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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玛歌,四百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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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淳一的小说《失乐园》电影版对人性本质进行了彻底地暴露,尽管电影是以悲剧结局,但以典雅、优美著称的玛歌的出现,如一颗在寂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映衬出两位主人公转瞬即逝的绚烂感情。

玛歌村很小,宁静而安详,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一些大宅院都敞开着大门,似乎可以让来访者自由参观。村子中心有家葡萄酒专卖店(La Cave D' Ulysse ),店内的地面有一片透明的玻璃装饰,可以透视到地下酒窖的橡木酒桶。在玛歌这样重要的酒乡,访客可以自由进入葡萄庄园,不需要预约。每家庄园都备有迎接来访者的停车场,人们把汽车停放在那里,就可以自由地进入葡萄庄园。但如果来访者要参观城堡或是进入酿酒工厂、酒窖,则必须经过主人的许可。许多来访者参观庄园后,都很有兴致去接待处品酒,然后再选购几瓶好酒带回去。然而在玛歌庄园的门口却有一条细细的铁链,上面一块“谢绝参观”的小牌儿,挡住了旅人们的脚步。

当我有幸走进玛歌堡前那条举世闻名的林荫道时,内心洋溢着阳光般的感觉。脚下是极细极白的鹅卵石,道边是两排足有三四层楼高的法国梧桐,枝叶茂盛,浓荫蔽日。迎面而来的就是波尔多最优美的建筑――乳白色的玛歌堡。据说这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2世纪,当时的庄园被称为La Mothe de Margaux。Mothe在法文中是小丘的意思,波尔多顶级酒庄的葡萄园都是顺着小丘而开的。当时波尔多领主阿基坦女公爵嫁给了未来的英国国王。英王继位后阿基坦隶归英国统治,玛歌的产业属于英国爱德华三世。15世纪英国统治结束后,这片产业归属法国国王的姻亲德布瑞特家族(d’Albret),德布瑞特同时拥有拉菲酒庄。

值得一提的是,1787年玛歌庄已被18世纪最出名的酒评家,当时的美国驻法大使杰弗逊(Thomas Jefferson)点名为法国的四大名庄之首,其余三家是拉菲庄、拉图庄和奥比昂庄。

这座美丽的庄园历史上曾多次易主,至1935年被波尔多酒商费尔南德・吉斯特(Fernand Ginestet)收购。吉斯特家族对玛歌庄进行多次改革,20世纪后半叶,因为战争和经济危机,玛歌堡已经明显地走下坡路,温柔优雅的特点变成单薄,不耐久藏,也丧失了芬芳的气味,不配享有一等顶级的资格。吉斯特因为业务过多,资金周转出现困难,在1977年忍痛将玛歌庄出售予法国连锁超市集团的老板、法国最大酒商Nicola的大股东、希腊裔法国籍的安德鲁・门塔斯罗珀罗斯(Andre Mentezelopoulos)。

安德鲁是个有钱而杰出的商人,也是个完美主义者。他购入玛歌庄后,自觉有一种使命感,不惜巨资,彻底改进酒田、酒窑及酿酒设备,果然,第二年,玛歌堡便成绩斐然,逐渐恢复往日声望,安德鲁成为近年来玛歌庄的中兴人物。更重要的是,他礼聘了波尔多大酿酒师裴楠(Peynaud)当顾问。裴楠在男主人逝世后也一直忠实地为玛歌庄服务,直到以92岁高龄辞世。可惜,安德鲁在接手玛歌堡仅三年后便辞世,年仅66岁,产业由遗孀罗拉和女儿科丽掌管。

在法语中,玛歌(Margaux)是女性的名字,而玛歌堡(Chateau Margaux)恰是波尔多地区以优雅、细腻、温柔著称的酒庄。读完了玛歌的历史,看着周围的墙壁,鼻息中葡萄发酵出的酸腐味,已在提醒我们,下一站会更有趣。

进入橡木桶陈酿的酒窖,感觉这里更像一座地下宫殿。穹顶、立柱、柱顶的槽灯把“殿顶”烘托得深邃、神秘、庄严、神圣。当然,地下酒窖特有的混合了酒香的霉味也足以使一个对葡萄酒缺乏感情的家伙窒息。正是这霉味成就了玛歌堡的稀世珍酿。成千上万个橡木桶“襁褓”中正在酝酿着尚未经世的美酒。可真正的宫殿却在一个隐秘的、不引人注目的黑暗角落。那里有扇极不起眼的破烂铁栅栏门,推开门就是庄主私人藏酒的地方,随便一瓶玛歌堡都不止2000元;何况按照互相交换的传统,波尔多五大名庄的佳酿在这里同呼吸,共命运;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满壁霉菌的肮脏混凝土格子里还掩埋着19世纪酿造的液体黄金。

一杯酒,一个下午。回顾400余年来玛歌庄历史上的辉煌与暗淡,一代又一代玛歌人的传承与创新,正如新酒的陈酿一般,让玛歌酒庄沉淀出岁月的气质,焕发出历久弥新的光彩。“葡萄酒的酿造离不开人们的精诚之心和年复一年的不懈劳作,玛歌酒庄的酿酒者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改进质量,努力生产更好更完美的葡萄酒,这是玛歌重要的文化传承。”庄主科丽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品酒之际也读一部历史则是再好不过的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