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故意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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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国青年报》报道,曾因上网实名举报河南灵宝非法征地而被跨省追捕的青年王帅,已收到灵宝公安局的撤案和道歉,并获得783.93元的国家赔偿。但是,此后他求职屡屡碰壁,曾经被拘留八天的经历成了他陷入困顿境遇的重要原因。疲惫不堪的王帅最后感言:“我再也不反映问题了。”无独有偶,在广州某日资企业遭上司性骚扰的小A,虽因掌握了证据而破天荒打赢了官司,却被公司开除。这一“开除”记录又严重影响了她接下来继续求职的过程。无论是王帅还是小A,其勇气、尊严感和坚韧都曾被媒体和网友盛赞。可是,当他们身陷真实的困境,最终让他们尝到苦头的却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所说的无力感,并不是维权者的无力感,让他们再次跌入困境的是整个社会的无力感。在小A的个案里,她不仅是给自己维护了权利,同时也是给大家做了一个示范,但是,当维权者站出来做了一个漂亮的示范动作之后,在网络上为他们大声喝彩的那些人,和随后在现实语境中让维权者遭遇尴尬冷场的那些人,彼此间却很可能存在着一个可怕的交集。

在那个吊诡的交集里有着分裂的认知:同一群人,忽而感觉自己也是弱势,需要有人为弱势的处境而勇敢站出来;忽而觉得自己有时也是强势,或者可以从强势者那里分一杯羹,而那些勇敢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坏了自己的“好事”。我相信自己的分析。因为当王帅求职的时候,颇有一些面试考官主动提到那则著名的“被跨省追捕”的新闻,当他们见到王帅本人之前,他们中没人在网络上发过言?跟过帖?

很多时候无力感并不是力量被剥夺而造成的。假设有一个部门经理,她可能很讨厌老板的“咸猪手”,看到小A的故事,她可能会有同病相怜的苦恼。但她觉得自己是无力的,似乎只能忍辱负重。可是,当某日小A来求职时,她却觉得小A很可能是个“刺头”,缺乏服从性,所以拒绝了小A的请求。这就是重点:无力感有时候来自一种与权力的共谋。有效的行动需要理念的支撑,而有力量的理念从来都具有内在的一致性。倘若为了一点既得利益,选择了与权力的共谋关系,当然就放弃了对不公正的反抗,换句话说也就接受了那个满目疮痍的现实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