浍河,那生动的白芦花(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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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
我要吹起落地的尘埃，落地的沉重
让心变轻
送我到流水的池塘上面去飞
那里有鱼做梦
红色的尾巴跳起来拍打苇叶
说不出的几多慵懒
你们不必指出，像没有看见
我在桃花之中睁开一只眼睛
视爱情为珠宝
而视明月为友人
邀它坐进四蹄翻飞的马车
送一程一程的山水，走出七里八里
吹天吹地，吹过一枚铜钱的孔眼
我看见去内蒙做生意的商人
腰里挂着荷包，脸上奔跑公马激情
风啊，低头饮水，低头走路
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位
无色透明能翻动响声的人
门匾
春天的钉子把我钉在门上
像啃掉四书五经和儒家思想的门牙
我吃多了，骑上毛驴
宁死不去长安，因为太远
我只要一场斜风，一阵细雨
伴我回到乡下
晴耕雨读，优哉游哉
心上的窃喜差点发出叫声
差点嘎嘎的大笑撕碎马褂长袍
抱醉夕阳归
匾上的字，每一笔银钩铁划
都在明暗之间移动
有的部分像泥中伸出的脚
有的更像光头大哥
他的脸孔被太阳晒得漆黑
那年，春天的钉子把我钉在门上
我就这样一直伸长脖子大张着嘴
像毛驴吐着叫声
南门石桥
春天的石桥，像南门外孤独的我
摇着一船历史，穿透风雨天气后
双腿木桨似的轻盈划回春天的河湾
向南，一日看尽长安花
向北，就可放马并州
我曾沿着这两个方向，梦游一般
紧握拳头，追赶骑马坐轿的祖先
出入不少繁华
今天，风没有推搡
它脚下使绊，它想留人
我浪荡的心开始动摇，想我的天
云朵像丢弃的几片脚印
终于被人捡到，拴在槽边
做一头安静的乡下叫驴
我是否可以形容桥下的流水
它们在亲人眼里
双腿木桨似的轻盈划回春天的河湾
柳梢头上的月亮升起来
让我跟着月亮走，心也走
看柳梢头上一张圆圆的胖脸升起来
冬天的世界清凉，没有颜色
收缩了水分的情怀
像摸着衣角，七十年代的邻家小妹
站在一棵落有麻雀的桃树下面
我脸色红透，想交谈
想让月亮在头顶冒出一点梦幻
给天使知道，银色之光为什么曼妙而舞
为什么空气里有了来回窜动的暖流
已经有过多次了
我的出现只能带来寂静
像只能带来白花花的雪，或白花花的盐
有着同感的还有一头的毛驴
我对它的叫声特别理解
如果愿意一起溜达
我和它可以快乐到死
浍河岸上的小翠
小翠，那片落在头顶的雪找对了地方
它落在了我的头上
天空看见就有了想法
准备冬眠，躲入空山
小翠，呼之欲出的苍茫正一点点降温
掩埋你点火做饭的黄昏
此刻，那炊烟里的荒山
像你瘦小的胸脯
被花喜鹊叫成了古冢
外出的狐仙蛇精，住在其中
哦，浍河岸边的小翠，把表情搁在碾盘上
快被风吹干成菜叶子了
而我依然是寻找春天的顽童
希望发现另一种生活颜色
小翠直直身子吧，雪片已经融化
你要像蹦着走路的喜鹊
脖子上戴上银项圈，也发着光
哦，像你侍弄的火焰，漂亮地跳动
作者简介：李庆贤，祖籍辽宁，六十年代生于柳州。1984年《鸭绿江》发表处女作，九十年代初辍笔，2006年重新习诗，在《星星》诗刊、《都市》《诗林》《山西文学》《诗歌月刊》《山东文学》等报刊发表作品。山西作家协会会员。诗歌入选《星星》诗刊编辑的《2010中国年度诗选》，2012年获《平阳文艺》年度优秀作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