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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艾滋病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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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身陷黑暗之中

很多人第一眼看到季峰,都不相信他是一名50多岁的艾滋病感染者――身材偏瘦,留个寸头,戴副眼镜,喜欢穿休闲衬衫和牛仔裤,常常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很富有感染力,一点儿不像年过半百的人。

2000年,季峰查出自己感染了艾滋病。那个时候还没有多少人了解艾滋病,也不知道这病的传播途径到底是什么,甚至连医生都觉得艾滋病感染者很可怕。当时国内没有治疗艾滋病的药物,需要托人从国外带回来,每月吃药就花费一万多元,感染者根本不敢和别人说自己得了这个病。很多感染者因为无法承受金钱和精神上的压力而自杀。

他给病友带去快乐

经历了重重坎坷,走过漫长黑暗的一段路之后,季峰熬过来了。2002年,他参加了地坛医院的红丝带之家,做了一名志愿者。他的主要工作是帮助感染者,主要以同伴教育为主,对情绪消沉者给予心理支持。季峰说他的初衷就是想让其他人不要再走自己曾走过的弯路,就像横在感染者面前的一堵墙,他自己千辛万苦地绕了很多年,终于走到了墙的后面;现在,他希望自己能把这面墙推倒,让其他感染者可以直接走过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2005年,季峰在北京红丝带之家的帮助下,由马丁基金会出资开通了国内首条艾滋病热线电话。每天打电话来倾诉和咨询的人很多,季峰从来都是耐心地解答他们的问题。而除了接听感染者的电话,还有很多恐艾者也打来电话,他们往往因为有过和艾滋病感染者的性接触而极度恐慌,有的人一周去医院检测一次,但还是不相信自己的阴性结果,于是打来电话诉说自己的经历和种种“症状”。这个时候,除了耐心地倾听,还要婉转地告诉他们去看看心理医生。

地坛医院住院部四楼是艾滋病病房。正是午饭时间,没有想象中骨瘦如柴的病人、痛苦的和四处弥漫的药味。相反,病房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和饭菜的香味,每间病房的窗户都很大,阳光透过走廊的大落地窗照射进来。

季峰匆匆穿过走廊,脸上带着微笑,同时眼睛扫过每一间病房,四楼顿时响起一阵招呼声,“季老师,我妈刚送来的热乎包子,捏一个”。“老季,我又住进来啦,有空来聊聊”。季峰笑呵呵地一一答应着,直奔最里面一个年轻人的病房。这位病人今天刚住进来,已经输上液了,正用不输液的一只手吃着馅饼,他是想咨询一下如何申请免费药。季峰来不及坐下,站在床头叮嘱着:“一定要把阳性诊断报告保管好,到哪儿都得用它。你是北京户口呀,那直接用身份证和户口本申请就成了。”年轻人乐呵呵地满口答应,“季老师,等我出院了也参加你们的红丝带之家行不”?“当然行,赶快把病治好就能来了”。年轻人不吃了,“季老师,我是说真的,我是做境外

游导游的,您看能帮上忙不”?“能,我们上月刚组织了一个新马泰的团呢”。

乐在其中不觉疲惫

这些年来,因为季峰在红丝带之家的大量义务工作,赢得了皮科门诊和住院病房的医务工作人员的尊敬,在感染者中季峰更是个名人。新感染者们都说特别感激他。因为刚查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恐惧,觉得生活没有希望了,季峰就主动给他们打电话,讲述自己的经历。他常和别人说,“我觉得这个病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可怕,一是因为通过吃药你可以控制得很好,很多人都吃药十几年了,什么事都没有。二是就算吃药控制不了了,这个病死亡时候的痛苦也比乙肝、癌症等病轻很多,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季峰说,得这种病和没得病的人都有一种错误的看法:认为得了艾滋病就会马上死,但有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给他们讲我走过的路,他们会好一些。在地坛医院,很多感染者在得到了志愿者的帮助后,都希望能加入红丝带之家。据医院的工作人员讲,这些志愿者也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很多感染者都是在他们的帮助下重新树立起了生活的信心。

除了每周一至周五的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半在地坛医院义务工作,其他的时间季峰全部是在另一个“家”里忙活。这个家是季峰在2008年10月初一手建起来的。当时他看到地坛医院搬到京顺路后,因为离市区远,很多患者来看病和取药时吃饭和住宿都很不方便,他就萌发了建一个感染者之家的念头。医院的附近找不到房子,最后终于在距离医院3公里的地方租下了屋子。刚租了房子的时候,看着五间空荡荡的房子,没有钱置办家具,季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姓张的感染者知道了情况,说:“哥,你别着急,这事你别管了。”周末,他开着大车拉来满满一车家具,又来回跑了几次,才把这个家安置好了。这些钱和物都是感染者自己捐出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考虑过收费,好把这件事长久地做下去,但是收多少,怎么收,都没有合适的方法,最后大家一商量,干脆不收,只要是阳性感染者,不管有钱没钱,谁来住都可以,如果愿意给这个家捐一点就捐一点,不捐也没有关系。

他们相处得像一家人

季峰说要是光凭自己,没有其他志愿者的帮助,这件事是做不下去的。房租每年大概要4万多,都是大家凑的,凑不齐的时候季峰就四处去要钱。平时,在这里住的人中,经常有人会说今天我买菜做饭,就省了家里一天的伙食费。家里的电饼铛、高压锅、椅子、电脑、电风扇、凉席、枕头,都是大家捐的。有个感染者听妈妈说家门口的超市粮食便宜,赶快打电话告诉他们。有的外地感染者下次来时,会带很多家乡的土特产放这儿留给后面来的人。

这个家平时也是感染者聚会的地方,很多人不看病也专门跑到这里来找大家聊聊,因为在这里可以完全地放松,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有时大家有了矛盾都来找季峰,他还得忙里偷闲给他们调解,像大伙儿的家长一样。

季峰做志愿者已经8年了,除了在睡觉的时候不工作,其他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面,而他自己也在其中得到了很多乐趣。平常在“红丝带之家”和自己的“家”里工作,跟病友们一起聊天,比如说什么时候吃药,包括心理的疏导,跟他们分享自己也觉得很开心,人也变得很有精神。如果知道得病了就把自己封闭起来,每天胡思乱想,什么都不做,那这个人就完了。

乐观地对待艾滋病

“我感觉得了艾滋病之后,生活质量并没有下降。”季峰笑呵呵地说,人在没有得病的时候,往往给自己制订了过高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还不一定就能实现。生病之后,往往是为自己订一个短期的非常现实的目标,一旦实现了,心里面特别高兴。“我觉得感染者都比以前更加珍惜生活了,珍惜每一天”。

季峰觉得给予感染者精神上的帮助是最重要的,“人在生病之后,精神上的作用真的是非常大,我亲眼看到很多感染者不是得病死的,而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我还见到过一个孕妇感染者,快生的时候脸肿得都看不清五官了,可她就说自己没事,特别坚强,后来孩子生下来没有被感染,她自己现在也很健康,主席还看望了她”。

季峰现在就住在地坛医院附近的“家”中,每个月回家一天。当我问他这个”家“有没有名字时,季峰说现在还没有,“我打算看谁能帮我解决房租,就把命名权交给谁”。话音一落,我又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