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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之福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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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郑建民有个外号――二先生。开始他很得意,二先生,不知道的以为他这人有多二。其实不是他多二,他长相英俊,像八十年代的三浦友和,他有钱多金,还有自己的建筑公司,而且会三国语言,早年留学德国,回国后自己开了建筑公司,成为最早的那批有钱人,所以,他不二。

但二先生有来头。

他北京和上海都有二套房子,有二个老婆,有二个孩子。所以,叫他“二先生”又正确无比。

所以他的哥们都羡慕地说:“看人家郑建民,大房二房,而且,不吵不闹,多好。”开始他也觉得挺好,和前妻罗桔离婚后,两个人谈了一次,罗桔说:“我不会再爱上别人,我就跟着你。”当时他挺感动,因为和米拉是不得不结婚了,米拉有背景有来头,况且怀了他的孩子,如果他不娶米拉,那公司就完了!

那时他有一点后悔招惹了年轻美艳的米拉,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但是,没有想到,她认了真,就真怀孕了,就真想和他过一辈子。

他是和前妻罗桔这么说的:“什么时候她烦了我,我就离婚,咱再复婚。”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一个喜新不厌旧的人,论姿色论才情,罗桔并不比米拉差,只是人过了三十,怎么着也是差点了。

开始的激情过去之后,郑建民发现,所有的爱情不过是一场刹那就灭的烟花,灿烂也就那一瞬,刚看到米拉的惊艳,在两年之内就烟消云散了。

出了卫生间,米拉正叉着腰看着他。

“不许去。米拉说。”

“是儿子的事。”

“那也不行!”米拉的语气很强硬,虽然郑建民没有告诉她,可是,她知道罗桔一直很痴情地在等待郑建民,每过半个月二十天,郑建民就说个谎话要到北京去一趟,说是公差,其实每次就是去看罗桔!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身体就是证明啊,郑建民回来后好几天没力气,应付她,力不从心,她就知道,郑建民又让罗桔掏空了!

一个前妻!她不平,当然不平!

所以,这次她摆出了态度:“郑建民,你是我的人了,从今以后,不许随便和前妻或者别的女人来往,你必须被我一个人占有!”

郑建民嘻皮笑脸地笑着:“好好,宝贝,我就是你一个人的,我愿意被你豢养,被你鞭打,做你的奴隶!”

米拉“扑哧”就笑了,指着郑建民的鼻子:“小油嘴!就喜欢你这张嘴!”说着,顺势倒在郑建民的怀里,郑建民饿狼似地吻着,接着扒光了米拉的衣服,郑建民知道,女人有时候就喜欢点暴力!征服女人在床上,比在别的地方更有效果!

缠绵之后郑建民点了一支烟:“宝贝,儿子让派出所抓了,我得回去看看。”他把事情说得严重了些,否则,回不去呀。

“好吧。”米拉终于同意了,但摇着头说:“怎么养得儿子啊,会不会教育啊,看咱教育的女儿,一岁就会说‘想爸爸’了!”

“就是就是。”郑建民赶紧随声附和。

2

飞到北京,一出机场就看到了罗桔,人好像瘦了,她走过来,一把抓住郑建民的手:“你可来了。”

郑建民心就一酸。碰上这么个傻女人,他有什么办法啊,罗桔就是让人心疼,上大学的时候,她把用不了的饭票全给了他,她本是北京一个画家的女儿,很有艺术天分,可就喜欢他一个山区里的孩子了。

是她看走了眼。郑建民想,他配不上她。

反光镜里,郑建民看到罗桔的黑发里伸出一根白发,他伸出手,轻轻地拔了去。罗桔把头靠到他肩上:“我老了吧?”

“不,不老。”

如果是别的女人,但凡有点志气,早就去爱别人了,又不是没有美貌,何况家有几百万资产,何苦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罗桔不行,她说:“郑建民,我就是要一棵树上吊死,我就是喜欢你,我爱不上别的人男人了,爱情就像一颗原子弹,从遇到你的那天起,你就把我炸了,我是因爱致残。”别的夫妻离婚,反目成仇的多,只有他们,抱头痛哭,郑建民骂着自己不是东西,把罗桔的手抽到自己脸上。罗桔也抽自己,说自己不好,连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郑建民的哥们说:“郑建民你行啊,这桃花运走得前欢旧爱全痴情。”当时他也觉得自己特别幸运,他何其有幸,遇到这样两个女人。

但现在他想,他何其累啊,如果放弃一个,那么,他也不必上海、北京两头跑,他现在看上去哪像35岁的,好像53岁的了。

进了家门,罗桔就缠了上他,35岁的女人,正是最旺盛的时候,郑建民觉得自己在透支,昨天在青岛的劲儿还没有过去,可是,这是他的功课,也是任务,他努力地集中精力,想着他和罗桔在大学里的花树下,终于勉强交了作业,可是罗桔说:“哼,60分,及格吧。”

其实儿子没什么事,她只是想他。

他订了16号的机票,因为米拉让他16号回去。但这个春天的黄昏,他忽然趴在了方向盘上,肚子疼如刀刺,赶紧打了罗桔的电话,罗桔说:“别动,别怕,我打120,有我呢。”之后,他就昏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手术台上,是急性阑尾炎。大夫说,再晚送来,就有危险了。他被推进手术室的刹那还嘱咐了罗桔一句:“给米拉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他知道米拉小心眼,16号不到,肯定会找来。

“我不管!”这是罗桔说的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是啊,他怎么能让前妻给自己现在的妻子打电话呢。

他简直是昏了头!

3

出了手术室,麻药劲一过,他对护士小声说:“递给我手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可怜自己,即使生了病,他还要这样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这个得罪了那个,他惹着了爱情,生生是让这爱情给毁了!

罗桔正进门,看到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你这么怕她呀?当年,你可没有这么怕我?”看来,真不能娶小媳妇。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尴尬地一笑。

电话通了,米拉好久才接,口气很不客气:“怎么回事?不想回这个家了?”

“我做手术了。”他直接切入主题,其实是为自己争取米拉同情,意思是,我都这样了,别再折腾了。

“啊?”米拉立刻声音变了,“怎么了怎么了?看,让你不去北京你偏去,怎么了?”

“没事,把阑尾割了。你放心吧,我没力气,不说了。”

他挂了电话,然后再博取罗桔的同情:“没事了,我可以安静地在北京休息几天了,至少十天,我们可以在一起。”

“好,那我精心伺候你,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从前光忙着赚钱了,现在钱赚足了,人没了。”

他们把手扣在一起,郑建民闭上眼睛:“哎,到底是老夫老妻了!”

晚上罗桔搭了一个简易床,看着他输液,两个人正回忆大学里谁追的谁,门就“砰”的一声开了,郑建民抬眼一看,心里一紧:妈呀,米拉来了!

米拉扑过来,趴到他身上就眼泪横流:“谁把你搞成这样的啊,谁呀!”罗桔傻傻地尴尬地站在一边,因为米拉这一问,好像是她把郑建民搞成这样的。

“没事没事。”郑建民一边安慰着一边锁了眉头,天啊,乱死了,怎么办呀,她怎么来了呀。

“孩子呢?”他问。

“交给保姆了,没事,我得伺候你呀,老公比什么都重要,来,看我让保姆煲的汤,两个小时的飞机,还热着,来,喝一口。”

他说:“不让喝汤。”

“不让喝也喝一口,让我嘴对嘴喂你呀,当着外人,多不合适呀。”

这句话罗桔终于听不下去了:“你才是外人!”

米拉伶牙利齿:“我是外人,没听说和你离了婚还和人上床的,丢不起那个人!如果是我,卷包走人!”

罗桔也没示弱:“谁和你一样不要脸,抢人家的丈夫!”

两个人离着还有一厘米,已经把唾沫喷到了对方脸上,郑建民看到罗桔和米拉已经把拳头都伸了出来,如果不是好友李瑞进来,也许就动了手!

郑建民蒙了被子!这算什么事啊,在医院里打起来了!

李瑞把两个人各打了50大板: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没看郑建民这么疼?郑建民赶紧着配合,一脸扭曲状,他也的确是疼,心疼,身疼,哪儿都疼!

李瑞说:“以后,每周罗桔一三五来,米拉二四六来。”

“周日呢?”两个人同时问。

郑建民只觉得天昏地暗,小护士在旁边都傻了,大概没看过这阵势。

“我!”李瑞说:“周日我来!”

李瑞曾经说喜欢一个女人,想离了,后来告诉他一句话:“建民,我告诉你,打死我也不离婚,傻瓜才他妈离婚呢!”

4

郑建民出院后没有和罗桔住在一起,也没有立刻回上海,他在青岛和三亚都有房子,他一个人飞到了三亚,在亚龙湾住下了。

关了手机,站在落地窗前,以前,他是个讲究情调的男人,没和罗桔离婚的时候,他总一个人到处飞来飞去,现在,他没有这个自由了。

正因为讲情调,他才会认识了米拉,两个人邂逅于上海的冷餐会,一见钟情,之后两个人一周要相互飞几次,现在想想,那阵子怎么那么有激情呢?现在,他躲还来不及,男人都怕无情的女人,原来,有情的女人也这么可怕,特别是身陷两个女人之间!

手机关了三天了,他知道罗桔和米拉都疯了,他知道他也要疯了。

可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过下去怎么办?

但怎么了断?怎么办?

没有办法,和罗桔,他下不了这个狠心,罗桔对他的曾经,让他没齿难忘,曾经把自己的嫁妆变卖了让他搞建筑。米拉呢,一个没结过婚的美艳女人,也对他真心真意,他把人家扔了?

烟头已经一烟缸了,没有办法,真没有办法。

打开手机,短信声此起彼伏,他给罗桔设置的短信声是《梁祝》,这是他们曾经最爱听的曲子;他给米拉设置的是王菲的《棋子》,这是米拉最爱听的。

曲子交替着响了,一直响了三个多小时,得多少条短信呢,他不敢看,手机放在桌子上,好像一个定时炸弹,里面还有多少没完没了让他烦恼的事情?他无法想象。

此时,只有黑夜如此贴心,悄悄潜了进来,他在黑夜里,好像也成了黑夜的一部分。

黑夜,黑夜可真黑呀。他想。

这样一想,他忽然恐惧起来,这恐惧来自于他的内心,无比强大,又没边没际。■(责编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