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地区满族悠悠调的歌词及演唱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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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黑龙江地区的满族历史悠久，尤其是黑龙江地区满族的音乐文化风格鲜明，其中满族儿歌悠悠调具有代表性，其歌词及演唱特点体现出满族的个性、审美心理、文明与文化精神。由于历史演变、民族融合等多方面的原因，现在黑龙江地区的满族儿歌悠悠调能用满语演唱的人不多，其研究、挖掘、整理和传承工作迫在眉睫。作者通过采风、搜集资料，对黑龙江地区留存下来的悠悠调进行了分析，论述其艺术风格，举例说明了黑龙江满族儿歌悠悠调的独特艺术价值。

【关键词】黑龙江地区满族 悠悠调 艺术价值

一个民族的语言体现了这一民族认识世界的方式和成果，同时包含这个民族的风俗、文化、信仰、思维方式等。语言与文化的关系密不可分。黑龙江地区满族历史文化悠久，在其生存的独有的地理环境中孕育了满族悠悠调（摇篮曲）独特的风格特征，其中歌词及演唱特点比较鲜明，主要表现在：

1.在演唱语言上虽采用了汉语形式，但在歌词中保留了具有鲜明满语特色的习惯衬词和相关满语词汇。如“悠悠扎，巴卜扎”， 满语为“哄睡语”。又如“小阿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满族父母对儿子的称呼，另一种是清代皇室称呼没有成年的皇子。“苏盐”为黄色，汉语“玛虎”，满语是“鬼脸”，它在满族民间传说中是一个极残暴的恶魔形象，家长用此物来吓唬小孩。“乜赫”满语是“鸭子”，“舍里”满语是“泉”，“兴额里温长恨莫勒得赫”满语是“老鼠常常藏起尾巴”，“上音哈达花兰窝集”满语“白色的山峰、榆树丛林”……“出兵发马”“大花翎，亮红顶”等，这些歌词仍保留了满语语言的习惯。

2.演唱语言、腔调不同，但衬词大同小异。由于悠悠调流传的地域极为广泛，且千百年来一直在满族妇女中流传，其唱调多种多样。辽宁满族有自己的唱法，黑龙江的满族也有自己的唱法，即使在同一个地区也有不同的唱法。悠悠调最初都是用满语演唱的，但随着社会历史的变迁，满族人与汉族人交流、融合，使得许多满族人逐渐改变本民族语言，现流传下来的悠悠调大都是用汉语演唱，而能够用满语演唱的人已经不多见。但是，尽管语言变换，悠悠调的形式和“悠悠扎，巴卜扎”的衬词基本上仍没有改变，如流传在黑龙江爱辉县四家子乡的“小民别吵，安静地睡觉吧。悠悠来，巴卜哩，别吵别闹，悠悠来，巴卜来”，还有《中国民间歌曲集成·黑龙江卷》中的谱例仍然是“先挑水来后煮饭来，抱着那个小孩他捡鸡蛋来……悠悠来，巴卜扎来，小孩睡觉他悠悠扎”……

3.黑龙江地区满族悠悠调的歌词大多与日常生活情景有关，韵律感强、压韵。如描绘日常生活情景的歌词：“先挑水来后煮饭来，抱着那个小孩他捡鸡蛋来，先抱柴禾来，后刷锅来，抱着小孩悠摇车来，悠悠来，巴卜扎来，小孩睡觉他悠悠扎”，还有表现诙谐幽默的歌词：“小阿哥（这）你别哭，阿妈（那）给你杀年猪。小阿哥（这）你别闹，阿妈（那）给你放个花炮。花炮（那）花炮崩上天，天上（那）有个活神仙。活神仙（那）胡子长，绕过山（那）绕过梁，一绕绕到那榆树上”……

4.有的满族悠悠调只有旋律没有歌词，据笔者采风中认识的一位老师讲述，满族老人在唱悠悠调时，是即兴填词，见物唱物，不仅黑龙江如此，祖国各地的满族悠悠调都有这一特点。歌词可以是人们白天生活场景的再现，也可以是对孩子的希翼、教诲，还可以什么道理也不讲，只是随口哼哼，歌词仅仅是“悠悠啊”这样的衬词，没有具体涵义，随意性很大，不拘泥于形式和内容。

5.歌词中寄托了家长的心愿与祝福。满族是一个尚武的民族，这种崇尚武功的精神渗透在满族人民的日常生活之中，同时也反映在黑龙江地区满族的悠悠调中。如“小阿哥，悠悠扎，你爹出兵发马啦。大花翎扎，亮红顶扎，挣下的功劳是你爷俩的”，“你阿玛出兵发马喀，我可爱的小宝宝你等着吧，大花翎子啊，亮红顶子啊，挣下的功劳是你们爷俩的啊”。这两首悠悠调都表达出人对官位的向往，对战争抱有必胜的信心，希望自己孩子长大以后也能够戴上大花翎、亮红顶上战场，保卫家园，建功立业，有所作为。还有的歌词内容平实、质朴，是歌者将所见之物随口编入歌曲，将动物拟人化，想象大胆，歌词别有一番趣味。如“淹就淹个敢上天，红绫被喀紫花添。家里小姐儿红裤边喀，东一抹喀西一抹喀，老鸹打水常常过喀，狼抱柴禾狗烧火喀，小猫喀洗手捏饽饽，耗子喀关门乐死人”等，这些悠悠调的语言朴素活泼，生动形象有内容，并且音韵和谐，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和表现力。

6.满族悠悠调的演唱方法随人而定。有的人演唱起悠悠调来表现很抒情、温柔，有的人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平稳的节奏，没有强弱起伏的明显变化。有的歌词中有“虎”“狼”“玛猴”等吓人的词语，唱到此时演唱者会加重语气，着重强调，或轻或重地制造出凶险的环境声音效果，让淘气、不喜欢睡觉的孩子乖乖听话睡觉。

7.萨满教作为一种原始宗教，从满族先民开始直到近代一直为满族人笃信，其宗教思想、宗教仪式、宗教音乐等渗透在了满族社会的方方面面。满族悠悠调作为满族文化的一部分，不同程度地打上了萨满教的烙印，所以，有些演唱者在演唱中加入了萨满歌曲的韵味，也会带有浓重的宗教色彩。

总之，黑龙江地区满族的悠悠调，特别是用满语演唱的悠悠调是最富满族民族特色的传统民歌之一，它是一代一代的满族人民口传心授的结果，这种音乐流传形式不仅为后人保留了极好的满族音乐，也再现了天然的满族古歌，同时也构成了满族育儿的独特风俗。温柔的“悠悠扎，巴卜扎”的歌声和“上乜赫，下乜赫，兴额里温长恨莫勒得赫”的民族语言及韵味，构成了满族所特有的音乐文化特色。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去挖掘、研究、保护这一文化现象，使其传承下去。

（注：文章为1.黑龙江省文化厅艺术规划课题《高师声乐教学融合“相册”动力学习范式的研究》项目，立项编号：11B016；2.黑龙江省艺术规划课题《传统民族声乐在高师声乐教学中的传承与发展》，立项编号10B072；3.哈尔滨师范大学教学改革项目《网络、多媒体环境下高师声乐教学模式探索》）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音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