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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瞳 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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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家明血饲的蛊童子将亲生父亲作为它的祭品,蛊童子在黑夜里化为魔影吞噬了宋瞎子的性命和血肉。宿雾并不知道雅苑曾经归来,也因为她不得不永远离去。薛琪异变,杀死了牙科诊所的医生和护士。

CHAPTER 19 旧楼凶怨

【暗影】

午间新闻报道:吴某离婚后独自带着半岁大的儿子生活,结识了男友阿强。吴某和阿强白天上班时,就在浴缸里铺上毯子,将儿子用布条绑在浴缸里。吴某始终没有给儿子取名字。

半年后,被当作宠物狗的儿子静静地死在了浴缸里。这幼小的生命没有婴儿床没有玩具没有被爱过。泥淖一般绝望的人生很短暂。

没有邻居知道吴某儿子死亡的原因。谁会想到,那个文质彬彬的阿强其实是一个懦弱暴躁有虐待习性的兽类。

而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谦卑讨好阿强的吴某比凶手更该死。她没能保护她的儿子,她眼看着这鲜活幼小的生命在冷遇中逝去。

梅溪与吴某相反,她为了未曾谋面的宝宝,愿意献出一切。她拥有挣扎但失败的人生。贫穷的童年,沉默的青春期。遇到家明,她的人生突然有了起色,却因为家明要和别的女人订婚,陷入绝境。

梅溪爱着那个她和家明的宝宝,即使那个宝宝变成了怪物,她的爱也没有停止过。

中午的时候,梅溪坐在学校餐厅里吃炒饭的时候,看着餐厅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电视机得知了吴某的故事,而下一条新闻播报的却是家明的死讯。

梅溪机械地咬着饭粒,思维冻结。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回响:家明……死了?家明……死了!

家明跪着死在了他的别墅里,屋子宛如台风过境。他死前忏悔的到底是什么?

眼泪从梅溪的眼中涌出。她慢吞吞地就着泪水吃完了炒饭,蹒跚着离开。家明曾经很宠爱她,然后开始厌倦她,最后他不喜欢她了,但是还残留着一丝温情。他表达温情的方式就是给了她一笔学费当作分手费。

梅溪仓皇地走在校园里,寻找着僻静的地方,她站在旧楼楼道里哭出声来,心脏抽搐一般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梅溪听到重物坠落的声响。梅溪顺着老式水泥楼梯走到了楼上。蒙着厚厚灰尘的发黄的窗户外,阳光照了进来。光柱里是飞舞的尘埃。

梅溪有些惶恐,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医学试验旧楼的三楼!梅溪想起了她在楼下看到的谢莉的幻影。谢莉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十八年。

梅溪听到走廊尽头的屋子里传来了痛苦的。她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走廊尽头的门大开着,就像是鳄鱼张开的嘴。梅溪看着那扇门,她想转身就跑开,却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那间屋子里到底是谁在。

梅溪慢慢走了过去,仿佛被蛊惑,她站在门口望了进去,空荡荡的房间地板上躺着一个女生。她不是幽灵,而是活物。

梅溪觉得女生的样子有些熟悉,她在校园里见过她几次。她似乎和宿雾一个班。

女生的衣服凌乱,腿上还有一条划痕,血迹斑斑。

梅溪走了过去,轻轻推了推女生的肩,“醒醒,醒醒。”

女生的眉头微皱,她的眼睫毛颤了颤。

梅溪提高了声音,“喂,醒醒!”

正午的阳光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照进房间也变得暗淡。屋子里是淡淡的霉味和灰尘味。

薛琪睁开双眼,没有焦距,她看着天花板,过了很久才惊觉自己躺在地板上。

薛琪坐了起来,看着梅溪,结结巴巴地问:“这里是哪里?”

梅溪回答:“这里是医学试验旧楼,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薛琪的神色变得古怪,她目光有些游移,“我记不清了,有些恍惚。”

梅溪不想再管闲事,“那你快点儿离开这里吧。”

薛琪点点头,吃力地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全身酸痛,脑海里掠过的却是自己在牙科诊所杀人的情景。

薛琪伸手摸了摸嘴,指尖感觉到了两颗犬牙的存在。被牙医拔掉的那颗犬牙居然又长了出来。

梅溪脚步匆忙地走出了那个弥漫着霉味的空房间,她一边下楼一边语调急促地说,“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她眼角的余光瞟见了谢莉。谢莉站在长廊的阴影里,垂着眼帘,如同墙壁里生长出的某种阴郁的植物。

梅溪飞快地跑下楼,冲出了阴暗的旧楼。她站在阳光下,心中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一些。在地下天井的经历,令她本能地恐惧阴暗的地方。

薛琪慢吞吞走出了旧楼,梅溪已经无影无踪。

薛琪有些惴惴不安。她把墨镜遗忘在了牙科诊所里。那墨镜上也许有着她的指纹。不过,如今的指纹系统并不健全,她这种没有案底的大学生的指纹根本不在指纹库。

薛琪自我安慰了一番,她抬头看了看被树荫笼罩的旧楼,心中有些迷惑。自己为什么会逃到这里?薛琪腿上的伤口蠕动了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薛琪发现自己的嗅觉灵敏了很多,她能够闻到四周树木的气息,也能闻到整个旧楼散发出的腐朽气味。

薛琪转身离开,她的心中埋着深深的恐惧与满足。恐惧着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扑倒某个猎物,吮吸它的血,然后被警察乱枪打死。满足着那种吸血的感觉,仿佛整个灵魂都甜美而丰盈。

薛琪走到了热闹的食堂附近,人流涌动着,恋爱的男孩女孩们拿着饭盒,男孩去排队,女孩负责占位置。

室长高佳媛叫住了薛琪,“薛琪,你去哪里了,连手机也没带。你的朋友在寝室里一直等着你。”

薛琪愣了愣,“谁啊?”

高佳媛回答,“就是上次到过寝室的落雪。”那个气质温和优雅的富家千金看起来似乎很焦急。

【一模一样】

薛琪匆匆赶回寝室。落雪是她一直巴结的人,偶尔也会送给她名牌包包和鞋子。

薛琪看到坐在桌边的落雪,“落雪,怎么了?”

落雪站了起来,紧紧抓住了薛琪的手腕,她的声音急切,“我见到了雅原!或者说,和雅原一模一样的男人!”

薛琪有些怜悯地看着落雪。她自然知道雅原还活着,在那个诡异的地下车库里,异变的她险些被雅原哥杀死。

雅原哥将自己的风衣脱给她披上,让她不要害怕,留在原地等他回来。只是雅原哥没有回来。

薛琪记得,当时的自己答应要为雅原哥保守秘密。自己是薛家的旁支,小时候经常被其他薛家的男孩欺负,只有雅原哥温和地对待她。只是,在地下车库,雅原哥说是薛家的一丝血让自己变成了那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落雪有些恍惚地絮絮叨叨,“那个人和雅原一模一样,我甚至觉得是雅原复活了。不,他们只是脸一模一样,气质却截然不同。那个人……”落雪打了个寒战。如果雅原是天使,温和优雅。那个人就是恶魔,冷峻神秘。

薛琪安抚落雪,“雅原哥的尸体是薛夫人亲自看着火化的。落雪,你看到的人一定只是和雅原哥很像。”

落雪失神地望着窗外。她平静的内心再起波澜,她知道雅原从未爱过自己,一直藏着这个秘密,扮演薛夫人眼中的未来好儿媳。只是,一张和雅原相似的脸就可以击垮她。

清芷寺烟火旺盛,地处南郊,寺庙背后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据说,清芷寺唐朝就修建,元朝毁于大火,后来有信徒集资在原址重建了清芷寺。

清芷寺的斋菜也很有名,许多香客总是会在清芷寺点上几道斋菜,吃得满口生香。

佛寺花园静谧,花园西侧的小亭子里,有人坐在亭子里品茶。他二十出头,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气质高雅沉静。得到了雅原皮囊的神官在这静谧的佛寺里安享流金岁月,沉静的双眼里波澜不兴。一只佛寺散养的老白猫倦倦地趴在神官脚边的石板上,尽享着惬意秋光。

数千年时光过去,世界截然不同。神官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度过新人生。他需要做的是学习和感受。他已经学会了收敛自己本身的气息,变得温和如常人。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入人群。

这清芷寺背后的山势颇有意思,隐隐有数条阴脉在附近交汇,埋在阴脉交汇之地的人往往不得安宁。恰恰那里就是薛家数百年来的私人墓园,不过,这墓园二十年前就荒废了。

薛家数百年前的血脉里混入了一丝异力,因此越发繁荣,避过数次灭族之灾,甚至机缘巧合找到了通往尸洞的密道,将之变成一个吸纳自己残余魂魄之力的秘地。也因为这样,薛家的雅原成为了自己复活的关键。

坐在佛寺凉亭里品茶的神官越发觉得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他站起身来,沿着蜿蜒绿道离开了清芷寺。那只佛寺散养的老白猫依旧趴在亭子里的地板上,只是双瞳里隐隐有雾气缭绕,诡异非常。

佛寺背后的山很怪,叫雪山,这名字不过是以讹传讹,数百年前,雪山原本叫薛山,整座山和附近的林子都属于薛家。奇怪的是,薛家虽然似乎并不在意这连稻谷也种不出的荒山,却一直有薛家的旁支在山下的薛家村生活。

如今,这破败的村庄依然存在,附近种植着一些特殊的药材。这些药材在雪山的土壤里长势喜人,村人靠着这药材过上了好生活,只是年轻人纷纷去了其他地方住,村子里只有老人和小孩。

神官离开了清芷寺,包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雪山下的旧村。

路途虽然不长,却有些颠簸,出租车司机一边抱怨着乡村土路的难行,一边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坐在后座的男人。

他开出租车有十余年了,见过形形的客人,却对后座上的年轻人有了恐惧心。年轻人态度沉静温和,却令他心中有微妙的敬畏感。

旧村大多是砖混建筑,却隐隐按照某种阵图修建而成。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整个村庄即使是在太阳最烈的午后依然有着说不出的阴冷,怪不得年轻人都不爱待在村子里。

出租车穿过午后僻静的旧村,径直开往村后的墓园。墓园在山坳里,终日不见烈阳,树木长得格外茂盛。

前方没有可以行车的路,神官让司机等在路的尽头,然后下车走上了羊肠小道。这夏末秋初,树林里没有虫鸣,静寂如坟墓。

神官看到墓园的铁门旁有一间荒废的旧屋,应该是以前守墓人住的地方。推开虚掩的木门,可以看到屋子的地上和塌上都积了一层薄灰,至少有数月无人来过。

他的脑海里,记忆涌动。三个月前,薛雅原就是在这里辗转一夜未眠,下定决心去泰国找降头师昆猜,利用蛊蚕斩断身上的命运锁链。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这样的锁链,强行将你拉扯着靠近注定的宿命。

神官无法理解雅原的行为,在他看来太过软弱和愚蠢。有趣的是,宿雾的面容居然和数千年前那个最适合成为脸蛊的女人一模一样。

命运从来如此,陌生的人也许有着微妙的关系。

神官对宿雾并没有好奇心,即便宿雾和数千年前的那个女人有着灵魂的交汇,也不能动摇他的心。他只是答应雅原,让宿雾活下去。

神官走进荒草丛生的墓园,他看着那一排排参差不齐的墓碑,眼神沉静如深湖。薛家家主的心够狠,被埋入这里的族人永世不得超生。

神官的记忆,或者说雅原的记忆里曾经有模糊的片段。雅原曾经被抛弃在这个墓园里七天七夜,依靠着雨水生存下来。也有人说,雅原曾经被幽灵抚养。薛家那丝古怪的血脉在雅原身上变得浓烈。

神官得以从这丝血脉里追踪到数百年前的画面。那个嫁入薛家的小妾,薛绯氏。神官垂下眼帘,唇边带着神秘笑意。没想到自己的旁支血脉居然会流传下来,在数百年前的薛绯氏的身上显现。那丝血脉的异力和疯狂都源于神官那种沟通幽冥的天赋。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逃脱不了因果。

【凶童】

下午的兴趣课,宿雾没有去上,一个人待在宿舍里。

宿雾站在学校女生宿舍的洗手间里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一种古怪黑暗的情绪,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的脸冰冷诡异,就像是覆盖在自己面孔上的一张面具。这种怪异的情绪令宿雾不安。

记忆模糊,本能里隐藏的不安和恐惧却令生活难以继续。

宿雾的手机响了,她看到是谢长卿的号码,按了接听键。手机似乎出了故障,传来奇怪的沙沙声。谢长卿的声音充满了惊惧,“宿雾,不要来!快逃!快逃!”

通话中断,宿雾立刻拨打谢长卿的手机号码,谢长卿却一直不接。

宿雾心中焦急,她跑出洗手间,抓起桌上的包就跑出了寝室。谢长卿一定出事了!

谢长卿和她约好半个小时后在学校的医学试验旧楼见。学校BBS论坛里,有摄影爱好者在傍晚拍到了旧楼的神秘女孩,照片气氛鬼魅。谢长卿骇然发现那个神秘女孩和自己的小姑谢莉年轻时候的照片十分相似。

也许谢长卿如今就在旧楼里。

薛琪眼神冰冷地回头看着宿雾的背影,她的犬牙在发痒。上午在牙科诊所的杀戮只是本能的过激反应,她的心态此时却由惶恐变成了小兽狩猎时的跃跃欲试。

宿雾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医学试验旧楼前。新的大楼已经建成,旧楼不久后就会被拆掉。这栋三层建筑在树木的遮盖下看起来阴沉而压抑。

宿雾再度拨打谢长卿的手机,她的耳朵动了动,熟悉的手机铃声正从旧楼里隐隐传了出来。

宿雾走进了旧楼,凉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水泥地暗淡光滑,老式的门卫小屋空无一人,窗框绿漆斑驳,乳黄色的铁栅栏锈迹斑斑。

天花板上挂着旧风扇,薄薄的叶片就像是死去经年的蜻蜓的翅膀,带着死亡的轻浮。

宿雾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去,手机铃声时远时近。她戒备地四下打量,总觉得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她。

楼梯的拐角处是旧窗户,宿雾看到窗外不远处的树林小道上,一个小男生正蹦蹦跳跳地走着,他的面容可爱,五官生得极好,只是……他的眼睛……也许是光线的问题,宿雾觉得那个小男孩的眼睛是绿色的。

宿雾没有再看窗外的小男孩,她往楼梯上跑去,因为谢长卿的手机铃声没响了!

二楼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没有谢长卿的踪影。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原本被木条封了起来,如今却不知道被谁砍断,形成了一个狭窄的出入口。

宿雾屏住呼吸,战战兢兢穿过狭窄的出入口,衣服都被木刺刮得簌簌作响。她厌恶阴暗幽闭的空间,似乎自己曾经徘徊在类似的地方,绝望而焦灼。

宿雾站在楼梯拐角处望向三楼,有女孩子的裙角一闪即逝。她找遍了三楼的每一个房间,最后在走廊尽头的屋子的地板上看到了谢长卿的手机。

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其他的房间都布满灰尘,唯有这一间屋子的地板一尘不染,仿佛有大风凛冽地吹过。

宿雾走了过去,捡起手机打开,嘀的一声提示有彩信发来。

宿雾迟疑了几秒,打开了彩信。彩信里是一间极其陈旧的屋子,屋子的角落里放着旧浴缸,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孩子侧躺在浴缸里,四肢发青,长发蜿蜒如蛇。

宿雾站在原地,她的视线无法移开。那诡异的画面似乎想要冻结她的灵魂。是谁站在她的背后冷冷地看着她?是谁的指甲轻轻滑过她的脖子?

宿雾握紧了手机,她没有回头,手机屏幕黑了下来,在手机屏幕黑下来的瞬间,宿雾从屏幕的镜面里看到了自己的背后居然有着谢莉的脸!谢莉一直跟着她!

宿雾的脖子僵硬,她没有回头,静静地站在原地,声音有些干涩,“谢莉,我在梦里见过你。我们一起在黑暗的地下通道里走了很久。”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宿雾。

宿雾缓缓转过头,轻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谢长卿在哪里?”

窗外暗淡的阳光照了进来,门外的走廊外响起了弹珠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宿雾走了出去,走廊里也空无一人。谢莉到底想要怎么样?谢长卿到底在哪里?

宿雾抿紧唇,她只能选择离开旧楼,她穿过长长的走廊,从楼梯走向二楼,却惊讶地发现二楼和三楼之间被封死了。木板密密麻麻地钉在一起,上面还有着蜘蛛丝。怎么会这样?!

凉气从宿雾的脚后跟攀爬而上。就在十多分钟前,这里的木板是被砸开的,可现在看起来,这里已经被封死很久了。

宿雾一分钟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诡异的旧楼里,她推开楼梯拐角处掩着的旧窗,吃力地爬了上去。

宿雾右腿跨过窗框,她看着旧楼外深绿色的草地,有些眩晕。她的手紧紧抓着窗框,心里很害怕。从八米高的地方跳下去,很可能会摔得头破血流。宿雾迟疑地看着地面,她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魏漫。

手机很快接通,效果似乎不好,沙沙作响。宿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喂——”

宿雾愣了愣。那声音有些娇俏,并不阴冷诡异,却曾经在她的梦里回荡过。她的脑海中闪过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老式裙子的年轻女孩子被可怕的人头巨蛛拖入了黑暗。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笑了起来,“宿雾,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宿雾的手一抖,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了旧楼外的草丛里。宿雾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虽然她自车祸醒来后就有些神经质,总觉得看到了人的鬼魂,

不久前,在静美山庄,她看到了才死去的同学吴琳的幻影。她想,也许那是去世不久的人的残余脑电波。车祸开启了她脑部某个奇异的阀门,令她很轻易就接收到那些脑电波。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灵魂磁场接收器。只是,为什么她会和十九年前死去的谢莉发生联系?

宿雾身边破旧蒙着厚厚灰尘的窗玻璃上隐约浮现出了一张脸——

宿雾眼角的余光看到,吓得松开了双手,然后掉下楼去!

CHAPTER 20 以血为名

【倒吊男】

下午一点,校园静谧。

薛琪站在树后迟疑地看着不远处的旧楼。她远远跟着宿雾,看到她进了旧楼,心中有些犹豫。她中午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就躺在旧楼的空房间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逃离牙科诊所后会失去意识,然后怎么去的旧楼。也许自己只是凭借本能选择了一个僻静之处躲避。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扯了扯薛琪的衣角,薛琪垂下头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看着她。

薛琪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薛琪笑。他在薛琪的身上闻到了依稀熟悉的气味。薛琪并不知道,自己和梅溪上午在旧楼的交错令梅溪的一缕气息沾染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小男孩的依恋,薛琪并不感兴趣,“别跟着我,我还有事。”

小男孩怔怔地盯着薛琪,眼中是疑惑不解。

薛琪没理小男孩,径直走向旧楼。她很想知道宿雾去里面干什么?或许是背着雅原哥和谁在那里幽会。薛琪想,她才不会告诉宿雾,雅原哥活着的消息。

薛琪走进旧楼,从一楼到三楼都找遍了,却没有看到宿雾的踪影,她就像是雾气一样消失在了旧楼里。

薛琪站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转角处,看着窗外的草地,心不在焉地想着。宿雾到底躲在哪里?又或者旧楼里其实有密室的存在?

她看到了站在草地上的小男孩。小男孩专注地盯着她,也许是树影的反光的缘故,薛琪有一瞬间觉得小男孩的眼睛碧绿如孤坟萤火。小男孩的右手抓着一只翠绿的鸟儿,鸟羽在日光下有着斑斓的光泽。

薛琪的尾椎有些发痒,似乎潜藏在身体里的那截骨刺随时会弹出。她并不知道,这是变异的她面临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身体先于理智发现了小男孩的可怕。

小男孩低下头,细细地看着手中的小巧可爱的翠鸟,他将翠鸟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翠鸟的尾羽在小男孩的嘴角晃了晃,落在了草地上。

一股凉意从薛琪的背后升了起来。

薛琪总觉得那只翠鸟是自己,就这么被粗暴残忍地杀死。有一股冷风吹拂着她的脖子,缠绵如情人的手指。薛琪不安地回过头,身后空无一物。

薛琪心跳加快,她匆匆下楼,想要离开旧楼,就在她走出楼梯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旧楼小厅的天花板下倒挂着一个人!

旧楼里气氛阴沉诡异,楼外光明温暖的世界仿佛只是幻觉。

薛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发现吊在风扇下的人居然没有死,新鲜芬芳的血顺着那人的耳际和头发滴落在水泥地上。

薛琪舔了舔嘴唇,按捺住心中隐隐的渴望。这里是学校,这个被吊在旧楼吊扇下奄奄一息的人不是适合的猎物。

风从楼外吹了进来,沉默的伤者艰难地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薛琪惊讶地发现伤者居然是学长谢长卿!

薛琪蹲下身,“学长……”

谢长卿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浴室……浴室……”

薛琪不解地重复着谢长卿的话,“浴室?”

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着穿过学校,停在了医学实验旧楼的门口。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将伤痕累累的谢长卿抬上担架,他仿佛曾经被飓风席卷过,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失血过多。要不是谢长卿体质很好,也许已经休克昏迷。

薛琪目送着救护车远去,她脸色苍白地问身旁的宋警官,“谢学长没事吧?他流了好多血。”

宋警官安抚薛琪,“别担心。多亏你及时发现。薛琪同学,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去一趟派出所,我们想了解一下详情。”

薛琪有些忐忑,她并不想和警察打交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和谢学长也不熟悉。不过,我们寝室的宿雾和谢长卿关系挺好的。今天我就是无意中看到宿雾往这边走,才过来看看。”宿雾消失在旧楼里,而自己进入旧楼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谢长卿,不过短短五分钟,谢长卿就被人无声无息地倒挂在了一楼的吊扇下。

宋警官眼中有讶异的光闪过。宿雾?在静美山庄的案件里,宿雾在关键时刻和谢长卿一起用火焰枪消灭了残余的虫雾,令所有的人死里逃生。他根本不相信宿雾会伤害谢长卿。

宋警官低声吩咐保安将旧楼封锁。他带着薛琪走向保安处,“你是说你看到宿雾在这附近出没,然后你就发现了谢长卿被倒吊在旧楼一楼?”

薛琪惊魂未定,“真可怕,我以为谢学长死了呢,还好他活着。”

宋警官问薛琪,“你有宿雾的电话号码吗?联系她一下。”

薛琪乖巧地点头,就在她拨打宿雾手机号码后的几秒钟,不远处响起了优美的旋律。

宋警官神色一凛,他快步走到了旧楼后侧,循着手机铃声,在草丛里找到了宿雾的手机!

宿雾很可能也出事了!

宋警官戴上手套,打开宿雾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通话记录显示,谢长卿在半小时之前给宿雾打过电话,但是通话时间只有短短的五秒。二十五分钟前,宿雾连续拨打了好几个谢长卿的号码,但是没有接通。而二十分钟前,宿雾拨打过谢长卿的手机号码。十八分钟前,宿雾紧接着拨打了一个叫魏漫的人的电话号码。通话时间也很短只有八秒。

宋警官站在树荫下思索着。谢长卿出事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宿雾的。宿雾一定是知道谢长卿出事了,所以赶到了旧楼。她焦急地拨打谢长卿的手机号码,却没人接听。

宿雾很可能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所以拨打了另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求救。那是她拨出的最后一个号码。

【迷失浴室】

你是否梦到过自己缓缓沉入水底,世界越来越遥远,被黑暗笼罩,无法挣脱?

宿雾梦到水面上站着的雅原正眼看着她沉入深渊。

寒冷包裹着宿雾,她的脑海里是那些她和雅原之间小小的幸福的画面。沉重的悲哀令她无法呼吸。她无比清晰深刻地知道,雅原已经死去,不会再回来。这是最后的告别。

冰冷的水涌入宿雾的鼻腔,她猛地坐了起来,剧烈地咳嗽着。她用手抹着眼睛,发现自己湿漉漉地坐在浴缸里。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湿润冰冷。

灯光昏黄。

宿雾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陈旧宽大的浴室里,浴室没有窗户,洗手台脏兮兮的。洗手台上方的镜子上有着锈斑,白色的瓷砖地面上有着暗红色的污渍,让人心中发毛。

记忆蜂拥,宿雾分明记得自己是从旧楼的二楼摔下了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宿雾看到浴缸里还浮着一些冰块,看来自己一直被浸泡在冰水里,怪不得会那么冷。

宿雾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鞋子不见了,她爬出浴缸,光着脚站在地上,冷得有些哆嗦。

宿雾走向浴室的门,厚厚的木门紧闭着。她伸手拉了拉门把手,发现木门纹丝不动。

窣窣窸窸的声音在木门外响起,宿雾扬声说:“有人在外面吗?”宿雾不知道木门外面是什么,那种细碎的声音就像是一群老鼠在门外用爪子抓挠地面,又像是午夜时分鬼魅在门外缓缓刻上死者之名。

宿雾得不到回应,她退到浴室的中央,手指有些不安地纠结在一起,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到底是什么人将她关在这诡异的房间里,甚至用冰水浸泡昏迷的她?

宿雾想起了那个在网络上流传的恐怖段子。节日夜晚出门的少女在人群中失去意识,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放满了冰块的浴缸里,手边放着一个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段短短的留言:已经割掉你一个肾,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宿雾当时还和雅原笑着说,这个太可笑了,没有经过配型吻合的肾源根本没有用处。

此时此刻,宿雾想要知道的是,把自己带到这间旧浴室的人想要做什么?瓷砖地面上那些暗褐色的痕迹令她有不好的预感。

宿雾在这间宽阔得有些古怪的浴室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红色的行李箱。她太冷了,嘴唇都冻得发白,她哆嗦着打开了行李箱,发现里面放着女孩儿的衣物。她没有多想,便换上了行李箱里的校服。

行李箱的主人应该是在本校就读的女生,衣服还散发着洗衣粉淡淡的香气。行李箱的一角放着一双崭新的白球鞋。宿雾光脚穿上鞋,惊讶地发现鞋子的尺寸和自己的脚很吻合。

宿雾心中疑虑重重,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将她带到这里?

暮色降临。

宋警官坐在路边的茶餐厅里狼吞虎咽地吃着菠萝包,他的对面坐着沉默的魏漫。

魏漫不适合出现在这样嘈杂的餐厅里,他就像一幅名家油画,只适合挂在优雅之地。

宋警官抹掉嘴边的面包屑,“你找我,我也真没办法。宿雾失踪得太奇怪了。根据附近便利店的摄像头拍下的视频显示,宿雾最后出没的地方就是医学实验旧楼附近。谢长卿如今还昏迷不醒,我没有更多的线索。”他在魏漫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和他的母亲。他们是住在一条街上的邻居,魏漫从小就长得漂亮,却一点儿也不女气。三年前,魏漫的妈妈去世,魏漫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魏漫眼底的寒意冻结,“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失踪在学校里?一定有一个隐藏的凶手。至于那个薛琪,我不相信她。”

宋警官的脑海里是瑟瑟发抖的薛琪的模样,“她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虽然她在发抖,脸上的表情很害怕,但是她的眼神深处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魏漫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桌面,“薛琪是突破点。”他要想办法逼出薛琪想要隐藏的秘密,即使是不择手段。

宋警官揉着太阳穴,“最近接手了几件诡异的案子。昨天,富家子弟家明跪在自己的别墅里死去,四周仿佛台风过境。有保安说,别墅里有蛇一样的怪物。侥幸逃脱的宋瞎子也说家明擅自养了什么泰国的邪物。而今天一大早,宋瞎子就被发现死在了他租住的旧屋里,只剩下一张人皮。我觉得这两件事情透着邪气,宋瞎子很可能是被杀死家明的凶手干掉的。”

顿了一下,宋警官有些迟疑地继续说道:“我一个很厉害的警察朋友说过,静美山庄里出现的怪鱼很可能是降头师的化身。而家明这案子里也隐藏着一个泰国降头师。你说,会不会最近一系列的怪事的幕后人就是那个泰国降头师?而京城大学里一定有着什么东西吸引着降头师!”

魏漫的脑海里闪过一张模糊阴郁的脸,“泰国降头师?”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他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个降头师?

瓦剌大师此时此刻正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沉默得如同一道影子。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他一心想要将雾收为自己的弟子,自然要一步步引导宿雾进入降头师的世界。他选择了一个很好的道具。

养蛊需要将一群毒物放在一起,它们厮杀后得到最强的那一只。而他的弟子也需要经过残酷的考验,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实验旧楼里那个徘徊不去的谢莉就是他对宿雾的第一个考验。

瓦剌大师身后不远处的重症监护病房里,谢长卿昏迷不醒。他全身上下那些细小的伤口似乎被某种病毒感染,流出腥臭的脓液。谢长卿被送入重症监护病房前,他的爷爷塞了一粒药丸在他的嘴里,就是这粒药丸令谢长卿不至于死掉。

瓦剌大师对谢长卿依然活着的事实感到惊讶,所以特意来到医院察看究竟。他知道谢长卿的伤口流脓液看起来可怕,却也是一种驱除蛊毒的激烈反应。中医果然博大精深,居然能令中蛊必死的谢长卿有了一线生机。

【母子】

暮色沉沉。

梅溪一个人躲在学校的僻静处烧纸。

家明死了,她却没有资格出现在家明的葬礼上。只能躲起来烧些纸钱祭奠亡灵。

火光暗淡,风将灰烬吹得四处乱飞。梅溪没有再流泪,她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就是家明,家明却辜负了她。人总是这样,要么伤害别人,要么被伤害。

梅溪静静地将最后一叠冥币点燃,无论如何,家明是宝宝的父亲。家明,虽然死后的世界,我们都不知道,也许死亡就意味着永无知觉的深睡。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了呼喝声,“谁在那里?居然敢在学校里烧东西!”

学校纠察队的冯峰拿着手电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梅溪的面前,“你是哪个系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容易引起火灾?”

梅溪有些错愕地看着冯峰,手指差点儿被火焰舔到。她站了起来,“我……对不起……”

冯峰没想到烧纸的女生长得这么柔弱动人。她看起来有些清瘦,哀愁的样子令人的心里有些痒。

冯峰的语气好了许多,“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今天就不带你去纠察科写检查了,你交一百块罚款给我就行了。”

梅溪知道自己的口袋里只有不到五十块。她局促不安,“我没那么多钱。我……我朋友今天去世了。”

月光妖异,灰烬的余香浮动。梅溪的面容在银色月辉下带着说不出的魔力。

冯峰缓缓伸出手,放在了梅溪瘦弱的肩上,嘴角露出暧昧的微笑,“没关系,交个朋友嘛。我叫冯峰,是经管系大三的学长,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梅溪望向保安身后的树林深处,她心中有着奇怪的感觉,似乎她身体的一部分就在树林里静静地看着她。这种古怪的感觉令梅溪忘记冯峰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肩上。

梅溪看到冯峰身后的树林里有两点绿色荧光在闪烁,似乎有只大猫正冷冷地盯着她和冯峰学长。

冯峰虽然被梅溪的美色所迷,却也注意到了梅溪的异样。他回过头,看着树林,心里有些发麻,“那……那是什么?”

他的脚有些发软,那种被可怕猛兽注视带来的战栗感从心底升起。他看动物世界,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有些小动物被猛兽猎食时会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挣扎不逃跑。现在,他明白那种感觉了,那是源自基因深处的恐惧与臣服。

梅溪的眼睛在月色下也渐渐发出了浅浅的绿光,她的心跳在加速,手指发麻。她望着树林里的那对兽眼,心中渐渐有了神秘的喜悦。

树林深处,猛兽扑了出来,将冯峰扑倒在草地上,他没有尖叫,宛如木偶一样定定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梅溪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趴在冯峰的身上,绿眼如鬼火在燃烧。

男童的嘴唇印在了冯峰的嘴上,他的绿眼更亮了。冯峰的四肢颤抖了起来,就像是失去了意识的人在抽搐。他在衣服外的皮肤由光洁富有弹性变得枯干发黑。

梅溪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冯峰学长变得垂垂老矣,他脸上的皮脂似乎已经全部消失,宛如只能喘气的干尸。而男童脸上带着陶醉的神色,努力想要吸尽他最后一丝生气。

梅溪没有趁机逃走,她怔怔地看着男童,眼底渐渐有泪意积聚。

她的嘴唇颤抖着,“宝宝……是你吗?”母子之间神秘的联系让她猜出了眼前绿眼男童的身份。

男童趴在死去的冯峰的身上,抬起头来盯着梅溪,他的骨骼发出奇怪的咯咯声,整个人在短短几分钟里长大了一点儿,看起来像是六七岁的男孩。

梅溪知道自己的宝宝与众不同,它在自己的肚子里只待了不到一个月。瓦剌大师说,她的宝宝是蛊童子。

男童的鼻子动了动,眼前的人类的身上有着好闻的气息和亲切的感觉,这令他本能地选择了冯峰作为猎物。

梅溪缓缓走向男童,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她的嘴里喃喃念着,“宝宝……”

男童龇了龇牙,却没能令梅溪退却。

梅溪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落在了男童的脸上,“你……都这么大了……我一直想着你,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害怕宝宝冷,害怕宝宝饿。

惨白的月光笼罩着这对诡异的母子。

梅溪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男童的脸颊,她的宝宝皮肤冰冷,不似活人。

男童第一次感觉到这来自母亲的抚摸,心中异样,他不讨厌这样的触碰。

他盯着梅溪,发光的绿眼变得柔和,然后他在月光下微笑了起来,带着诡异的美丽。

梅溪搂住了自己的宝宝,她抚摸着男童那柔软乌黑的头发,无声地啜泣。她的心喜悦得仿佛要炸开一般。

夜风将冥币的灰烬吹得飞舞了起来,宛如夜之蝴蝶,在月光下盘旋。

梅溪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不肯松开。她好不容易和宝宝再度相逢,就算失去一切,她也不愿意再失去宝宝。

人的执念往往会成为心魔,然后被自己失控的心魔吞噬灵魂。

下期预告:被反锁在浴室里的宿雾如何逃脱,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瓦剌大师下了最诡异的降头。薛家隐藏数百年的秘密不断被揭开。而蛊童子将下一个猎物定为宿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