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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街上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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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人说

问学生平时都读什么,从余秋雨说到余华。倒也没人说宝贝,没人说韩寒,墙头马上的书,大家都不说。就像我自己。《七剑下天山》热播时,梁羽生放在了厕所里;轮到《神雕侠侣》做广告,金庸搁厨房了。但学生问我平时看什么,我一般也道貌岸然,说些唬人的,不过,有一次,真把学生唬住了,我说,最近在读诗,学生便叫,读诗!

他们的表情告诉我,诗歌已经是古典文学了。不过说实话,我自己也很久很久不读诗了,如果,如果不是周丽华把《芒果街上小屋》寄给了我。

Sandra Cisneros原谅我,我几乎是漫不经心地走进了你的小屋,但是上帝作证,我立即臣服了。换句话说,我们没有资格评价她,她在评价我们。薄薄四十页,她检测出我们是不是有成长的烦恼,是不是有伤心的恋情,是不是有良心,是不是慕虚荣,是不是疑神疑鬼,是不是魂不守舍,然后,她轻轻在我们耳边说,不要紧,谁的童年不匮乏,谁的青春不慌张?藉着岁月霓虹,悲惨往事全部可以是诗,连婶婶的死,也被昔日光晕照亮,少年时代的小小残酷,在Cisneros笔下,变成芒果街的常情,而我们读者,却被她纯净之极的文字照得既温柔又狼狈。

当然,随着Cisneros走出芒果街,她的美墨身份,族裔问题,边缘位置,越来越成为有效又有力的诠释符码,那个怯生生回眸现代丛林的埃斯佩朗莎也穿上了日益多元的文化衫,但是我想,无数读者一走进《小屋》,就会忘掉这是一本经典著作,用芒果街的话说,我们准备好了“用脚投票”,和“一样肤色”的人在一起,唱脏兮兮快乐乐的小调,“蹦一蹦,跳一跳,屁股摇一摇……”这个时候,再白的孩子也会渴望成为埃斯佩朗莎的兄妹,“外面下着雨,爸爸打着鼾。哦,鼾声,雨声,还有妈妈那闻起来好像面包的头。”

说句不正确的话,从头到尾,我一直觉得芒果街上的生活令人向往,也许是亲爱的翻译把工作做得太美好了,也许是这个时代太没芒果味了。

美文分享

芒果有时候说再见

我喜欢讲故事。我在心里讲述。在邮递员说过这是你的邮件之后。这是你的邮件。他说。然后我开始讲述。

我编了一个故事,为我的生活,为我棕色鞋子走过的每一步。我说,“她步履沉重地登上木楼梯,她悲哀的棕色鞋子带着她走进了她从不喜欢的房子。”

我喜欢讲故事。我将向你们讲述一个不想归属的女孩的故事。

我们先前不住芒果街。先前我们住鲁米斯的三楼,再先前我们住吉勒。吉勒前面是波琳娜。可我记得最清楚的是芒果街,悲哀的红色小屋。我住在那里却不属于那里的房子。

我把它写在纸上,然后心里的幽灵就不那么疼了。我把它写下来,芒果有时候说再见。她不再用双臂抱住我。她放开了我。

有一天我会把一袋袋的书和纸打进包里。有一天我会对芒果说再见。我强大得她没法永远留住我。有一天我会离开。

朋友和邻居们会说,埃斯佩朗莎怎么了?她带着这么多书和纸去哪里?为什么她要走得那么远?

他们不会知道,我离开是为了回来。为了那些留在身后的人。为了那些无法出去的人。

头发

我们家里每个人的头发都不一样。爸爸的头发像扫把,根根直立往上插。而我,我的头发挺懒惰。它从来不听发夹和发带的话。卡洛斯的头发又直又厚。他不用梳头。蕾妮的头发滑滑的――会从你手里溜走。还有奇奇,他最小,茸茸的头发像毛皮。

只有妈妈的头发,妈妈的头发,好像一朵朵小小的玫瑰花结,一枚枚小小的糖果圈儿,全都那么拳曲,那么漂亮,因为她成天给它们上发卷。把鼻子伸进去闻一闻吧,当她搂着你时。当她搂着你时,你觉得那么安全,闻到的气味又那么香甜。是那种待烤的面包暖暖的香味,是那种她给你让出一角被窝时,和着体温散发的芬芳。你睡在她身边,外面下着雨,爸爸打着鼾。哦,鼾声、雨声,还有妈妈那闻起来像面包的头发。

毛尖简介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外语系学士,中文系硕士,香港科技大学博士。

现任教于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系。著有《非常罪?非常美――毛尖电影笔记》、《慢慢微笑――毛尖自选集》等。著述包括西方文学与电影评论、专栏随笔等,刊于《信报》、《文汇报》、《联合早报》与《万象》、《上海文学》、《书城》、《亚洲周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