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逊河畔的白色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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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常夏
一栋公司总部大楼背后的故事
弗兰克・盖里在纽约的第一件作品并不仅仅是一幢大楼这么简单，它关系到一家公司未来的发展和建筑师本人的野心。
这座不同寻常的建筑，由两颗著名的脑袋碰撞而来――传媒大亨巴里・迪勒(Barry Diller)与建筑怪才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让这两个拧巴人的意见统一并非易事，然而这一次的合作出乎意料的愉快，显然他们都怀着不同的动机奔向同一个目标而来。对盖里来说，懂建筑的生意人少之又少，他正好碰到了一个；对迪勒来说，能把一个电子商务公司的气质心领神会并表现出来，非盖里莫属。
迪勒希望自己的公司总部能够成为一座里程碑式建筑，当然，不能花太多的钱，而盖里则想突破性地做一个商业性作品，而且还要像他在西班牙毕尔巴鄂设计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以及洛杉矶的私人住宅一样成功。于是，他无拘无束的创意第一次漂浮到了纽约上空。
朦胧感的白色巨塔
这幢建筑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本身的构造精美只是外在的噱头，对于迪勒的互联网商务公司(Inter Active Corp)来说，它的意义远大于此。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这都不是一座标准的写字楼建筑，也不是一座标准的“弗兰克・盖里”建筑，除了那些不规则的线条。盖里几乎完全按照迪勒的方案做了设计，唯独没能让这位老板从他的私人办公室看见自由女神像。如果想看见纽约港的全景，迪勒必须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爬到屋顶的台阶上去。不过，迪勒并没有为此大发雷霆，显然，其他的设计令这一缺憾可以忽略不计，他简直为盖里采用的乳白色不规则玻璃外墙感到狂喜。
玻璃并不是盖里惯用的材料，显然他在设计这栋建筑的时候，花了好一些心思。法国和比利时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特制的玻璃做好，然后运到意大利以及美国康涅狄格州组合成幕墙。建筑物正面的1437个截面上都覆盖了细小的白色圆点花纹，是烧制在玻璃上的。这些小圆点在每块嵌板的上下两端逐渐变得密集，中间则依然是透明玻璃。如果站在大楼里面，与目光平行之处可以清晰望见外面的景色，再住上或者往下，玻璃上的乳白色逐渐变浓。从外面看，就好像有人喷了颜料上去，模糊了玻璃与玻璃之间的连接缝。
白天，整幢建筑好似笼罩了一层朦胧的薄雾，它在多云或者小雨的天气里比在阳光下更加完美，盖里正在给这栋仍未完全完工的大楼琢磨一种灯光，使其在晚上也有白天同样的效果。
“乳白的色彩和韵律般的不规则线条是为了给予建筑物一种扬帆起航的感觉，是对爱水的迪勒的一种敬意。”盖里说，它使人们联想到著名作家赫尔曼・梅尔维尔的小说《哈德逊河》中的高桅纵帆船。
建筑之于互联网公司的意义
最近几年，一家公司的总部建筑成为“标志”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即使是手握大把资源的大型跨国公司，也更愿意租用一些不知名的写字楼或办公园区，然后在此暗暗扩充他们的工作空间和Logo标志。谁能够立即反应出微软大楼和Google大楼长什么样?另一个原因是，一些公司的执行董事担心，过于特殊、显眼的办公楼建筑会让股东们觉得公司在此浪费了太多的钱。除此之外，一些生意人则根本不知道建筑设计是怎么一回事。
巴里・迪勒则不同，他像熟悉自己的生意一样知道设计的重要性，在公司成立之初，他就立志要在同行业中做到第一，而鲜明的建筑是吸引公众注意的快速方法。“著名建筑师弗兰克・盖里在纽约的第一件作品”就足够占据各大媒体的醒目位置。不过对于迪勒来说，吸引眼球不是唯一的目的，用建筑形态来表明公司的精神气质才更重要，电子商务始终是虚拟且无形的东西，一幢实实在在的总部大楼可以起到中和的作用。
去年冬天，大楼还只具雏形的时候迪勒就曾说：“我们的总部目前还设在卡耐基大厦里，有300名员工，不断地在成长扩大。我不想待在市中心付那么高的租金，我想要给公司一些新的东西――一个不一样的办公环境，精彩、漂亮、光线充足。”
巨塔之于弗兰克・盖里的意义
盖里今年已经78岁了，老头儿没有闲着，这栋以颜色取胜的白色巨塔只是他随手一挥而就的。好不容易杀到纽约，怎可能就此罢休?
纽约城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建筑师的动作，抗议者们以各种方式反对这位擅长建造“扭曲建筑”的建筑师，认为纽约正在被他“盖里化”。但盖里的韧性、才能以及技巧，令投资者们依然支持他。因为他的作品能够让“没有盖里建筑物”的城市嫉妒，而嫉妒是城市发展的一个强大动因。
盖里即将在纽约开始大手笔的工程，坐落在布鲁克林的“大西洋场”，由16幢建筑物组成，相当于正在设计一座中等大小的城市。与“大西洋场”中心区联系在一起的，有安静的住宅街、繁忙的交通要道，有一个“长岛铁路公司”的车站、一个地铁中心站、一个荒废的“后工业区”、一个购物商场、一个快餐工厂、新的办公楼以及“布鲁克林音乐学院”周围的文化区，还有一条有着历史意义的街道。
盖里在建筑上的声誉足以让他安享晚年，但设计一个新城区是和独栋建筑完全不同的挑战，一座新的盖里式城市的崛起，如同反对者们所说的，布鲁克林将可能拥有一个由弗兰克・盖里签名的“新耶路撒冷”。反对者们认为，这个工程与环境不协调并且尺寸过大，认为应缩小这个工程，以减少它的“炫耀成分”。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盖里是绝不会让自己去迎合本地人口味的。他的立场是，自己的设计代表了进步，而反对派则代表了倒退。他在记者会上嘲笑道：“他们怎么不去盯着亨利・福特?”言下之意，汽车的扩张速度同样令人惊异，算是给目光短浅人士的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