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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以为,我们是爱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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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男

莫小绿每天都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小陀螺,一天的工作刚结束,她就提着大包小包,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去赶着下一份“工作”。

一边化浓艳的妆,一边随时准备应付公交车带来的突况。比如,正在涂眼影的莫小绿,被一个人的胳膊碰了一下,那眼影笔从左边脸划过,惹笑旁边的人。

莫小绿刚想爆发,肇事男子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张湿巾纸,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拿着湿巾开始在莫小绿的脸上擦来擦去。

莫小绿一个巴掌拍上去,男子恼羞成怒地问:“你干吗打人?”

“一车人,人家都没撞我就你撞我,还拿湿巾在我脸上蹭来蹭去,明摆着耍流氓。”莫小绿气呼呼地说着,还不解气,找出手机要拍照,吆喝着要发微博,让博友们警惕公交上的流氓。

莫小绿刚掏出手机,正好赶上到了站台,男人乘着下车的人群,落荒而逃,逗得莫小绿哈哈大笑。

今天因为这一个失误,耽误不少时间,在目的地下车,莫小绿又浪费一些时间去补妆。打点好一切,她便开始了表演。

莫小绿在本市一条繁华街道做一些街头表演,这是她在电影上学来,穿着漂亮的公主裙,面前摆一个小篮子,如果有客人往里面放钱,她便会为之表演一段舞蹈,或者唱一段歌。

街头表演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她便在附近随便对付一点晚饭,接着便去餐馆做洗盘子的活,偶尔还会接一些文案,在家里忙到深夜。

莫小绿这么忙碌,是为男友马钢,他要在这个城市拥有一席之地,想有一辆车,想偶尔能去旅游。可是,这对一个月薪只有三千的马钢,太难了。爱他就给他想要的,莫小绿这样想。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饭桌上有马钢给莫小绿做的面条,是她最爱的肉丝青菜面,马钢喜欢做,莫小绿就喜欢吃。此时,马钢正对着电脑厮杀,晚上的时候,他会帮朋友在网游里练级,赚一点零花钱。

吸溜着面条,莫小绿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街头偶遇

因为下雨,这一天莫小绿的街头表演一直冷冷清清,小篮子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硬币。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对一动不动的莫小绿产生了兴趣,问妈妈这个人怎么不动。

“你要投钱,她才会动。”

“如果不投钱,她会不会一直不动?”问话的是一个男子,他脸上的表情,竟如小女孩一样好奇。

“应该是吧。”小女孩的妈妈说完,就牵着孩子走了。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块,莫小绿看得很清楚,是一百块人民币。

“前天我梦见一串数字,昨天我去买了彩票,结果今天被告知中了五百块钱,这算是意外之财,给你也就算是扶贫救济吧。”

莫小绿刚打算给他来一段优美的华尔兹,听他这么一说,扯掉假发,怒气冲冲地说:“我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不是要饭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离近一看,男子原来就是那天公交车上的“流氓男”。莫小绿又准备拿手机,男子撑过来一把伞,莫小绿的心里,突然就涌上来一阵温暖。

今天莫小绿身体不舒服,可她依旧坚持来表演,不是多在乎那几个钱,而是因为如果她回去太早,马钢就会心情不好。莫小绿见不得他不高兴的样子,她知道,这份爱情,自己付出的有点多,也知道马钢有一点过分,可她就做不到生气。

男子也认出了莫小绿,然后很自然地自我介绍起来,说叫夏天,在某公司上班。莫小绿听说那个公司,原来和自己供职的公司在同一个写字楼。

“收摊吧,下着雨,我请你吃饭,为了上次的事。”夏天笑着说。

莫小绿是真有点饿,她给马钢打电话,可一直无人接听。夏天说:“同仁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口碑不错,正好在网上团了券,不用也浪费。”

听到火锅两个字,莫小绿的确有点馋了。她都想着火锅的香味很久了,可是为了房子车子,不得不勒紧裤腰带,掐死身体里冒出来的“馋虫”。

夏天帮莫小绿一起收拾道具,有一对情侣路过,女孩尖叫着说:“原来她还有男朋友啊。”

这句话,像是一个讽刺,让莫小绿听起来很不舒服。也许,在女孩子的眼里,没有男朋友舍得让自己的女朋友在风雨里做街头表演吧。

莫小绿手机一直在重拨一个号码,听着一声声盲音,她心里有点难过。曾经,她也要求马钢过来接他,不为别的,只为一起能共度一段时光,两个人每天眼睛一睁开,各自上班,下了班她忙着表演,接着就是去饭店做钟点工,回去了,马钢对着电脑游戏,一直困得两眼睁不开,倒头就睡。

不让爱情生病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等麻辣锅上来的空隙,夏天看着莫小绿说。

“怎么说?”莫小绿心不在焉,手机放在茶杯边,她一直期待静悄悄的手机能响起。

一次,在客户那吃了闭门羹的夏天,心情很不好。回公司的电梯里遇见莫小绿,她正在打电话,冲着电话自信满满地说:“遇见一点困难算什么,一块钱也能堆起高楼大厦……”

“那天你没有给别人打电话,你只是拿着手机自言自语。”夏天补充道。

听夏天这么一说,莫小绿刚喝一口茶来不及下咽,直接喷在桌子上。这是她平常解决不开心的一个方式,为了节省电话费,她便会拿起电话贴在耳朵上,佯装打电话安慰别人,实际上是在安慰自己。

“你怎么发现的?”

“我猜的。”夏天笑着说。

莫小绿作势要打夏天,却被他一下擒住手:“那天你那一番话,不是对我说的,但是却鼓励了我,于是,我便记住了你,莫小绿,一名广告媒介,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用不完力量的小魔兽,眼里只有钱。”

“你调查我?”莫小绿不高兴地问。

“现在社会,每一个人都活在裸的世界中,根本没有任何隐私,何况你那么喜欢在微博上写自己的一点一滴。那天在电梯,距离太近,一不小心就瞥见你的微博昵称,于是,就顺手关注了你,记得你好像没关注我。”

火锅上来了,菜全是莫小绿最爱吃的。

“你男朋友忙吗?”夏天问。

莫小绿很少在微博上写马钢,偶尔提及只是轻猫淡写地用某人代替,因为可以晒的幸福真的好少,而她又不想把自己的不开心放到微博上去放大,任由别人看着笑话。

“嗯。”莫小绿只用鼻子哼一声,就投入到美食当中。

菜点得太多,夏天吃得很少,即使莫小绿撑得不行,还是剩了很多菜,真的是浪费。

“打包吧,现在中国人的饮食浪费问题真的是太严重了。”夏天漫不经心、地说。

莫小绿赶紧喊来服务员,要几个打包盒,还特意打包一些火锅汤料。夏天看着她忙活,眼里是无尽的温柔。

“请你吃雪糕吧。”走出饭店门,夏天转身去旁边的商店,买了一根冰淇淋。

“你对我太了解了。”莫小绿吃着雪糕,心里全是甜蜜。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翻遍了你的微博,我却爱上了一个努力而又坚强的女孩。”路灯下,夏天看着莫小绿认真地说。

“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我们依然是朋友,而且会祝福你。”

莫小绿从包里找出手机,依旧没有一个电话,哪怕一个短信。马钢干吗呢?电话没带?夏天送莫小绿到楼下,抬眼望去,莫小绿家的灯没亮,马钢不在家?莫小绿心中狐疑道。

“我把我的电话告诉你,下次,不开心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是你的朋友。”

莫小绿不好意思地笑了,夏天是一个好男子,他洞察了莫小绿自己给自己打电话的事,为了保全她的面子,他却说自己是猜的。

到了楼上,打开灯,莫小绿吓了一跳,不到五十平方米的房子,东西被扔得乱七八糟,而马钢的衣物,全都不翼而飞,床上有一封信,是马钢留下的。

马钢走了,带着那一张莫小绿辛辛苦苦攒下的十万元的存折。他说,自己之所以愿意跟莫小绿在一起,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女孩抛弃了他,如今,女孩回来找他,他只有选择对不起莫小绿。

“混蛋。”莫小绿对着凌乱的房间,欲哭无泪。

看着手心里写着的电话号码,莫小绿走到卫生间,用水使劲把它冲洗干净。

在一个月前,莫小绿就注意到了这个叫夏天的男子对自己的关注。那天,在公交上,夏天是为挡住一个小偷偷她的钱包,才不得已碰到她的胳膊。可是,她十五岁就喜欢上了同学马钢,这么多年,这种喜欢已经是一种习惯,马钢也如她身体里的一部分,无法抽离,除非是被“动了手术”,比如,马钢选择离开自己。

莫小绿知道,马钢心里一直有一个女孩。她总以为,有一天自己会感动马钢,他会看到她的好,两个人一起吃苦的幸福,会让马钢认定她是他的新娘。

马钢离开后,莫小绿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后去单位辞职,把微博注销,扔了手机卡,收拾着零碎,离开这个奋斗了三年的城市。她不想给夏天机会,因为她不想在自己正常前,把他陷入_种病态的爱恋。

有时候,我们以为我们自己是爱着的,其实,那爱已经让人变成了神经病,直到有一天,我们被现实扇了一记耳光,才知道,已经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