一家带来不幸。但这些都没有击垮正直的奎尔,相反奎尔极力探寻如何善待老堂兄诺兰。在得知圣约翰斯收留妄想、老年痴呆、精神分裂症人格等病人后,奎尔内心深处泛起了嘀咕:“不能就这样打发掉一个陌生男人的余生,他只对那男人说过一句话,那人只是对他系了一些绳结。”[3]315他决定先去圣约翰斯看看那位老堂兄再签字。“假使他头脑清醒,出言不逊呢?他也有准备”。[3]315奎尔在收容所礼品商店里转来转去,想给老堂兄带点东西,但是奎尔竭力地猜想着老堂兄的过去:“谁知道他有什么样的回忆?谁知道他有过什么样的生活?”[3]317通过这些心理活动不难看出,不管诺兰曾经对他做了什么,当遭遇亲情时奎尔正直、善良的心再次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些心理活动正是奎尔内心深处自我顿悟的写照,他做好了自我转变的准备。

三、成长的引路人

在成长小说的叙事结构中,除了主人公是必不可少的建构要素外,“成长的引路人也是美国成长小说的一个重要构件”。[2]124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每个人的成长都会受到一些人的影响,这些人的经历会影响着主人公的生活和对社会的认知。在观察这些人扮演的社会角色过程中,主人公逐渐确立自己的角色和生活方向。引导主人公成长的众多引路人“大致可分为三种情况:正面人物、自然神灵和反面人物”。[2]125《船讯》中奎尔的引路人多是正面人物。首先,在纽约莫金伯格,奎尔结识了热情的黑人帕特里奇。“帕特里奇能感知未来,眼前会飞快地闪过一些将要发生的事件,好像脑子里散乱的导线骤然接通了似的”。[3]5在奎尔的印象中帕特里奇知道无数的事情,“例如湿绳子更能吃重,为什么熟鸡蛋比生鸡蛋容易旋转,等等。半闭着眼睛,有点恍惚地仰着头,他能够像古人背诵《伊利亚特》那样列出棒球比赛数字。他改写平庸的文章,模仿吉米•布雷斯林――纽约邮报专栏作家”。[3]7正是他为没有稳定收入的奎尔介绍了一个新的工作:在《莫金伯格纪事报》做一名“三流记者”,并建议奎尔如何面对婚姻:“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为了爱,奎尔。那是生活的动力。”[3]11虽然帕特里奇给予了奎尔生活的一丝勇气,但是对奎尔的成长只能起到指点迷津的作用,真正引导奎尔重新寻找自我的是姑妈艾格尼丝。当奎尔的生活发生巨大变故之时,出现了性格刚毅的老姑妈,“你应该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有你们做伴对我也是个帮助,我敢打赌我们在一起会很愉快的”。[3]30她带着奎尔一家三口离开这个伤心地,来到他们的故乡,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纽芬兰岛。当奎尔在纽芬兰工作受挫心灰意冷的关键时刻,老姑妈更是给了奎尔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这份工作你当然能做。我们必须勇敢地面对可怕的事情,……你越早渡过这一关,……就越早能开始你自己的生活。你还有孩子需要抚养。所以必须渡过这一关。只要必须,我们就一定能够办到。就连最糟糕的事情也不在话下。”[3]76另外,在奎尔重新寻找自我的过程中,除了姑妈艾格尼丝助了一臂之力以外,还有一个人物是不可忽略的,那就是奎尔的良师益友杰克。杰克是当地报社的社长。他鼓励奎尔重新再来,帮助他战胜了对水的恐惧。小说最终以开放式的结尾收场:“也许,水比光更古老,钻石在滚热的羊血里碎裂,山顶喷出冷火,大海中央出现了森林,也许,抓到的螃蟹背上有一只手的阴影,也许,一根打了结的绳子可以把风囚禁。也许,有的时候,爱情也可以不再有痛苦和悲伤。”[3]364“小说看似欢乐的结尾最具蒙蔽性,这种欢乐实则是建立在假定痛苦缺失的基础上。如普所说,大多数人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虽不至于是悲惨的,但也不全是快乐的。人的一生短暂又多磨难,奎尔能在纽芬兰了此一生或许就是种幸福了”。[6]

四、结语

《船讯》被认为是安妮•普一部成功的长篇小说,在小说中作者刻画了20世纪90年代背景下的普通人奎尔的自我释放、自我顿悟、认知世界的成长过程。作为安妮•普的一部成功的长篇小说,《船讯》无论是在内容、人物还是在结构设置上都符合成长小说的典型特征,可以说该小说是一部值得阅读、值得赏析的典型成长小说。细读文本我们可以看到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繁荣,但伴随着经济的繁荣,多元文化冲击之下日益淡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失业、暴力、道德沦丧等社会问题散落于小说文本之中。

通过对小说体裁的界定,我们能够体察到作者安妮•普试图努力解决现代社会的性别不平等现象和人类目前面临的各种危机,试图提出了一种理想社会模式,强调内在联系、重视差异、推进文化多元化和倡导人类与自然的统一,这是一种平等、无暴力、文化多样性、合作、无等级的理想社会。因而,本文虽从成长小说典型特征为切入点对小说进行定位,但随着社会时代和文学环境的改变,成长小说在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又有着很大的延展性,希望本研究能为后续的理论发展提供一些有意义的参考。

参考文献:

[1]Mullane,Janet,et al.ed.Nineteenth Century Literature Criticism(Vol.20)[C].Detroit:Gale Research Inc.,1989:92.

[2]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3][美]安妮•普著.马爱农译.船讯[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4]孙胜忠.成长的悖论:觉醒与困惑――美国成长小说及其文化解读[A].虞建华主编.英美文学研究论丛(第三辑)[C].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268.

[5][美]M.H.艾布拉姆斯著.朱金鹏,朱荔译.欧美文学术语辞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

[6]陈岑.从“凝视”的政治看《船讯》中奎尔的重生[J].文学研究,2011,3: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