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假:谁的节日,谁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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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紧张工作、学习了一学期的老师、学生来说，每年的寒暑假绝对是一段休息、调整的绝佳时期。大家可以在这段时间放松放松身心，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发展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充实提高自己……但这不过是一种“理论上”的分析，在应试教育猖獗、恨不得让孩子一天学习24小时的中国，寒暑假那可是比平时上课更值得“充分利用”的时间——对学生来说，成绩好的需要再接再厉继续保持优势，成绩差的更需要迎头赶上彻底改变落后面貌；对那些信奉“温饱靠国家，致富靠自己”的教师来说，三个月的寒暑假那可是完全属于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总得让它“实现价值”，特别是那些在应考方面有点名气的老师，每到寒暑假，哪个不是时间安排得比平日上课还要紧凑，赚得比一年的薪水还要多？

关于节假日的补课，我见到的主要有两种形式——集体补课与单兵作战。补课的，大多是那些毕业班和准毕业班。因为这些班级面临着“收割季节”，老师、家长都指望着不久之后的中考、高考中成果丰硕，所以集中补课几乎就成了一拍即合的事。只不过时下部分省市（比如本人所在省份）的教育主管部门都已明令禁止学校集中补课，所以以何种形式、选择什么地点补课也就成了老师、家长颇费脑筋的事。教育主管部门管得了老师但管不了家长，所以这类补习班基本都是由家长出面组织、收费；教育主管部门管得了校内管不了校外，所以这类补课差不多都选择在少年宫、成人培训中心甚至一些宾馆、会展中心等校外场所进行。由于是节假日上课，而且租用外面的场地，所以往往收费不菲。几天前我在本地一家“论坛”上看到了一位家长的“怨帖”——说他孩子暑假前期、后期各补课20天（共40天），缴费3600元，老师已经到了“抢钱”的地步——其实，这位家长也就是在网上发发牢骚而已，既不会举报，也不会拒绝补课。因为孩子还在人家手上，一旦举报泄密（这年头这是常有的事），孩子难免不受牵连；而拒绝补课更不可能，人家孩子补得热火朝天，你的孩子在家坐冷板凳？这不明摆着跟分数过不去吗？家长其实也就是心疼那点儿钱。

不过这种集体大锅饭式的补课对学生来说还不是最费钱的，费用最昂贵的应该是单个儿找人家老师“一对一”辅导。即便是我所在的这个经济还不是太发达的城市，那费用也是数以万计的。我认识一位私企老总，儿子玩心重成绩不理想，暑期找了几个主科老师单独辅导，请吃请玩不算，单工资就开了30多万。而从教师角度看，单独辅导但并不是来钱最快的手段，效益最高的当属自己办班。去年我的一位在本地一所顶级高中任教数学且很有点名气的同学和我聊起暑假“创汇”的经历：他在外面租了一间教室，上午、下午和晚上各开一个班，每班20人，收费3000元，20天为一期，暑假开了两期，剔除租金电费，40天净赚了30万，这几乎是他5年的工资收入。现如今这位仁兄开着奥迪，房子买了三套，女儿正准备赴新加坡读书，其生活的滋润程度，至少已达到了我们这个城市里的“中产阶级”的水平。

如果单算经济账，不难看出这节假日到底是谁的节日，谁的灾难了——难怪我们有些老师平日里上课没精打采，一到节假日就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了。可如果撇开经济上的收支不谈，单从体力消耗上看，我们的老师、同学那可都是在遭受着炼狱式的煎熬。不管是集体补课，还是一对一辅导，更不用说私人办班，我们的老师暑假顶着酷热，寒假冒着严寒，清晨早起，深夜难眠……这滋味绝不是常人能够禁受的。再说学生，更是苦不堪言。集体补课还好，跟往常上学一样；单独辅导，或是参加各种辅导班，需要白天晚上连轴赶场，深夜还要对付老师布置的各种作业，也亏得如今独生子女营养跟得上，换成我们小时候，一天支撑下来都难。走笔至此，忽然想起昨天朋友告诉我的一件事：前天下午朋友的女儿参加补课，不久即回，朋友忙问原因，女儿狂喜曰：“省领导下来检查暑期补课，我们临时放假！啊，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手中书包被高高抛起，书本散落一地。那情形，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欣喜——中国的教育都搞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指望这些孩子会真心爱学习、爱学校、爱老师吗？

（作者单位：江苏省盐城市景山中学高中部）

责编/董 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