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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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半眯起被徐徐微风轻拂着的眼睛，嘴角略向上，勾出一点儿弧度，对我说：“来，我们照一张。”于是，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伴着快门声，这属于我们的一瞬被永久定格下来。透着青春张扬的气息，泛着彼此感情沉淀出的圈圈涟漪。

春季小草破土而出的幽幽清香的时节，我们不经意间已被定义为朋友。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遇到彼此竟会如此默契。那段日子，仿佛只有我们窝在属于我们俩的小小星球上惺惺相惜。会手拉手漫步在午后的校园里，即使无话也不觉得尴尬；交换日记上记录着的各自柔软的心事；坐在操场上，看着哪班的男生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突兀地蹦出些无厘头的笑话与夸张的动作，毫不矜持地放声大笑……那是每天最平常的事――肩并肩地走在黄昏里，也许是黄昏的氛围酝酿了无声的、毛茸茸的温暖，使得一切都充满幸福的甜腻香味。这一幕幕寻常的如剪裁下的胶片片段，被时光覆盖在永恒的玻片间，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纹路清晰地注释着友谊的地久天长。

永远在一起好吗?

偶尔也会这样思考，却依然毫无把握。也许是因为年纪小，总爱用“永远”来修饰彼此的感情。想证明什么呢?想强调什么呢?想遮掩什么呢?你晓得。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不相信我自己，是不相信永恒，这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它能将曾经惺惺相惜的感情逐渐消磨成肥皂泡，不经意间破灭在眼前的空气里。于是，友情的分量变为了永恒这个东西的溶质，日复一日的消磨使溶质质量分数不断下降。溶液被时光逐渐稀释。这世上，哪有什么传说中的永垂不朽。

那天傍晚，我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努力寻找着你的身影。你看起来如此遥远，仿佛遥不可及。我挥了挥手，想叫住你，声音却卡在喉咙中冲不出来，手臂也在夜色迫近的空气中僵硬。你了解吗?那一刻带给我的恐慌，是彼此间不知何时出现的、若即若离的隔阂。深黛色仓促埋葬了黄昏，蒙咙地如水汽般氤氲开来，突如其来的悲哀湮没了每一根神经末梢。我矫情地哽咽着，却依旧相信永远――即使我们并不了解的差异已把彼此电解成游离态。

觉得吗9曾经的我多么倚赖你。相信吗?曾经的你如同我身边无时无刻相伴着的、习以为常的氧气。记得吗?曾经约好永远不说再见。

记得一天浏览你的空间，在相册中无意发现一张相片。背景因过度曝光而白光泛滥，而柔和在一片白光中的两个女生，温暖亦美好。她轻轻将唇点在她脸颊上，画面中静静流淌着仿如阳光穿透密密的枝条洒在涓涓细流上的斑斑光点，她们柔软地被定格在那一瞬的永恒之中――如同所有欢笑与泪水铸造成的画面，在所有当时只道是寻常的繁盛情感篆刻下灼热的年华，即使那些名词前都要被冠上“曾经”。但它们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冲破防堤，拨动心弦。

相片的下面有注释，不多的一行字，清晰地倒映在我的脑海中，那才是忧伤的最强鸣音：“我们走完今生好不好。”

那一刻，我承认，即使不用试纸，也知晓鼻腔内的pH值小于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