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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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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一眼,知日开始盛汤,只见汤色清澈,葱花碧绿 ,看着看着,我的心里忽地就开出花来。

1 原来失恋的感觉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方大伟提与出我分手,让人有些始料未及,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一切皆在情理之中。

其实隐隐地,我早有了不祥的预兆,但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到他的蠢蠢欲动。我想,男人的心,在灯红酒绿里摇晃几下之后,总得找一处安稳的落脚点,只要我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随时随地,我总能接住他那颗一时失足的心。

下午两点,我正在细妮的房间里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那个该死的手机短信就来了,方大伟说我们分手吧!我有些气不过,再怎么说我也鞍前马后地侍候了方大伟两三年,全心全意辅佐他的事业,臭小子,你翅膀硬了,就不要我这个糟糠女友了,即使不吃顿散伙饭,你至少要当面锣对鼓地说声再见吧!

和细妮的话题无法继续下去,我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停地拨打他的号码,只听到一个女声温柔地说:“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原来失恋的感觉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细妮已经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我粗鲁地摇醒了她,说:“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黄兴路旁的小吃一条街,细妮领着我吃东家,喝西家。谁说狂吃狂喝可以疗失恋的伤来着?从街头一直吃到巷尾,我的胃已经撑得胀痛,伤心却在成倍增长。

我赖在路边不肯再走,我说:“细妮,我们去泡吧好不好?”

一个卫生球飞过来,细妮横着眼说:“算了吧,就凭你那点酒量,醉了还不得我背你回家去呀!你呀你呀,男人算个什么东西,你还真打算为了方大伟醉生梦死一回吗!”被她一顿抢白之后,我禁了声,任细妮牵着我漫无目的地在步行街游走。几个小时以后,回到家,我发现手上多出来许多大大小小的纸袋,不经意间,我刷爆了两张银联卡,竟然搬回了小半个时装店。

第二天,我索性去漂亮宝贝曲了发,然后丑小鸭换新装,我对着镜子,住脸上扑巴黎最新的彩妆的时候,细妮说:“从这一刻开始,你被赋予了天鹅的气质。”

拜失恋所赐,我变得妖娆起来。

2 可惜这个痴情的男人不是我的

寂寞的日子,我选择在本城最豪华的网吧“红与黑”打发我的漫漫长夜。

我打开视频,让那些心怀鬼胎的男人们看我,赞美之词已经听到麻木,不断有人向我发送玫瑰和一些,然后悄悄地问,一夜激情好吗?

网上的横流,细妮说得没错,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所以,我只与他们进行文字,再怎么煽情,也绝不走出屏幕半步。

相邻的8号台的客人,在电脑前呆坐了很久,却不见他浏览任何网页,他突然扭过头对我说:“小姐,你好!”这样的搭讪好没创意,我望着他笑了笑,别过脸去。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帮我打字。”男人接着说:“求求你了!”

一个求字,又让我转过脸去,我注意到他的一只手上缠着洁白的纱布,的确是不太方便。可是不能打字就别上网啊!我有些恶作剧地说:“一小时收费一百!”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叫知日,知日让我在QQ里呼唤一个叫做小美的女子。

“小美,你在哪里?难道几年的感情,你说放弃就放弃了吗?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啊,没有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

我揶揄道:“你这么大了还玩网恋啊?”

知日摆了摆手:“不,她是我的女朋友,早两天发来短信说要和我分手后,手机就停了,人也不知去向。这个QQ是我们惟一的联系方式了。”知日的话让我想起方大伟来,小美分手的办法居然和方大伟同出一辙,感情说放就放,人说走就走,而且一走就走得无影无踪,毫无回旋余地。

我按知日的提示继续打字:“小美,你确信跟着那个男人会有好日子过吗?回来好不好,你仍是我的宝贝,我仍然会把你捧在掌心。”

知日像找寻找宝藏那样一一细数他们往日幸福的点滴,他言语缠绵而真挚,乞求的语气越来越卑微。我逐字逐句打到QQ对话框里,我想小美如果看到,多少会有些感动。但是小美的头像一直灰着,没有回复,我安慰知日说:“也许小美根本没有上线。”

一个小时以后,我果断地关闭了知日的QQ,他竟然像个孩子那样呜咽着,泪流了一脸。

男儿有泪不轻掸,知日的痛处亦是我的痛处,我突然对知日动了恻隐之心。

我和知日,都被爱人抛弃了,越是想要死死抓牢的爱情,反倒像流沙一样漏了个精光。

知日红着眼睛对我说:“我们去泡吧好不好?”

3 爱情没有了,还要恨作什么

我不应该和知日去酒吧的,只一点点酒,我的视线就模糊了,知日不再是那个知日,他变成了方大伟。一整晚,他像匹野蛮的小马不断冲撞着我的身体,让我有种久违的快乐。

天刚蒙蒙亮,我从知日的臂弯里醒来,支起手,我注视着身边这个熟睡的男人,他的脖间胸口,有我噬出的紫红色牙印。我轻轻地披了衣,蹑手蹑脚地出门,打的去了细妮家。

听了我的遭遇,细妮居然咯咯地笑个不停:“用男人来疗情伤,最好不过,你的身体你做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在心理上,依然接受不了和一个与自己毫无感情的陌生男人发生,那间酒吧,我无心再去。

天渐渐冷了。一天上午,我临时有事回家取东西,远远地瞅见房门大开,先以为来了贼,准备拨打110,却听到房里传出方大伟的声音。方大伟一定是过来拿他的冬衣的,他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回家,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

我听到那个女人不满地说:“大伟,这个女人好奢侈啊,柜子里漂亮的高档衣服堆得像山一样,好多连商标都没有拆过,是你给她买的吗?”

“啊,不是,可能是别人放在这里的吧,她平时最舍不得花钱了。”

和方大伟住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确很朴素,常常在傍晚快要收摊的时候才去买菜,为的是多节约一点钱,将来把钱花在婚姻大事这样的刀刃上。

女人嘴里嘟嘟嘟囔囔的,说了些鬼才相信之类的话,然后开始批评我的房间布置没有品味。

一想到她不仅抢走了方大伟,还对我家的布置品头论足,我的火冉冉地就上来了。正迟疑着是否进去损那女人几句,一个人影从我身后冲出来,闪身进房,接着里面就传出了方大伟的一声惨叫。我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奔进门,看到方大伟捂住左边的眼睛慢慢地蹲下身来,女人被吓住了,惊恐地缩在墙角。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对着我,一只手揪着方大伟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高扬在空中,握得咯咯直响,我扑上去挡在方大伟前面,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星光灿烂。

良久,我听到方大伟对我说:“你这又何必!”

男人说:“怎么会是你?”

女人缓过神来,走过来勾住方大伟的胳膊,把头依过去,傲慢地望着我。

我想我是傻子,才会替方大伟挡了那一拳,我捂住半边脸,痛得身体瑟瑟发抖,可方大伟连一句怜惜或者感谢的话都没有。分开的日子,我对方大伟日思夜想,希望他能重新回到我身边,与我重续前缘。当我看着他冷漠的双眸时,一片深情骤然凝固,没想到我怀抱着天长地久的梦想,执着地爱了方大伟好多年,而不再爱他,只用了一个瞬间。

男人还在张扬着他的愤怒:“臭小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美?”

我拉住了男人的手,我说:“知日,你这又何必,爱情没有了,还要恨作什么?”

4 感情的年年月月日日,不在掌控之中

我站在房子中央,冷冷地笑。

世界真小,没想到知日的前女友小美就是从我手里抢走方大伟的女人,强取豪夺的感情终是不得长久,见异思迁的方大伟又攀上了老板的女儿,令小美痛不欲生。

小美的痛,居然成了知日的暗伤。

我说:“知日你真笨,小美对你无情,你却肯为小美出头?”

“那你也是个大笨蛋,去给那只白眼狼挡拳头,你的脸还痛吗?”知日的一双大手探过来,触在我的脸上火烧火燎地痛,所有脆弱的神经都被这轻轻一拂给唤醒,我不顾形象地扑在知日的怀里痛哭起来。

次日,知日带了汤罐过来,他向邻居王奶奶借了个小煤炉,蹲在门前升火,潮湿的柴火引出浓烟熏得他剧烈地咳嗽,他耐心地用一张旧报纸轻轻地扇着。晚上,我喝到了地道的土鸡炖淮参,汤经过长时间的熬制,味道香软无比。知日捧着那只被我喝了个底朝天的空碗,小心地问:“明天,你想吃什么?”

一个星期以后,我脸上的肿基本消了,但仍瘀着淡青色。照镜子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骂知日:“你下手怎么可以这么重?”

小美与方大伟的名字,从此绝迹。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说没有就没有了,仿佛一幕舞台剧准时谢幕,感情的年年月月日日,均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我和知日成了朋友。很长一段时间,他仗着有个汤罐放在我这儿,隔三岔五地提了鸡鸭鱼肉过来煲汤,然后蹭我煮的香喷喷的白米饭。有一天,知日往汤里面撒葱花的时候,我端着一只大碗迫不及待地在一旁候着,邻居王奶奶踮着小脚闻香而至:“小伙子,又给你媳妇补充营养啊?”。

王奶奶一定被知日的靓汤收买了,我冲着奶奶连连摇手:“奶奶,我才不是谁的媳妇呢,我已经淡出情场了!”

知日“切”了一声,夹起一块排骨在唇边晾晾,塞入我的嘴里,说:“其实重出江湖也没什么不好。”见我不语,他又说:“我这碗汤,你没试过,又怎知味道不好?”

瞟一眼,知日开始盛汤,只见汤色清澈,葱花碧绿,看着看着,我的心里忽地就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