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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妮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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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

说真的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妮可这个丫头,她像一只小狗一样跟在我的后面让我左右不是。妮可最爱干的事便是做荷包蛋给别人吃,这你不能怪她,她自己长得就像一个小荷包蛋。白白胖胖的,一排黑流海在脑门前,一准是几片洒在荷包蛋里的紫菜。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烦透人的样子。

妮可是好哥们阿毛的妹妹,自从第一次见到我,就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没事了就往我家跑,还带着她那只狗,我不知那是什么品种的狗,两个长长大大的耳朵拉到地,长着一双又憨又笨的眼晴,偶尔还会放很臭的臭屁。妮可叫它,小罗,那是因为妮可崇拜球星罗纳而多。

就这样,没事了妮可就会带着她的小罗来骚扰我,弄得我寝食不安,妮可一会说:你这床单该换了,一会儿又说这个颜色的窗帘不好看,再不就说,你准把臭袜子塞什么地方了,房子里有味儿。让我哭笑不得。

我说妮可你就玩去吧,让我看会儿书,妮可说,为什么,我在这里给你红袖添香吧。我说妮可,我想吃面条,妮可说,不,吃什么面条,你应该吃米饭,面条让人发胖,你看你这几天都胖了呢。要不我打荷包蛋给你吃,妮可闪着她亮亮的眼睛问我。

有一次我对阿毛说,你别让妮可一天老往我这里跑好不好?阿毛一瞪眼说,谁让她往你那里跑了,再说看你是我哥们我才这么放心地让妮可去呢,有人这么问寒问暖的不好么?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彻底的没脾气了。

这个小区里的春天当太阳照在阳台上时,你就可以看到我搬一个旧沙发在阳台上晒太阳,我不上班,也就是在家里接一些活,给别人作作设计什么的赚点钱,偶尔我还会炒炒股票,我认为年轻的最大任务是享受生命,所以在别人都在忙着工作的春天,我在阳台上晒着太阳。

太阳是银白的,让我睁不开眼,暖暖地,让人通体透亮的感觉。在我脑袋的上空有一根铁丝,上边挂了一双袜子,在阳光下在春天的暧风中像一对小人儿一样相互碰来碰去,一种小日子慢慢过着小甜蜜慢慢流着的样子。这双袜子是妮可洗的,妮可在洗这双袜子的时候一直在喊着臭,我知道她是想让我知道她在为我洗袜子。

其实我总坐在阳台上还有一个目的,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目的,那就是这个小区的幼儿园里有一个女孩子,总在这个时候我可以看到她,她总爱穿白色的衣服,她很瘦,小而尖的鼻子,脸上淡蓝的血管都可以看得见,我曾在楼下碰到过她一次,她拉了一根绳子,后面是一队小屁孩子像一条大蚯蚓那样就歪歪扭扭地过来了。

我喜欢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我想和她说几句话的,可讨厌的妮可在一边使劲地嚷着让我带她去买冰淇淋。

夜里我总是会工作到很晚,要么是在赶活,要么我就是看碟,楼下有一个影碟店,而我知道我迟早有一天要让这个碟店给害了,经常看碟让我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我总是活在想像的世界里,忽远忽近,我甚至不愿意下楼,生活让人觉得充满了无聊乏味,唯一能给我带来兴趣的就是看碟,和偶尔想一想幼儿园里的那个女孩子,想她脸上那淡蓝色的血管。而时不时来骚扰我的妮可则是唯一能把我从那个世界里暂时拉回来的人,虽然我并不喜欢这样。

七月

七月,妮可就要毕业了,她学的是外语,所以她总是对着小罗说英文,这只狗让妮可训练的真是人模狗样的,还会使眼色,你给他根火腿肠,它还是先爱搭理不搭理的,你一转身,它三下五除二就吞了,它知道我不喜欢它,总是跑到我的脚下来放很臭的屁。

夏日的晚上,我和阿毛、妮可还有几个哥们,我们在六路的夜市上吃饭。我们说了很多,有个哥们还带来了他的女朋友,一个一直都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子,最后他推出来说,那,我老婆,大家于是轰笑成一团。一个哥们问我,你小子有没有女朋友啊?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我知道在我喝酒的时候妮可一边摸着小罗的耳朵一边用眼神瞄了瞄我。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了,昨天喝了大半夜,都醉了,我记起来是阿毛和妮可昨晚送我回来的,我还隐隐约约记得妮可和阿毛在出租车上吵,说是阿毛把我给灌醉的。一醒来突然就觉得饿,我洗了洗便下了楼,想弄点吃的。

当我啃着一个面包走过小区的3号楼时,却发现一个小不点在花坛边上哭,一个猴脏猴脏的小家伙,哭得一头汗,脑门上的头发一撮一撮的。我知道了这肯定是小区幼儿园里的小家伙,指不定就是那个女孩子带他们出来时丢在这儿的。

我拉着他来到小区的幼儿园时,正看到那个女孩子急匆匆地出了门。她一见这个小家伙就着急地说:真是的,一点都不省心,我转个身,就丢了一个吓死我了。

我很酷地站在那儿,笑着,她着急时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可爱极了。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但很奇怪每次见她她都是急匆匆的,像是赶着什么似的。她总是冲我笑笑,然后急呼呼地赶路,让我没有说一句话的时间。终于有一次,当她再一次想要急匆匆地走掉时,我拉住她说,哎,我想请你喝东西,你别急行不行?她被吓了一跳,然后她看着我说,低下头,再抬起头时,她笑了。她说:好吧,星期二吧。

离星期二还有三天于是我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她叫柳莫,很怪的名子。我终于在一个冰室里见到了她,我们喝着刨冰,还有红豆冰山,她静下来时是那么的美丽,像婉转流动的泉水,明丽而洁。我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忙,她的母亲得了一种骨癌病,她父亲只是一个工人,为这她顶下了幼儿园里所有的班,白班和晚班能顶的她都顶了。

说真的柳莫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我不知怎样去呵护她,在阳台上注视她的半年里,我几乎消耗了我自己所有的想像。我翻出自己的存折一看,上面只有四千多块钱,而柳莫的母亲做一个手术要四万多元,看着柳莫一天总是急慌慌的样子,我不知如何是好。

八月

我一走进房门就知道妮可这丫头来过,她肯定是偷偷配了我的钥匙,我很生气,可每当我发脾气时,妮可就冷着脸在那里还翻眼睛,我是拿她真没脾气。

我揭开了锅看到了妮可做的小酥肉,小小的一碗在那里很可爱地呆着,像是一个等待别人来寻找的孩子,我的口水立刻有了反应,吃了一顿美好的晚饭后,我下了楼,这个时候,柳莫正好下中班。

小区的一棵柳树下,站着柳莫,在夏日的阵阵热浪里,柳莫站在树下,裙子飞起来,柳丝也飞起来,像极了一朵国画里白描的牡丹,那小小的脸儿真如一颗深藏在花瓣里的蕊。看到柳莫我立刻感到了清凉,过去拉住柳莫的手,我们发展得很快,我已经可以拉她的手了我一直为这个挺得意的。

就在我得意时我看到了妮可。我愣了一下,发现妮可的神采奕奕的眼神立刻如同一捧在这夏日里化开的冰块,散淡而无助。我刚来得及叫一声妮可,她便飞奔而去……

从那天起妮可再也没有来过我的房子,而那一段时间我也为了帮柳莫的妈妈治病,着急地到处挣钱,妮可似乎是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阿毛来找我,他说,伙计,我知道新发的一种股,是开发的一种保健品,涨得很快,现在的人们都喜欢纯天然的东西,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都涨了几次了,我刚买了两礼拜,都挣了二千多块钱了。我一听眼都亮了,没人知道我现在为这事有多急,我真希望能帮柳莫一把,好让她一天不要总是那么慌慌的。

秋天到来时

当小罗来到我的房子时,我正躺在床上,万念俱焚。我买的股票赔了,而且让套住了,想要帮助柳莫的一切计划全部泡汤。

小罗嘴里叨着个东西跑到我的床前,我打开一看是一个存折,里面有四万块钱。我出去一看,看见妮可站在楼道里远远地看着我。我说:妮可……

难道我为你做的那么多你都看不见?我低下了头。我说:妮可,你知道的,我一直当你是好妹妹,我也最疼你了,你知道的有些事不能勉强。算了,你不要说了,妮可转身便走了……我远远地喊,妮可,这些钱我会尽快还你的,我急用。

接着妮可仿佛又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掉了。给柳莫的妈妈做了手术,一个朋友从深圳打来电话,说那里有个工程,问我想不想去,我立刻就答应了,我想我得尽快还了妮可的钱。

柳莫终于不像以前那样急匆匆的了,这让我很有成就感,有时间时,柳莫会给我洗头发,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温柔的泡沫如同柳莫温柔的眼神,让我充满幻想,我明白拥有柳莫从此我就可以终止爱的想像。

阿毛的电话

在深圳的三个月里,柳莫每天给我打电话,我想等我挣完了这笔钱就一定回去和柳莫在一起。我也有些想念妮可和我的阳台,在深圳的日子哪里有时间去晒太阳。

阿毛的电话是在午夜两点打来的,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见阿毛在电话里撕心裂肺地喊:成杰,你个,都是的害死了妮可,你不是东西,你赔我的妹妹啊……

我打了个冷战问,阿毛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啊,你慢慢说……阿毛只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当我回到这个城市时,来到阿毛的家里时,只看到了妮可的照片,妮可还是那样笑着,微微翘着小下巴,但旁边只有阿毛在抽烟。

在我去深圳的时候,妮可很开心,她整天带着小罗在外面疯跑,而且每天都带回来一大包零食,阿毛原以为妮可会很难过,可压根没有。只是有一天半夜,妮可突然起来了,她站在阿毛的床前说:哥,你多盖点东西,天冷了……阿毛问妮可你怎么了?妮可说,哥,我下个礼拜天想去玩,我难受啊,哥。接着妮可哭了。阿毛说,那你去吧,也好散散心。

妮可就走了,可回来时却被装在了一个盒子里。她们遇上了山体滑坡,车翻到了山下。

就在几个月前妮可还带着小罗来在我的房子里晃来晃去,而现在,只有一个冰冷冷的盒子在桌上,黑色的,那是妮可最不喜欢的颜色。阿毛看着我,突然扑了过来,我的鼻血流了出来,可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不相信,我到妮可的房子里去找她,看到了妮可的网球拍,上面还贴着罗纳而多,罗纳而多露着两颗大门牙灿烂地笑着,而妮可呢?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在阳光里我却感到浑身透冷。

天黑了,我浑浑噩噩地向家走去……

当冬天到来时

那天我去看了小罗,阿毛这些日子总是买醉,也没人照看小罗,见到它时,它一天都没吃东西,我带了火腿肠给它,小罗吃得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绅士和清高,一脸的委屈。我坐在妮可的床上,小罗将它的下巴搭在我的脚上,眼神湿湿的,它再也不放臭屁给我了。那一刻我决定将小罗带回家。

打开门,我的心又开始疼,那窗帘是妮可夏天时换上的,在格子上有蓝色的花,她说这样可以让我更安静地看书。给小罗洗澡时,我一看沐浴液也是妮可买的,是力士,顿时被一种寒冷所击中。

我看电视一直看到很晚,直到再没有别的节目,小罗可怜而无助地缩在拐角。有时,对自己的饭食不满意时,它会冲我大叫,但叫一叫,它还是会低下头来吃,眼里有了一层水雾。那样我就会在下一次为小罗做饭时更精心一点。

天上的星很多,我从窗户向外看去,不知哪一颗会是妮可。低头时,我看到了一封信,我笑了笑,那是柳莫的信,上个月寄来的。柳莫说:成杰,原谅我,我是一个贫寒女子,有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我走了,别恨我……其实我知道,那天我看到一个开着赛欧的男人来接柳莫,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妮可给我的那张卡也在桌上,那里面有柳莫打进去的四万块钱,而谁知道妮可的那四万块钱是父母离婚后给她和哥哥结婚用的,一人四万元钱。妮可从来没有说过。

天越来越冷了,我看到外面结了冰,现在有太阳我也不愿去阳台上了,因为我觉得在太阳下仍旧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