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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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演绎着生活的从容和淡定,诠释着生命的坚韧与顽强。这些,不正是老槐树给我们带来的心灵启示吗?

对老槐树最早的记忆有些模糊,那时我还在母亲的怀抱里,仰脸看着浓密树叶里太阳斑驳的光影,数着一种叫“吊死鬼”的虫子。“吊死鬼”用一根丝线悬在树上,来来回回地摆动,父母亲常带着我来数这些虫子,于是,我便在这新奇的过程中完成了数数的启蒙教育。

再大一点,记忆就清晰了,那时候,家里很穷,饭食很单一,一天到晚喝红薯汤,吃红薯窝头,连蔬菜都是红薯叶子。能换一种饭食是我最大的愿望,而这种愿望,只能在每年春天槐树花开的时候才能实现。槐树的叶子长齐,刚刚可以看见槐树的花苞,这时的槐树叶子是最嫩最好吃的。把树叶和花苞一起摘下来,洗净,再用开水烫个七八分熟,挤出水分,用葱姜和红辣椒炸一下锅,掺入一些豆渣炒着吃,那味道又香又嫩,槐树叶炒豆渣就成了我童年最美味的菜肴,吃再多也不腻,吃再久也不烦。

可惜春天太短,槐树长得太快,没几天的工夫,槐树叶就长老了,蜡质化的槐树叶就不能吃了。现在的一些星级酒店,也能吃到槐树叶做的菜肴,只是,味道却不是当年的味道了,至于当年是什么味道,谁也说不清楚,或许那味道是对岁月的回味,抑或是藏于心底的不老情怀吧!

槐树花开的时候,仿佛整个天地都淹没在槐花的香气里,甜甜的馨香,四处弥漫着,清幽的香气细腻而含蓄,给人甜蜜氤氲的诗情,陪伴人们入眠,“自在飞花轻似梦”,这样的意境,怎能不让人迷醉?

其实,槐树长得非但不美,反而很丑。它不像高大的杨树,有着挺拔的枝干,也没有杨柳的婀娜身姿。槐树越老越虬曲,努力扭着、弯着,尽显粗糙干裂的树皮。但别看槐树长得难看,它的木质却是最硬的,纹理细密,质色暖黄,木香醇厚,人们都喜欢用它做家具、做嫁妆,经久耐用,不招蚁虫,即使受潮也多不翘不裂不走样。

好看的树木是用来观赏的,外观丑陋的树木,大都很实用,且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槐树就是这样,它不在乎土地的贫瘠,哪里落下生命的种子,就在哪里扎根发芽。农家的房前屋后,地头田间,到处都是槐树绿叶婆娑的影子,叶子被羊儿吃了,它再抽出来;枝丫断了,它再伸出来;枝干砍了,它从根基里再长出来。它不屈不挠,压迫不了,折磨不倒,立定风雨中,经历冬夏寒暑,老槐树的成长方式演绎着生活的从容和淡定,诠释着生命的坚韧与顽强。这些,不正是老槐树给我们带来的启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