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祸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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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赵局长在作纪律作风整顿动员大会报告。 一串缠绵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在寂静空旷的会议室里听起来显得尤为刺耳。 赵局长把讲稿摔在主席台上,愤怒地吼道:整顿!一定要整顿!开会期间,无论什么原因,一律不得接听电话。 一阵骚动之后,会议室重归安静。赵局长继续做动员报告。“有事儿吗?我正开会呢?”一个声音突兀传来,“唰”一下,人们的眼光寻着声音而去,聚焦到坐在角落里的李明身上。“别急,别急,慢点说,我这就出去。”李明边说边站起来向外走。“站住!太放肆了!”赵局长命令道,眼睛里喷出了火。 李明触电般怔了一下,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手机,还是固执地开门走了出去。“造反了!这还了的,休会!正愁找不到典型,名目张胆地往枪口上撞,周主任,把李明给我叫回来,让他自己解释。”赵局长怒不可遏地说。

督察办周主任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好大会儿工夫才把李明领了进来。回到会议室的李明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低着头,垂着手,站在主席台旁边,满脸通红。“明知故犯,顶风违纪,还有一点组织纪律性没有?当着同志们的面,你把事情讲清楚,听候处理。”赵局长拍着桌子说。

“电话是老娘从农村老家打来的,她今年80多岁了,一个人在家,身体又不好,一接到老人家的电话,我心里就砰砰乱跳,生怕老娘出了什么意外,刚才,没来得及多想,就接了电话,违犯了纪律,不管组织上给我什么处分,我都接受。”李明支支吾吾地说。

会场上死一般地寂静,大家都屏住呼吸,替李明捏一把汗。

“家里有事儿吗?”赵局长问。“其实也没啥事儿,老娘一开始就哭,我原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脑子一热就出去了,后来她才念叨说,一个多月没见到我,偏偏赶上我开会的时候打,对不起!刚宣布的纪律,我这就……我愿接受处理。”李明嗫嚅着说。

“回到座位上去吧!你没错。”赵局长顿了一下,接着说:“更正一下刚才宣布的规定,凡事都有例外,今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父母打来的电话都要接,这同样是一条纪律,也是一条特例,请大家自觉遵守。”

嗡嗡嗡……嗡嗡嗡,放在主席台上的手机不知趣地震动起来,斜着身子,赵局长偷偷看了一眼,是顶头上司打来的电话。

接还是不接?赵局长一时间没了主意。

摘自《杂文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