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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内在押女犯的贴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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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华是浙江省台州市临海市(县级市)看守所副所长,她的工作就是看管教育那些触犯刑律且等待被、审判的案犯,还有一部分经审判,刑期一年半内的留所服刑人员。她2001年调入看守所工作,至今已经12个年头。

杀人、贩毒、盗窃、诈骗、……金玲华管教的女性在押人员大多是法盲,她们收押后有的自暴自弃破罐破摔,有的软硬不吃地闹腾。而金玲华却将近百名在押女犯管教得服服帖帖。在押女犯一见到她,都会亲切地喊她“金所,金所!”一名刑满释放的女犯说:“在看守所那阵子,大伙每天最盼的,就是能看到金管教。”2011年,金玲华被评为台州市“我最喜爱的人民警察”;2012年5月,她荣获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称号。而金玲华说,女性在押人员把她看成是她们的贴心人,是对她最宝贵的奖赏。

“大墙是冰冷的,但大墙之内应该有温情”

2001年,上级把40岁的金玲华调到临海市看守所工作。虽然她当过乡镇计生员、妇联主任、派出所民警,然而踏进看守所的第一天,当她看到一张张神情木然的面容和一道道阴鸷躲闪的目光时,不禁心头一沉,对如何管教这些女犯心里一点没底。

作为看守所里唯一的监管女民警,金玲华当初负责管教20来个女性在押人员。2009年,这个数字增至近百人,最多时,金玲华独自管教98人。后来,所里增配了一名女民警。

从初来乍到时被在押人员捉弄甚至谩骂,到慢慢摸索出有效管教方法,金玲华一路走来,终于成了管教的行家里手。经过在管教实践中不断用功摸索研究,她将形形的女性在押人员,分为忧郁型、自残型、软硬不吃型、自暴自弃型等9类。针对不同类型,她采取不同的管教良方,收到明显效果。

家住临海杜桥镇的73岁的葛丽芬因寻衅滋事入监。葛丽芬从小缠足,体弱多病,是台州有名的“上访户”。刚入监时,葛丽芬终日哭爹喊娘,满地打滚,并拒绝饮食。金玲华细心琢磨,决定从亲情上入手,实行感化教育。葛丽芬生病住院治疗,金玲华每天守护在她的床边,递药送水。葛丽芬经常尿裤子,金玲华一次次忍着难闻的气味替她换裤子。在金玲华的真情感化下,葛丽芬这块顽固的“坚冰”终于被融化了,她含着眼泪对金玲华说:“你待我这样好,就是亲生囡也不一定能做到啊!金所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服从管教,出去后也不会忘记你。”后来,葛丽芬被保外就医送回家,从此再未上访过。

“大墙是冰冷的,但大墙之内应该有温情,要尊重在押人员的人格尊严,一切为了让她们迷途知返。”金玲华说。

看守所食堂炊事员何虹,在所里4年了,每次金玲华要求给病人加餐,她都尽力配合。何虹说:“有些人看不起在押人员,但金玲华不,她对她们好,很尊重她们的人格尊严。”说起金玲华的寸寸柔肠,看守所医务室主任潘慧芬如数家珍。潘慧芬和金玲华共事11年,以前搭档值班,常睡一个被窝。潘慧芬说:“她待我像大姐一样,对在押人员像妈妈一样。”

刘梅是海南人,因介绍被判刑。回忆自己在看守所的那段时间,刘梅显得特别激动。原来,她刚进来时,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带任何衣服,是金玲华发动看守所干警给她捐钱捐物。当时,刘梅心理压力很大,夜里睡不着觉。金玲华叫来医生给她诊治配药,还常抽空找她谈心。刘梅一审判决那天,她听到被判6年,当场晕倒在地,法院只好送她回监所。回到看守所一见到金玲华,刘梅像见到了亲人,抱住金玲华号啕大哭,并说要上诉。刘梅认为自己被判重了,因为她只是一个帮人打工的“领班”,真正的“老板”为何没被抓进来?

刘梅动情地说:“金教官得知这一情况后,马上向上级作了反映,并及时安慰我,还帮我重新请了一个临海有名的律师为我辩护。现在,‘老板’已被判了刑,我的案子也得到了重审。我真的非常感谢她啊!”

刘梅的兄弟从海南赶来看望姐姐,因家里穷,千里迢迢只带来2个椰子,象征性地感谢金玲华,可金玲华坚决不收。刘梅知道后百感交集,让远在海南的母亲绣了一幅“好人一生平安”的绣品,寄给了金玲华。

黄菲是个大学生,云南人,因包庇男友盗窃进了临海看守所。当时正值寒冬,金玲华找她谈话,她瑟瑟发抖,只低头瞅自己的双脚。金玲华一看,心里一酸:这孩子大冬天还穿着夏天的凉拖鞋。她立刻回家取来一双冬袜与棉鞋,送到黄菲的监室。接过棉鞋的那一刻,黄菲感动得哭了。经一个多月管教后,黄菲回了老家,临走时,她把这双棉鞋留给了室友。

现在,金玲华每月都会收到好几封来信,多的时候有十几封。给她写信的人,有已经回归社会的管教对象,有目前正在劳改农场的服刑犯人,也有犯人的家属……更有许多管教对象,会在离开看守所时给她写信、留言,字里行间无不充满对金玲华的感激和敬仰。

曾有一名女杀人犯,临刑前跪在金玲华面前,哭着说:“金教官,你对我的好,我来世再报!”原来,这名女杀人犯刚进看守所时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理,不服管教,多次企图自杀。金玲华多次与她推心置腹谈心,还在生活上处处关心她,最终唤醒她的良知,使她从心里认罪服法。

“金妈妈,让我做您的干女儿吧”

2011年7月16日,金玲华冒着酷暑来到金华监狱探望女犯人袁敏,并给她寄存了4000元钱(3000元保释金、1000元生活费)。

袁敏和金玲华非亲非故,只是金玲华以前的一个管教对象。2005年5月,刚满18岁的袁敏因贩毒被收押在临海看守所。她是湖南衡阳市人,父亲长年生病,母亲和小弟外出打工失去联系,家庭一贫如洗,因年少无知被男友欺骗,走上了犯罪道路。2005年12月24日,袁敏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

刚进看守所时,袁敏属于“三无人员”——无衣被、无钱、无亲人。对这种形同孤儿的罪犯,金玲华给予了更多的关爱。袁敏临去金华女子监狱服刑时,以女儿之礼拜别金玲华,她伤心地说:“到那里我无亲无故,今后只能自生自灭了。”金玲华安慰她:“没人去看你,我去看你。缺什么,你就给我写信。”金玲华还承诺,不管多忙都会给袁敏回信。

金玲华没有食言,从2006年至2011年,她先后10多次去金华探监。第一次,她给袁敏存了500元生活费,后来每次存1000元。金玲华还劝袁敏学门手艺,回归社会后好自食其力。金玲华的关爱成为袁敏在监狱积极改造的强大动力,她热泪纵横地说:“我如果再不好好改造,辜负金妈妈,那我就不是人!”几年来,袁敏在监狱里样样争先进,拼命学技术,多次获得减刑。

2011年7月,袁敏提前4年释放出狱,创下了金华女子监狱减刑的记录。

2011年10月13日,已经在义乌工作的袁敏专程来到临海市看守所,看望她朝思暮想的“金妈妈”。见面时,袁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着金玲华的双腿,泣不成声地说:“金妈妈,让我做您的干女儿吧!”

“金大姐,您的恩情我要怎么才能报答啊”

2010年9月,19岁的金平平“犯事”进了临海看守所。因父亲坐过牢,母亲改嫁,金平平从小由奶奶带大。她在外面“野”惯了,刚入监时脏话连篇,晚上常不睡觉闹腾。一开始,金玲华找她谈话,被她一句话顶回来:“我金平平不吵不闹,就不是金平平了!”

为了有的放矢施教,金玲华决定通过家访,从摸清这孩子的底细入手。可是第一次去温州金平平的老家,金玲华却扑了个空。原来,金平平家的房子,已被她父亲卖掉了。金玲华只好给金平平父亲打电话,苦劝他给女儿写封信。

金平平接到父亲的信,得知家人仍在关心她,态度起了变化:“我不是不想听话,就是管不了自己。”金玲华趁热打铁:“你好好改造,到监狱服刑我会去看你。”渐渐地,金平平变得积极接受改造了。

2011年年初,金平平被判刑12年。金玲华知道金平平最牵挂的是自己的奶奶,当年正月初三,她乘车来到金平平奶奶寄住的亲戚家,掏出300元塞给老人,说:“这是平平的一点心意。”金平平要去金华女子监狱服刑时,她奶奶和父亲赶到临海看守所送别,金平平这才知晓,金玲华已替她看过奶奶。一身囚衣的金平平,抱住穿警服的金玲华痛哭:“金妈妈,我从来没叫过任何人妈妈,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妈妈吧!不管你来不来金华看我,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来自临海括苍镇的陈慧芬,在当地是个有名的“泼妇”,家庭关系本来就很紧张,又因一起邻里纠纷打伤了邻居。2013年3月,陈慧芬因犯故意伤害罪进了看守所,不久,丈夫向她提出离婚。陈慧芬整天神情沮丧,以泪洗面。金玲华深知,要让陈慧芬稳定情绪好好接受改造,必须挽救她濒临破碎的婚姻。

2013年盛夏,金玲华冒着酷暑,辗转找到陈慧芬的家,耐心劝导陈慧芬的丈夫原谅陈慧芬。好言劝说了两个多小时,陈慧芬的丈夫终于松了口,他说并不是自己一定要离婚,而是父母要求他离婚。于是,金玲华又来到田间,找到了陈慧芬的公婆。一开始,两位老人态度非常强硬,历数了儿媳诸多劣迹,坚决表示要让儿子跟她离婚。金玲华沉默着,直到二老把心里的怒火都发泄出来,稍微平静下来后,她才开始劝说:“阿公阿婆,你看看你们孙子的学习成绩这么好,要是父母离婚了,会对他的生活、学习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啊!儿子和孙子有一个完整的家,比什么都重要是不是?你们放心,陈慧芬在里面一定会好好改造,我也会帮你们教育她,以后不能再有这副臭脾气了,出来后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你们看行不?”见金玲华苦口婆心讲得在理,两位老人的态度终于软化下来,同意不让儿子离婚。

陈慧芬在得知是金管教挽救了自己的婚姻后,痛哭流涕地对金玲华说:“金大姐,你的恩情我要怎么才能报答啊!”金玲华笑着对她说:“以后好好做人,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