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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地方:地处北疆,亚欧大陆腹地,深藏于上阿勒泰山的褶皱里,是民族英雄纵马驰骋的战场,是雪莲花盛开的地方,它遥远而神秘,这地方叫青河。
有这样一个家庭:祖孙三代,6个民族,183口人。如此庞大的家族堪称“中国之最”,如此和睦的家庭世上稀有。
有这样一位母亲:她生育了9个儿女,收养了10个孤儿。漫漫人生路,她用博大的母爱把19个孩子拉扯成人,成家立业。
半个多世纪了,这无疆的大爱超越亲情,跨越民族,滋润着儿女们的心田,谱写了一支爱的金曲,在天山南北传唱。
这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名叫阿尼帕・阿里马洪,今年69岁,2009年2月获“新疆首届十大杰出母亲”荣誉称号。
这个家是由维吾尔族老人阿比包和妻子阿尼帕用爱心支撑的大家庭。
2009年1月18日,这是北面最寒冷的一个日子,一连下了几场大雪,气温已降到零下40℃。
这天一大早,阿尼帕老人推开房门,发现院子里的积雪又加厚了一层。老人拿起扫帚拖着那条不太听使唤的老寒腿走出屋门,一边清理小院,一边向大门外张望。她心中有一个美好的期待,这是一个她期盼许久的日子。
古尔邦节就要到了,和往年一样,孩子们要陆陆续续回家了。孩子们平时忙,全家人能聚到一起的日子并不多。
家里的那口大铁锅这回又派上了用场。这口大铁锅,虽然算不上文物,可它却见证着一段历史,在这个家里称得上是“传家宝”了。
阿尼帕太熟悉这口大锅了,全家人都是“吃”这口锅里的饭长大的。40多年了,她天天围着锅台转,那锅里煮过野菜,煮过眼泪,煮过艰难岁月……孩子们不会忘记大铁锅,不会忘记妈妈,于是给大铁锅取了个意味深长的名字――团结锅。
孩子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第一个走进家门的是回族女儿王淑珍,她是冒着严寒,从几十里远的乡下赶采的。她给妈妈买了一件羊绒衫。第一次走进这个家时,她还不到10岁,是一个失去父母流浪街头的孤儿。
哈萨克族“儿子”托乎提来得最晚,他有眼疾,走路不方便,已经是60出头的人了,每次家庭聚会他从不缺席。托乎提是阿尼帕收养的第一个孤儿,年龄和阿尼帕相差不了几岁,孩子们管他叫舅舅,可他称阿尼帕“妈妈”。
孩子们到齐了,他们中缺了4个,两个是阿尼帕的亲生儿子,两个是她的养子。他们英年早逝,这是老人心中永远的缺憾。
回家了!这个平素冷清的小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采。女人们在劈柴烧火,男人们在磨刀宰羊,孩子们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浓浓的亲情驱走寒冷,给小院平添了几分暖意。
已是满头白发的阿尼帕,又拿出30多年前照的那张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给孩子们讲述他们儿时的故事。那故事很多也很长,每一个故事里都深藏着母爱……
能歌善舞,这是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同胞特有的天赋。边吃,边歌,边舞,那热烈的场面给这烛光晚餐又添几分欢乐。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走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40多个“第三代”围成一圈,手拉着手,他们唱的是汉语歌。孩子们唱,大人们和,全家人同唱一首歌,孩子们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大人们的脸上却是泪水流淌。
热孜万古丽是希望小学的汉语老师,她用母语唱了一首维吾尔民歌《母亲》……唱着唱着,她情不自禁地扑到阿尼帕老人怀里,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全身,恍然又回到童年。热孜万古丽不是阿尼帕生的孩子,可她却是吃阿尼帕的乳汁长大的,她们之间有着这样特殊的母女关系。阿尼帕动情地把热孜万古丽揽在怀里,给她一个又一个亲吻。
吾拉孜汗带头跳起哈萨克民族舞蹈《黑走马》。她在县中学当老师,教音乐和舞蹈。吾拉孜汗是阿尼帕的小妹妹,父母过世那年,她只有5岁半,是阿尼帕一手把她拉扯大。在姐姐眼里她是小妹,在妹妹的眼里,姐姐就是马。
看到这幸福的场景,阿尼帕突然变得伤感起来,两行清泪溢出眼眶。她想起老伴,那个和她一起风雨同舟共同走过艰难岁月的好人,他在半年前去世了,再也不能和孩子们一起享受这天伦之乐了。
人再大也要有个妈,有妈的地方就是家。6个民族一个家,19个孩子一个妈。在这个特殊结构的家庭里,在半个多世纪的艰难岁月中,这里发生了怎样的故事?让我们随着本文主人公阿尼帕走进她的故事――
她用爱心创造了一个奇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1957年,阿尼帕的婚姻成了父母关心的大事。直到今日,阿尼帕老人还开玩笑说,她的婚姻是“欺骗婚姻”,是父母包办的。
父亲说:小伙子不错,当过兵,参加过“三区”革命,转业后分配在公安局工作,是个孤儿,当地没有亲戚,这也不是什么缺点。你爹我也是孤儿,孤儿更需要家庭温暖,孤儿更懂得珍惜家庭。
对方送来了“彩礼”,送来“日子”,在那个草原金盏花开的5月,阿尼帕坐着马车去了没有婆婆的婆家。直到进了家门,才识得郎君面,才知道他的男人叫阿比包。
结婚不到一周,阿尼帕发现阿比包是个“骗子”,他送来的彩礼,头巾是借的,衣服是借的,连房子也是临时租来的。一切都晚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阿尼帕不责怪父母,这也许是命中注定。
1960年,阿尼帕的第一个孩子贾帕儿诞生。孩子出生第10天,母亲病了。丈夫在公安局工作,经常外出,很少回家,这家里家外的事全都由她一个人操持。
4月,青河的春天还是一个冰雪世界。阿尼帕收拾了一套雪爬犁,连夜将母亲送往县医院。母亲患的是胃癌,已是晚期。人无回天之力,在医院陪护了10天,母亲撒手人寰。
祸不单行。母亲去世的第6天,父亲心脏病突发,连一句嘱托的话也没留下,便随母亲而去。他们身后留下7个孩子,最大的20岁,最小的只有1岁半。弟弟妹妹还小,全部的生活重担落在了年轻的阿尼帕肩上。
在父母去世后的那一年里,阿尼帕真的快被压垮了。一家9口人啊,要吃,要穿,要上学,唯一的经济来源只有丈夫那每月45元的工资。
眼看着妻子操劳过度,身体每况愈下,阿比包决定辞去公职,帮妻子共同支撑这个家。阿比包在县修造厂找了一份“苦差事”――打铁。每月的工资是45.88元,比原先的工资多了8毛8分钱。为了这8毛8分的收入,他要付出几倍于常人的艰苦劳动!
阿比包白天在修造厂上班,回到家已是精疲力竭。可他还是不肯休息,到附近的一家砖窑里打土块,每一块的报酬是一分二厘钱,每天晚上打上300块,就能多挣3块6毛钱。
穷日子就要算计着过。阿比包夫妇省吃俭用,买了两头奶牛,每天挤牛奶,一部分留给孩子们喝,另一部分拿到市场上卖。
1962年,修造厂倒闭了,工作和工资没有了,全家人又面临着新的生存危机。
县供销社收购了一批羊和十几匹马,需要招聘一名放牧员,阿比包闻讯后捷足先登。当了供销社的放牧员,除了每月能挣一份固定工资外,他还兼了一份工作――宰羊。于是,他白天上山牧羊,晚上回来宰羊。宰一只羊的报酬是一付羊下水,价值5毛钱。每天晚上能宰十多只,如果换成钱,那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可阿比包不去换钱,拿回家全让孩子们吃了,他们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补充营养咋行?
为了挣钱补贴家用,阿尼帕也在供销社找了一份临时工――清洗羊肠子,清洗一付的报酬是两毛钱。这两毛钱挣得不容易啊!每天站在冰冷的河水里,一站就是大半天。为了那两毛钱,阿尼帕生下第二个孩子第6天就去下河。当年年轻,并不觉得苦,为了孩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到了后来才发现,她从此落下了风湿病,一辈子要承受疾痛之苦。
在7兄妹中,只有阿尼帕没有上过学。爸爸妈妈去世那一年,有4个弟弟妹妹在上学,爸爸妈妈不在了,他们还能继续上学吗?
阿尼帕虽然没有文化,可她不愿意看到弟弟妹妹们失学。当时家里穷,缺衣少食,兄妹几个穿一条裤子。因为没有衣服穿,上午是老大老二去上学,下午是老三老四去上学,缺的课回到家里来相互补。尽管学习条件如此艰苦,4兄妹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这让阿尼帕感到由衷的欣慰。
现如今,当年由姐姐一手拉扯大的6兄妹没有一个因为家庭贫困而辗学,有的读完初中,有的读了高中,有的读了中专,还有一个读了大学。完成学业后,他们全部找到了工作,有两个当老师,两个在医院工作,一个在地区歌舞团工作,最小的弟弟在县粮食局当司机。
岁月从苦难中走过,一年又一年,阿尼帕的家庭成员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继抚养6兄妹之后,阿尼帕接连生了9个孩子,又领养了10个孤儿。在阿尼帕家人口最多的时候,27口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大通铺上睡觉。
阿尼帕最小的儿子阿布都回忆说:我虽然是妈妈最小的儿子,可妈妈很少有时间照顾我,照顾我最多的是姐姐王淑花。她白天陪我玩,晚上拍我睡,我耳边至今还会回响着姐姐唱的睡眠曲,只有一句歌词:阿布都,不要哭!阿布都,不要哭……夜夜重复,年年重复,说不清重复了千遍还是万遍。最后,姐姐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每天都要唱着这支歌才能睡去,一直到她后来结婚还是如此,起初还被姐夫误会了,以为她得了精神病。
在阿布都眼里,他们的家是一个团结和睦的民族大家庭,兄弟姐妹特别多,相处得也不错。虽然日子过得苦了些,可依然留下许多美好的记忆。
有我们吃的,就不会让他们饿死
1963年春天,大清河刚刚解冻,绿草刚刚吐绿。牧民们经过大半年的休牧,把牛羊赶上了山,他们祈求真主保佑,祈求风调雨顾,祈求人畜平安。
哈萨克族邻居牙合甫家,却是另一番景象:圈里的牛羊没人去放养,小院里传来阵阵哭声。这里正在举行穆斯林葬礼。一年之内父母双亡,巨大的不幸留给了3个未成年的孩子。
共同的遭遇产生情感的共鸣。起初,阿尼帕经常给3个可怜的孩子送吃的,送喝的,帮他们洗衣服,缝衣服,时间长了,相互之间建立了感情,于是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3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接到家里来住。这是件大事,必须征求丈夫阿比包的意见。
可没想到一向做事果断的丈夫迟迟没有表态。阿比包当年也是孤儿,能理解吐尔达洪兄弟的处境,从道义上和感情上都能接纳他们。可接纳并不仅仅是融入,更重要的是多了一份责任。自己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大家庭,家庭负担已经到了难以承受的极限,再加上连年自然灾害,家家都在愁吃饭,家里再多3张嘴可怎么糊口?民以食为天啊!没有粮食人就会被饿死。
“你倒是说话啊,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这3个没爹没妈的孩子饿死吧?”见丈夫半天不表态,阿尼帕追问了一句。
“一块饼只够两个人分着吃,你把它掰成了18块,怎么吃啊,这就是我们家的实际。”阿比包给妻子打了个恰如其分的比方。
“有我们吃的,就不会让他们饿死。”阿尼帕态度坚定。
这是爱心作出的决定,善心作出的选择,没有功利,不图回报,这是多么崇高的人生境界啊!
这是阿尼帕夫妇收养的第一批孤儿,吐尔达洪和他的两个弟弟。
既然成了一家人,总要有个排行。吐尔达洪和阿尼帕的年龄相差无几,那时她还年轻,就在家里对孩子宣布:从现在起,吐尔达洪就是你们的大舅舅,还有二舅和三舅,你们不但要听爸爸妈妈的话,还要听舅舅们的话……这种称呼一直保持到今天。可在吐尔达洪兄弟眼中,他们称呼的“姐姐”,就是真主派到自己身边来的母亲。
家里人口多了,铺的盖的又成了问题。这里是北中国最寒冷的地方,冬天的气温常常在零下40多摄氏度。当时家里13口人,11个孩子,只有两床被子,两个枕头和一条褥子,这些家当,还是当年他们结婚时置办的。那被褥越盖越破,越盖越薄,被套里的棉絮已经无数次地被撕下,搓成灯捻,点了油灯。日久天长,被子里剩下的棉絮不多了,也不挡风寒了。
那年,阿比包在供销社宰羊,后来他发现,那些残次的羊皮公家不要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块一块捡回家。积攒多了,他跟当地一个皮匠学了一手“熟皮子”的手艺,大块的用来做被褥,小块的给孩子们做皮袜子、皮手套。阿尼帕亲手缝制的那床羊皮大被子,少说也有十多公斤重,超长,超厚,超暖。一条大被子全家13口人盖,阿比包和妻子睡中间,男女有别,孩子们分睡左右。
有了新房,有了新被,那个冬天真的没有觉得冷。如今,盖过那条羊皮大被的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可每每想起当年,想起那条大被,对父母的感激之情就会油然而生。
当家过日子,离不开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家里人口多了,锅不够用了。那是个全民吃大食堂的年代,阿比包到供销社买回一口食堂用的直径1.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