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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将是我人生的最后一天。
那年,我17岁,在网吧无聊地翻着网页,等侯12点的钟声敲响时,把生命结束在18岁的第一天。到了18岁,我该有掌控生命的权利了吧?
茫然之中,翻到一个帖子,吸引了我:征集飞往天堂的同伴。
这个叫姚恺的男人用细腻的笔法描述了自己内心的苦闷和生活的不如意,他觉得死亡是最好的解脱,可是, “我生来是孤独的,在死的时候,你愿意陪我吗?”
帖子的点击量很高,回帖的人却寥寥无几。我给他发了私人邮件,没想到他很快就回我。
他的话怎么那么多呀,QQ上,我说一句,他有十句话待倾诉,渐渐地,我就成了他最忠实的听众。他说我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子,并感谢我对他的信任。我们约定时间,后天,也就是中秋节的晚上,从本市最高的楼上纵身跳下,“那种飞翔的,肯定比蹦极有趣多了。”
他雀跃,我的情绪也被他调动起来,他问,“既然死都不怕,敢不敢跟我见面?”
我没有理由拒绝,自从有了轻生之意,我什么都不顾及了。
见到姚恺真的让我很惊讶,他瘦高的个子,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怎么看也不像要寻死的人。他彷佛看出了我的疑问。
他笑,“从地狱到天堂,我路过人间,眼见着就要去天堂了,难道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
呵,心态真好。
跟他在一块儿很轻松,我决定这一晚给自己一个放纵的借口。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去不夜城吃夜宵、买了好看的衣服。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穿这样性感的服装。
他驱车带我去郊区的一个荒野,我忐忑不安,走了好久,终于柳暗花明,像世外桃源似的,呈现在我们镝是一个“俱乐部”,没有名字。
我的手冰冷,他问我是不是怕了。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这句话是我信念的支撑,若不然,在众人拥吻时,我也不会顺从地让姚恺将我搂入怀中。我不否认,被拥抱的感觉很好,他紧紧地箍住我,我几近窒息,可是,他一放手,我却拼命地往他身上贴――我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呵护。
作为“农民工二代”中的一员,从小到大父母都不管我,最多给我一些可怜的零花钱,嘱咐两旬。如今,我还未满18岁,他们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婆家,我甚至都不认识对方是谁。
有这样做父母的吗?
我趴在姚恺肩头,眼泪漫过眼角,滴落在他的肩膀上,潮湿了他的白T恤。
他的手是那么宽厚呀,抚摸过我的长发时,带着些许静电,我的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我僵硬地紧紧抱住他的腰,想起那只相依为命的玩具熊。
音乐轻柔,恋人呢喃。
我在他耳边低语:带我走。
他拉起我的手在舞池中间旋转起来,我感觉到裙角飞扬的激情,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将我腾空抱起。双脚离地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踮起脚就可以够到天堂。
他将车子开离这吵闹的地方,刚一停车,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搂抱在一起。随着车座在身后慢慢地放下,我也被他压在身下,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我心潮澎湃,如置身于大海,好想那种波涛汹涌的刺激,又担心会淹没其中,身体迟迟不敢毫无顾忌地迎接他的热情。
他轻咬着我的耳垂,宝贝儿,我们已决定放弃生命,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我看着他迷离的眼睛,突然沉醉于其中一我用唇一下下轻啄他的唇,如摩擦生电似的,点燃了喷薄的欲望之火。“给我最后的快乐。”我需要快乐,就像一个快要窒息的人渴求氧气。
他的手粗暴地伸进我的裙子,我轻声哼着,与他之间达成了默契,他的动作越来越大,我在这种粗暴的动作中,享受着被呵护的感觉。
最后一刻,还是疼得我眼泪掉了下来,可他并未意识到我的第一次,像头的小兽,索要着我的身体。车子的震动,拉回了我的意识,既然选择,就要好好享受,我便跟着他的节奏扭动着身体,跟着他到达幸福的最高点。
这一晚,我们用身体给彼此以心灵的慰藉,车厢内荷尔蒙的味道,让我们忘记了关于周遭的一切,这应该就是天堂吧?
姚恺擦去我额头的汗水,说,“外面的月亮真好,后天的中秋节一定是个美丽的日子。”
外面的月光很好,静静地洒在他的脸上,衬托出温和的轮廓。
车子飞速开起来,我坐在他身边,很想这条路能通往天长地久。下车后 他并不做逗留,车子风驰电掣般飞了出去,我大声地喊,“我们都有一起面对死亡的勇气,就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吗?”
他肯定没有听见。
一夜未归,父母见到我劈头盖脸地骂我性子野,可是,我的脑海中,全都是姚恺离去的背影,还有他挥手道别的样子,这真的会是永别吗?
煎熬了两天,我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找到姚恺,那些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像失去了记忆,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一刻,我不得不守候在那个我们约定一起“飞翔”的高楼,整整12个小时,他爽约了。我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若不是第二天的新闻,我真以为他是一个骗子――“三男子集体卧轨,无一幸免”,他的笑容被永远定格在墨香中。
他在网站上给我留言,“你对生活还有憧憬。”
良久,举起的刀子,轻轻地从我手中滑落,泪如雨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