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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西班牙,女芭蕾舞蹈家缘何“永失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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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蕙敏(化名),26岁,旅居西班牙的青年舞蹈家,曾主演过《冬天的童话》、《莱茵河之梦》和《斯巴达克斯》等大型芭蕾舞剧。在旅居西班牙期间,邢蕙敏和马德里一位名叫戴恩的记者产生了真挚的恋情,然而,因为文化背景和思想观念上的诸多差异,他们最终分手了。初恋的失败,给远在异国他乡艰难漂泊的邢蕙敏留下了无尽的伤痛,但为了捍卫自己视之为生命的舞蹈事业,她对爱情的放弃无怨无悔。以下就是邢蕙敏对那段凄美的西班牙之恋的深情自述……

就那么一拥一吻,我的心就整个地沉醉了

我毕业于北京一所著名的舞蹈学院,本来我有一个令很多人都羡慕不已的留校任教的机会,但我犹豫再三后还是放弃了,原因是我有一个伯父在法国,他劝我去巴黎深造。巴黎对于很多艺术工作者来说意味着梦幻之都,我同样不例外,一心渴望着去那里给自己的青春和事业“镀金”。1997年3月,我来到了巴黎,那时候我还只有21岁。由于我学习异常刻苦,我只用了两年就拿到了芭蕾舞专业的硕士文凭。正当我踌躇满志准备读博士时,我的西班牙籍导师安布罗丝教授对我说,巴黎人才济济,要想出人头地太难了,还不如去西班牙发展。我思考了足足一个星期才决定听从导师的建议,事实上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太渴望张扬自己的青春和才情了。导师为我争取到了马德里一所舞蹈学院的全额奖学金,我在西班牙继续我的芭蕾舞梦想。

导师的建议其实非常正确,尽管我还在学院念书,但已获得了许多重要表演的机会,我的名字开始出现在当地的大小报刊上。我还清晰地记得2000年的那个春天,马德里的阳光很好,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我说不出名字的花香。在纪念碑环形广场旁一家很小的咖啡厅里,打电话和我相约了很久、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戴恩向我走过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31岁的戴恩是一家报社的记者,他执意要采访我。

我已记不清自己那天面对采访机时都说了些什么,也许是关于古典芭蕾舞剧《魔界生死恋》的演出体会,抑或是《美人鱼之歌》的创意。我的眼光始终在戴恩的身上徘徊:他不像一般的西班牙男人那样穿着随意,而是穿得非常正式,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说话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具备的气质。因为我听不懂西班牙语,他特意用英语提问,为了让我更好地懂得他的意思,他又特意放慢了语速。结束采访时,戴恩微笑着对我说:“邢小姐,谢谢你的合作,我希望你以后有新的演出时,别忘记告诉我一声。”

两个月后,我随舞蹈队赴萨拉戈萨演出,在演出的前一夜,我试着拨通了戴恩给我留下的电话号码,并且开玩笑地问他愿不愿意来采访。戴恩说他正在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他就会过来。我以为他只是出于礼貌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清早,戴恩就驾车出现在舞蹈队下榻的酒店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捧芳香浓郁的鲜花。一见到我戴恩就把鲜花塞过来,然后搂住我的肩膀,轻轻地在我额头吻了一下。就那么一拥一吻,我的心就整个地沉醉了。

为了采访我,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为了见到我,戴恩是开了几乎一整夜的车才赶到萨拉戈萨的。那晚戴恩顾不上前夜通宵驾车的疲惫,陪我来到郊区的埃布罗河畔游玩,我们很自然地依偎在了一起,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在满天的星光下,戴恩突然说了一句:“邢小姐,你身上有一种东方女性的古典美,而我是典型的西方男人,我听说中国有一个褒义词组叫‘中西合璧’,我想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否也称得上是‘中西合璧’?”我不知道戴恩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糊涂,我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根。

见此情景,戴恩用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拢起我的长发,然后吻了我的唇。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因此显得非常羞涩和慌乱,我急切地推开他,朝他停在梧桐树下的轿车跑去。戴恩追了上来,他满脸愧疚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直接了?我听说中国人是很含蓄的,也许我不应该这样,但我实在是情不自禁,因为从见到你的第一次起,我的直觉就告诉我,我爱上了你!”我被他大胆的爱情表白怔住了,他趁机把我搂在了他的怀中,这次,我没有拒绝……

我告诉他,我不能因为爱情而背叛舞蹈事业

慢慢地了解了戴恩后,我发现他不仅仅是一个记者,他还是一位优秀的作家,出版了好几本有影响的著作。他比较喜欢亚洲文明,尤其是东亚的古代文化,只要哪个大学里有这样的讲座,他会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赶去倾听。久而久之,戴恩和许多东亚留学生成了好朋友,他在马德里认识的中国人比我还多。

回到马德里不久,我就为参加“埃兰图博”芭蕾舞大赛而紧张地排练。我报名参演的舞剧叫《生命之吻》,整个舞蹈,从创意、设计、编排到服装、化装等全是我一个人负责,我的主题是表现一个因输血而染上艾滋病的女孩在弥留之际对生命的向往和对爱情的渴望,全剧充满了凄美之情。导师看了我的试演之后大为赞赏,认为我一定会获奖。然而,离正式比赛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却在一次排舞时不小心扭伤了脚。

经过X光检查后,医生说我的右踝关节有一些错位,需要住院治疗,我顿时被吓得哭了起来,我不是害怕病痛,而是担心不能参加即将举行的“埃兰图博”芭蕾舞大赛。戴恩闻讯很快赶来了,他不停地安慰我,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参演的舞剧不是叫《生命之吻》吗?你自己在生活中都不能坚强乐观,又怎么可以把握住舞剧女主人公那种不屈不挠的生命精髓?”听了戴恩的话,我的眼泪一下子止住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我开始积极地接受治疗。但是,医院的常规治疗并不能够让我很快重返舞台,正在我一筹莫展时,戴恩以前认识的那些中国朋友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西班牙是不允许无医师资格证书的人从事医务工作的,当天晚上,戴恩就对医生谎称把我送到另外一家医院接受治疗,然后秘密把我送到他认识的一个从中国来的老中医那里。老中医给我推拿按摩了数十分钟,然后又敷上了一些跌打损伤药。第二天,我肿胀难忍的脚竟奇迹般地好了许多!我又可以重返舞台了,虽然右脚如果使劲用力还是有些痛,但我毕竟可以站起来了!

正式比赛的那天,戴恩特意向报社请了假,专门陪我来到赛场。因为是第一次参加这样高水平的比赛,我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戴恩紧紧握住我的手,在我耳旁轻轻地呢喃“相信自己,你一定会赢,万一输了也不要紧,还有我呢!”我感激地朝他笑了笑。是的,即使我拿不到任何名次,我还有戴恩的爱情呢,这比什么都重要!由于戴恩的鼓励,我的紧张情绪很快放松下来。在上台表演《生命之吻》时,我将平时的最好水平都发挥出来了,事后戴恩告诉我很多人是含着泪水看完我的独舞的。我一下台,整个评委席和观众席上都掌声雷动。我知道,我成功了!当主持人宣布我获得了“埃兰图博”芭蕾舞大赛的第二名时,戴恩忍不住冲上颁奖台,一把将我抱起来,这个甜蜜的镜头第二天就出现在西班牙不少报刊娱乐版的头条。

《生命之吻》的获奖不仅大大提升了我的知名度,也成了我和戴恩的爱情催化剂。2000年秋天,我们相约去一座叫卡塞特鲁的小镇看最令西班牙人疯狂的传统斗牛表演。但我没有想到斗牛表演是如此血腥,一头头健壮的公牛被悍的斗牛士用长矛和利剑刺得鲜血淋漓,而斗牛士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牛的利角挑死。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戴恩却看得津津有味,并且不断地在旁边解释说,古时候,斗牛表演是禁止妇女看的,后来贵妇人可以看,再后来才变成所有平常老百姓都可以欣赏的节目。戴恩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做贵妇人,我以为他只是信口说来,就笑着说好啊,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没想到,戴恩当即说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实:他的父亲希斯特是西班牙著名的油橄榄大王,拥有雄厚的资本。希斯特本想让儿子戴恩也继承他的事业,谁知戴恩痴迷于写作,对经商不感兴趣,并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去美国留学攻读文学博士,回国后做了一名记者和专栏作家。因为担心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戴恩迟迟没有把他是西班牙巨富之子的事实告诉我。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后,他认为我完全值得信任。

我没有责怪戴恩曾经对我的隐瞒,事实上他的出身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在乎他对我的爱!但戴恩又说,他做记者也只是暂时的,不过是为了今后的创作积累素材,他迟早要回到父亲给他买的豪宅中去。他劝我也放弃舞蹈事业,说我做到这个份上已很不容易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想得到的都已得到了,没有必要再在舞台上挥洒青春,而他理想的婚姻模式是:妻子在家里辅佐丈夫的事业和培养孩子。我很奇怪地问他,既然这样,他当初为什么还那样真诚地支持我去参加舞蹈比赛?戴恩说,他只是想让我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一个女人在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前就放弃梦想,那她始终是不会释怀的。而一旦这种价值得以体现,她就不应该再奋斗下去,剩下的事应该由男人来做。

看着戴恩非常认真的眼神,我知道他是思考了很久才说出这番话的,但是我很遗憾地告诉他,我不可能因为爱情或者婚姻而放弃我钟爱的舞蹈事业,放弃我作为一个中国现代女性所执著追求的人生价值,因为舞蹈已深深地根植到了我的生命中;就像一棵正在成长的大树,如果强行把它的根系从泥土里剥离出来,这种痛苦无疑是锥心刺骨的。我对他说,当初你追求自己的理想时,不是义无反顾地叛逆了家庭吗?你应该能够切身理解如果放弃自己所热爱的事业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但戴恩大声反驳道,男人可以为了理想而叛逆一切,女人却不能为了理想而叛逆爱情和婚姻!戴恩还说,在西班牙的上流社会,如果一个女人还需要出去工作赚钱是件让丈夫感觉非常羞耻的事情,他甚至引用圣经里的典故来说服我,说女人是上帝用男人身上的肋骨造的,所以天生就应该选择服从男人……

戴恩的话让我突然觉得他的思想是如此幼稚可笑,我再次和他激烈地辩论起来,我们发生了自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分手的时候,我含泪为他跳起了舞蹈《永失我爱》

看完斗牛表演回到马德里,我们有近两个星期没有来往,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我能够想像得出此刻戴恩正在深思熟虑,一个视舞蹈事业为生命的中国女孩,是否真的适合在他那个豪门之家当贤妻良母?我每天强迫着自己不去想戴恩,不和他联系,希望他能够在冷静中反思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和有些可笑的豪门偏见,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起他,他仿佛侵入了我的骨髓似的,怎么也摆脱不掉。终于,精神恍惚的我在一次排舞中,练习高空旋转时失足摔倒在地,额头碰在舞台柱子上,当即就昏迷了过去。

等我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我立即看到了戴恩,半个月不见,他已憔悴了许多。看到我醒过来,他心疼地说:“你看你,何苦呢?在家享清福不是很好吗?”本来我有些恨他这段时间的冷漠,可一见到他我就什么怨言都没有了,我趴在他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出院后,我们又和好如初,彼此都没有再提过去的那场不愉快。我们去巴塞罗那参观奥林匹克体育场,去美丽的太阳海岸驾驶帆船……快乐又回复到我们的爱情世界里。我曾经想,假如时光能够凝固该多好,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和戴恩倾心相恋的日子凝固在我最美好的青春时光中,我情愿就那样躺在他怀里甜蜜地老去。

然而,快乐终归是没有长久。一天,戴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台湾女作家三毛《撒哈拉的故事》的西班牙版,他对我说,荷西是西班牙人,三毛是中国人,他俩的爱情真是让人感动。我曾经非常痴迷三毛的书,常常为里面的故事伤心得落泪,因此看到戴恩盛赞三毛,就像遇到了知音,我顿时和他大谈起三毛的书来,没想到戴恩又说,三毛才是真正典型的中国好太太,为了丈夫的事业,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写作。我一下子明白了戴恩的意思,当即反驳说,你知道三毛为什么要去撒哈拉吗?不仅仅是因为荷西在那里工作,更主要的是因为她热爱那个古老的地方!而且,三毛酷爱写作,她当然可以坐在家里为她的事业奋斗,但舞蹈是视觉艺术,我难道能在家里自己给自己表演舞蹈吗?……

戴恩被我一番连珠炮似的质问呛得哑口无言,他气得摔门而去,我的心顿时冷到了极点。此后,戴恩来我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尽管有时候我们也一起去逛街、购物、短途旅游,甚至,但彼此间似乎缺少了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激动和默契,这种变化让我感觉非常痛苦,我也能够在戴恩忧郁的眼睛里发现他同样感受到了这种痛苦,很多时候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害怕再次争吵而破坏我俩在一起时的爱情气氛。

然而,真正导致我下决心结束这段恋爱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和我同住一间公寓的是一个叫艾娜的墨西哥女孩,她和我还是同班同学,我跟她的关系很好,并且几乎把我和戴恩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过她。有一天,我没有预先告诉戴恩就去他住的公寓里找他,按了很久门铃,他才把门打开。一进门我就看见艾娜在里面,尽管她故作镇定坐在那里看电视,但她脸上慌乱的神色和凌乱的头发还是让我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我进来,艾娜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溜走了。我问戴恩刚才是怎么回事,在我的逼视下,他承认是在和艾娜接吻。戴恩还说,是艾娜主动来找他的,她说她早就爱上了他,甚至为他放弃一切,包括神圣的舞蹈事业。

“所以你就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鄙夷地说。戴恩辩驳道,在西班牙,一个男人结婚前同时拥有好几个女友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需要互相比较;他和艾娜亲热并不表明他背叛了跟我的爱情,何况他只是和她有亲昵行为,并没有发生性关系。“可我认为这已经是地地道道地背叛!”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道,“戴恩,我为你感到悲哀,你自以为你很了解东方文化,事实上你完全不懂!没有哪一个中国女孩会不在乎自己的男友随随便便地跟别的女孩亲热,婚姻需要专一,爱情同样不能例外!”

我搬出了和艾娜合租的公寓,重新找了一间房子。为了排遣失恋的痛苦,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舞蹈艺术中。很快,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我主演的大型舞蹈剧《祈祷和平的女神》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在西班牙各地的巡回演出中受到了热烈欢迎,还被舞蹈学院拟送参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下属一个机构主办的国际芭蕾舞大赛。在我专心专意排练舞蹈的这段时间,戴恩来找过我多次,他说他可以为艾娜那件事情向我道歉,但是他也希望我不再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理想。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戴恩并不是一个花心和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找一位贤妻良母型的专职太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并没有错,他需要一个女人为他的事业作出牺牲,可是这样的女人不应该是我!如果让我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热爱的舞蹈事业,那不仅会让我青春的容颜变得黯淡无光,也等于扼杀我的激情和生命!

2001年10月的一个中午,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玻璃照在我孤单的身上,偌大一个排练厅里只有我仍在挥汗如雨地练习舞蹈。戴恩推门走了进来,他说他就要辞职不干记者这一行了,他已经和几个出版商签了合同,要写几本畅销书,他决定回到父亲给他买的那幢豪宅中去专心写作。我悲凉地笑了笑,他永远都可以继续他的事业,而我必须依靠放弃爱情才能坚持我的理想。戴恩还说,他再也没有和艾娜来往,他只希望我能做他的专职太太。我没有再和戴恩争论,因为我知道事到如今,一切理由已经毫无意义,争执只会伤害我们曾经美好的爱情回忆。戴恩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含泪跳着芭蕾舞沉默不语,他看着我的眼神于是由明亮渐渐变得黯淡,最后他叹息着低下头,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了。

戴恩看到的是我和他都曾非常熟悉的一支舞蹈,也是《生命之吻》的姊妹篇,名字就叫作《永失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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