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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凡 我不是励志片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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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林,第一次见到廖凡是在《推拿》的首映,影片快开始时,他从放映厅的小门进来,匆匆到观众席落座,看完影片,匆匆离开。他说这是他在柏林唯一有空看的一部电影,并为因忙碌没来得及看其他电影而感到遗憾。4天后的2月14号,情人节,他在柏林过了40岁生日。他当众许下生日愿望:希望自己可以凭在《白日焰火》里的演出,擒获银熊,成为柏林影帝。他说:当然想拿,说不想拿那是在装孙子!

这就是廖凡的真实。

做完专访,进入拍照环节,廖凡在摄影师的电脑上看完拍好的照片,特意要求摄影师:把那些看着在卖弄帅气的照片删掉吧。

这是廖凡对真实的要求―既然大家都不觉得他是一般的帅哥,既然他也同样认为,那么他就不允许镜头里出现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廖凡。也许,这就是廖凡成功的原因,如果一个人在生活中不真实,那又怎么可以在“假戏“里做到那种真?

我为什么不能做演员呢?

廖凡的演艺生涯似乎是注定的。父母都是剧团演员,从小在排练厅看父亲排戏,经常被大人抓出去拍个电影,他还记得他的第一份片酬是两个西瓜,拍的是什么,他全忘了,只记得“晒了一下午太阳,吃了一下午西瓜”。

当演员的想法来得自然又突兀,“我为什么不能做演员呢?”当时还是个小胖子的他决定去考上海戏剧学院,由于处于叛逆期,他拒绝父亲的帮助,在父亲一个朋友的指导下,“什么都不懂”的他最终考上了上戏的自费生。

“我比他们公费生更努力,更珍惜某种东西。”由于是自费生,廖凡被激发出自尊心。但在学校里,他还是不太起眼,“人家社会实习机会都比我多。我就天天在那儿闷着,干点杂活,做做道具什么的。”

学校时光他最骄傲的是他的好人缘,毕业分配的时候,觉得他跟社会打交道能力太差的老师开始为他铺路留校,在投票时教师全票通过。

但年轻人总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同时觉得“我自己都弄不明白呢,还教人家,完全是误人子弟”,于是他打定主意要去北京闯荡。

实验话剧院团真正开启了他的演艺生涯,他认识了孟京辉,开始演先锋话剧《思凡》,在学校里接受戏剧传统教育的廖凡在这儿大开眼界,“那时候就觉得这么玩儿其实挺好的,大家可以一起瞎折腾。”对于廖凡来说,那段经历是一块“敲门砖”,在北京谁也不认识的他通过话剧开始被影视圈的人认知。

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有拒绝的权利

无数年轻导演抱怨,大陆电影缺乏真正的演员,只有明星和美女帅哥。而廖凡的演艺生涯中,和帅哥形象一直无缘。第一次有片酬的演出,就是在滕文骥导演的《北京深秋的故事》中,演一个叫“老谢”的三十出头的秃头司机。而他获得这个机会的缘由,是之前在一个小品比赛中演了一个走街串巷“磨剪子镪菜刀”的老汉。“老谢”之后,因为张一白看了他演的先锋话剧,他得以参演中国第一部本土偶像剧《将爱情进行到底》,那部戏捧红了很多人。但廖凡没红,因为在这部偶像剧里,他只是偶像的绿叶。但命运在那时已经为今日埋下伏笔,在那部戏的片场,他第一次见到了《白日焰火》的导演刁亦男,那时他在搞先锋话剧的同时,写电视剧赚钱。

问到廖凡接戏的标准,他说之前并有多少选择的权利,只有拒绝的权利。但他偏爱演坏人,因为坏人更复杂。而好人虽然大家喜欢,但他们既不坏,又好不到哪去,单调乏味。这是一个演员的思维,关注的首先是角色所具有的表演空间。相对于明星们的“时间就是金钱”,他喜欢花更多的时间泡在角色里,慢慢酝酿到最醇厚。演《一半是海水,一般是火焰》,他第一次成了绝对主角,演的是一个特别边缘的人物,两三个月里,他待在一个地方,苦苦琢磨这部电影,天天跑步、健身,直到把自己变成角色,演完这部戏,连家人都看出他有点“演傻了”。在金马奖上,这部让他第一次觉得经受到巨大挑战的电影给他带来人生第一个影帝提名。但是直到今天,网络上对他在片中表演的讨论的焦点并非是他的演技,而是他是否在激情戏里和莫小奇“假戏真做”。所以,廖凡有点不适应媒体,但聊了会儿《白日焰火》里的角色后,他忽然说了一句:你看咱聊电影多开心!显然他更希望他被当成一个演员,而非明星。所以记者也就早早的放弃了从他那儿榨取“心灵鸡汤”的念头,虽然那也许可以让文章更加“饱满”,让人物显得更“生动”。聊电影时他非常专注,专注到正在他头上忙活的发型师忽然悬起了手,犹豫着继续工作是否就会变成打扰。

不谈坚持

演《白日焰火》前,廖凡因拍《建国大业》受伤而陷入人生的低谷。谈到这段,廖凡也并不渲染悲情,他说他只是因为当时的状态而更喜欢导演邀请他演的角色,“也是这么一个黯然地走下坡路的人”。他说人生难免起落,但他是在享受演员的工作―即使之前他演主角的机会太少太少。他不谈“坚持”。他更愿意谈起他的骄傲:因为出身于表演之家,可以在念上海戏剧学院时觉得很多同学“怎么连这都不懂”;是自费生的身份,却在比赛里取得比公费生更好的成绩。正因为他对表演的热爱和享受,就因为这种种骄傲,他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记者们都想让他讲惨痛的心路历程,想在他这儿看到娱乐圈悲惨丝逆袭成功的故事。他说他并不是励志故事的主角。

这个骄傲的男人现在有了更大的可以骄傲的资本,但他却说,幸好是过了40才拿到影帝,不然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说现在他只想做“原来的我”。也许是想到环境的身不由己,他又说“再过两年也许会变”,我说作为影迷希望你不会变,他犹豫了几秒然后说:好。这几秒的犹豫也来自他的真实。

送走廖凡时,走过走廊里的一个拐角,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堆记者,用带闪光灯的相机猛拍。他们要在几天里一直跟着廖凡,观察、拍摄,然后写稿。这是廖凡还不适应的明星生活。他说他觉得记者们看他的角度在柏林之后好像完全变了。在这些记者面前,已经没法再和廖凡多做交谈,于是握手告别。他最后对我喊了一句:有好的剧本一定推荐给我啊!这就是好演员廖凡。

你拿了银熊,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是超级明星了。你觉得这种改变会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我现在就已经觉得不适应了,采访太多了。昨天做采访的时候,记者问的问题都让我很意外,是我从来没想过的。大家都是善意的,让我给大家说一说我“坚持”的故事,我觉得是他们看我的角度变了、对待我的角度变了。我并没说我一定要怎样,只不过做了一些该做的事而已,或者说很尽兴地享受了拍摄的过程。

可能很多人甚至觉得你演《白日焰火》这样的一个“小导演”这片子是不是也很委屈很吃苦。

对。其实每个人都有很艰难的时候,但是我觉得大家更多的会享受其中,我们都不是受虐狂,应该就很快乐的去做这个事情。像老刁(刁亦男)我特别佩服他,他的心态太好了。

这种坚持跟享受也是辩证的。

对,如果你很痛苦干嘛要去做。你觉得你很痛苦就换一个高兴的事去做就可以了。

在演员这个领域,你有什么榜样或者是偶像?

上学那段有很多演员是我喜欢的,并不是单独的某一类。往往是某一个电影当中某个人的一瞬间打动我,没有一个固定的偶像。

我看有采访里你说很喜欢罗伯特・德尼罗。

有,那会儿看《愤怒的公牛》都看不懂,但就是觉得这哥们儿太狠了,后来慢慢地看了更多的电影,包括黑白的老电影,突然觉得还有那么多的伟大的演员,他们会用你意想不到的力量去打动你,不是耍范儿或者耍酷。

你还特别喜欢什么片?

我还是喜欢看黑,犯罪片就看得比较多。看到觉得喜欢的导演,就把他的一系列能看到的都尽量看全,特别过瘾。有时可能演某个戏也正好需要有这种东西,就专门去看。

你刚过完40岁生日,现在对生活对人生有什么新的理解,新的目标?

我想做我原来的我就好了,原来该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但再过两年我也许会变。

应该不会的,因为你并不是才二十岁出头,你现在已经沉淀了这么多年。

我也觉得它(柏林电影节影帝)来得刚刚好,当你太年轻的时候也许这会让你变得很不可预测,来得太晚也许你又会……又是不一样,它来得正好。

很多演员觉得做演员主动性不够,就转型做导演,你有这个想法吗?

我还没有这个想法,我觉得做导演太难了,导演在我眼里还是挺神圣的一个职业。

小时候你因为觉得台上的人演得没你好,觉得自己可以做演员,现在那么多导演拍得那么烂,以你对电影的理解,肯定会比他们拍得好。

他们?我觉得现在太多人在侮辱“导演”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