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引力》:为生命而抗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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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13年的美国影片《地心引力》由阿方索・卡隆执导。这部影片不但赢得许多观众的青睐，也获得了业内好评。影片讲述了一男一女两位宇航员，在出仓维修飞行器故障时，遭遇了太空碎片的高速冲击，导致太空站被毁，两人开始了太空版“密室脱逃”故事。影片虽然人物设计简单，但其独特的构思和令人惊奇而震撼的视觉效果却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文从影片所具有的启示性意义，以及用以表现主题的叙事方式两方面，分析了影片的审美价值。

[关键词]《地心引力》；启示意义；叙事策略；审美价值

《地心引力》由阿方索・卡隆执导，影片一举囊括了第86届奥斯卡的最佳导演、最佳视效、最佳摄影等七项大奖，成为颁奖礼上最耀眼的影片。影片讲述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故事，一男一女两位宇航员，在出仓维修飞行器故障时，遭遇了太空碎片的高速冲击，导致太空站被毁，两人开始了太空版“密室脱逃”故事。影片最出色的地方，无疑是其独特的构思和令人惊奇而震撼的视觉效果。观影的过程紧张刺激，观众甚至要抓住椅子扶手来确认自己没有处于漂浮空间。而太空碎片袭来时的速度感，以及瑞恩・斯通在宇宙空间剧烈翻腾造成的镜头旋转，甚至让人紧张到心脏不适。片中科沃斯基的插科打诨使影片的节奏稍微平和一些，而影片中后期女主角在逃生过程中，出现了天宫一号、神舟飞船、圆形方孔钱、乒乓球拍、汉字等中国元素，可以理解为好莱坞对于崛起的中国市场进行的示好行为。本文从影片所具有的启示性意义，以及用以表现主题叙事方式两方面，分析了影片的审美价值。

一、《地心引力》的启示性意义

影片虽然故事简单，但却有着丰富的内涵。首先，影片将人类置于一片寂静的宇宙空间中，反思人类对自然的过度开发。人类从蛮荒时代，就开始了与自然的搏斗。在向自然不断地索取过程中，人类享受着征服的和自身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善。人类向自然发起的这场战斗，直接指向了一个终极目标，那就是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成为自然的主人是人类的光荣梦想。不可否认，人类对自然征服的脚步从未停歇，借助于科技的进步，人类研发的机器极大地拓展了人类的触角，使我们可以开发的自然从陆地到海洋，从地球深处到茫茫宇宙，地球周围已经遍布发射的卫星、空间站。然而，自然本身是不可征服的，认识了个别事物的必然性并不等于认识了自然本身的必然性，并且征服自然导致了生态危机的发生和人在自然面前的不自由[1]。地球周围密布的人造发射物以及太空垃圾，是影片中卫星碎片导致连锁反应的深层原因。在我们不断征服天空的同时，地球周围的空间已经产生了“生态危机”。片中讲述的故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太空垃圾正在成为人造卫星的重要威胁，而导致连锁反应的可能性与日俱增。按照当前科技的发展速度，我们后代仰望星空时，不知道能不能分清哪颗星星是真实的，而哪颗又是人造的。影片设定的太空碎片连锁反应事件，无疑是对人类过度开发自然的反思。

其次，影片以女主角瑞恩的视角，展现了人类处于绝对孤独状态时对生命意义的守望，她对自己的不放弃、不抛弃，是人类掌控自我命运的钥匙。影片中所预设的环境，是距离地面六百千米的高空，这里没有空气，声音也不能传播，人类如果不借助机械，根本无法生存。当人类依靠自己制造的机器不断延伸探索自然的触角时，人类对机器的依赖程度也越来越深。而卫星碎片的袭击，导致人类在太空中的家园――空间站被彻底摧毁。离开了这个机械堡垒，太空中的人类如同虫豸。在依靠科沃斯基的引导，成功登上废弃的国际空间站后，瑞恩面对的是返回舱的降落伞与空间站主体勾连在一起无法分离的故障和她完全搞不清状况的一大堆按钮。在这个孤独的环境中，她只剩下自己可以依靠。在好不容易将降落伞的钩锁解开后，瑞恩重新进入舱内却面对返回舱没有燃料的现实。在通过无线电求救无果后，瑞恩失去了希望，她降低了舱内的氧气压力，准备睡一觉等死。瑞恩的放弃，使她接近了濒死的状态。在昏沉中，科沃斯基出现在她的意识中，成功将她唤醒，并给她使用软着陆推进器的提示。瑞恩苏醒后马上增加了舱内氧气压力值，待恢复正常后，她开始了自我拯救。她乘坐神舟返回地球的过程，是她精神和肉体重生的过程。科沃斯基虽然牺牲了，但他在瑞恩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成为瑞恩心中的支柱，他也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得到了重生。

最后，不得不说影片还是有着好莱坞惯用的个人英雄主义的情怀。科沃斯基无疑是个英雄，他在瑞恩飞进茫茫宇宙中时通过喷气推进器成功抓住了她，并用绳索将二人联系在一起。这条绳索对于初踏太空的瑞恩来说，就像是与母亲连接的脐带。在二人从太空漫步飞向国际空间站的过程中，科沃斯基不断将太空生存技能传授给瑞恩，这极大地提高了瑞恩的生存能力和自信心。在登陆空间站的过程，科沃斯基的推进器燃料耗尽，二人跌跌撞撞地飞向空间站。在来回反弹的撞击中，二人连接的“脐带”被太阳能电池板割断，脚挂降落伞绳索的瑞恩抓住了科沃斯基身上的绳索，但她脚上的绳套正在松脱，科沃斯基见此情景，主动松开了瑞恩抓住的绳索，他选择了自己死亡，而不是二人一起死，这是明显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结。瑞恩的自我救赎也是类似的过程，尤其是她历尽艰险终于成功返回地球后，她自己打开了返回舱门，完成了自救、成功登陆海滩的壮举。宇航员自己打开返回舱门出舱本身就是有违常识的错误，他们应该等待救援的科考船赶来打捞后才能开舱门，而舱体是密封的，通常也不会沉入水中。并且在太空中失重环境会导致人肌肉的萎缩，而瑞恩不但游回岸边，并且顶天立地站起来缓慢前行，这一系列有违常识的做法，无疑是为突出瑞恩的光辉形象而设置，其中的个人英雄主义调调不言自明。

二、充满张力的叙事

影片将故事尽量简单化，但简单却不等于单薄。瑞恩的宇宙逃生被赋予了更多的象征意义，而不仅仅是一个个人的励志故事。首先，故事设定的背景就充满了吸引力。影片开头以字幕的形式告诉观众，这是在离开地球600千米的高空。对于日常生活中的人们而言，这种环境是根本没有机会来体验的，因此有着一种陌生感和距离感。而陌生的事物总是能激起人们的探索欲望，所以影片一开场就抓住了观众的心。影片开场是一段长达13分钟的长镜头，黑暗的天幕下蓝色的巨大星球，那就是地球，我们的家园。从天空的角度观望地球，这是观众不曾有过的经验，而其美丽程度足以令人窒息。科沃斯基在天幕中利用喷气装置自由飞行着，在一片静谧的氛围中，他成了惟一的活泼元素。而转瞬之间卫星碎片的袭击就已来到，它们呼啸着击中了空间站，也将瑞恩和科沃斯基抛向了茫茫虚空。影片通过长镜头、流畅的摄影机运动和开创性地对太空真实感和细节的表现，让观众对美丽而又危险的太空有了身临其境的感受。[2]从卫星碎片来袭的一刻开始，太空不再是静谧安详的存在，而是成了吞噬一切的无边黑幕。在这个黑幕背景上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星球，才是人类永恒的家园，而指引漂泊者回家的，则是地心引力。

其次，影片叙事的张力还来源于细节的精雕细琢。对于外太空环境，观众无疑是陌生的，而这也给创作者提供了发挥想象力的空间。只要不是发生常识性错误，任何有助于提高叙事张力的假象桥段，都是于影片有益的。影片中有两处细节表现十分突出，第一处就是瑞恩面对太空舱没有燃料的窘境。她疯狂地拍打着仪器的面板，然而一切无济于事。她再一次呼叫休斯敦，还尝试了呼叫天宫一号，都没有回应。而在她的无线电信号中，她接收到了来自地球的一家人的声音，但那是她听不懂的语言。瑞恩听到了来自地球上人类成年男子的笑声，以及狗叫声，她和对方无法沟通，只能通过发出“噢！汪！汪！”来与地球上的人互动。在瑞恩凄凉的叫声中，她求生的意志越来越微弱，在她自言自语时，对面唱起了歌曲，那声音仿佛是宗教中的祷告一般。直到听到孩子的哭声，她明白在遥远的无线电波那端，是一个照看孩子的男人，而他唱的可能是摇篮曲。瑞恩在听着摇篮曲的同时，降低了舱内的氧气压力，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第二处则是瑞恩乘坐神舟返回地球的桥段。当瑞恩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进入神舟飞船，并完成了与天宫一号的分离，此时返回舱要冲进大气层了。与空气的高速撞击产生的震颤和巨大的热量，使返回舱成了一个烤炉，而瑞恩此时面对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被烤焦，一种则是返回地球成为传奇。瑞恩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她坦然接受任何一种结局。瑞恩由衷地哈哈大笑展示了人类在跨越自我之后的超脱，观众的心也和她紧紧连接在一起，等待冲破大气层打开降落伞的瞬间。

此外，影片广泛使用的3D技术，也成为评论界热议的焦点。用3D技术渲染出的绚丽的太空，优雅的太空行走，高速飞行的卫星碎片与太空站的撞击，以及返回舱进入大气层的壮丽画面，无疑带给观众巨大的视觉冲击。但也有评论者对花哨的技术带来的画面不感冒，他们所持的观点是过于追求技术的完美，使影片沦为视觉冲击的奴隶。这又回到了电影的本体论问题，究竟什么是一部好电影必须具备的元素。漂亮的画面还是深刻的内涵？完美的蒙太奇还是动听的音响效果？其实大可不必将电影和技术对立起来，电影就是伴随着活动照相术和幻灯放映术而产生的。最初的电影是默片，没有声音，而有声电影的诞生，同样是技术进步的结果。随着技术的进步，彩产生了，近年来3D电影的崛起，都是与技术紧密联结在一起。2005年，彼得・杰克逊的《金刚》，这部重拍的电影让观众见识了栩栩如生的金刚形象。2009年詹姆斯・卡梅隆的3D大片《阿凡达》，带给观众前所未有的视觉震撼，虽然影片内容有些陈旧俗套，但仍不妨碍它成为影史上全球票房第一的影片，至今未有影片打破这个纪录。因此，作为一名观众或评论者，大可不必纠结于影片对技术的执著。苏往的观点代表了一个影评人的心声：“对那些技术上是巨人的电影心存敬畏，不论它们的头脑看起来有多守旧或者平庸， 因为它们是电影生生不息，一路向前的原动力。”[3]其实，一部电影不论是否技术至上，只要观众喜欢走进影院观看，并非常满足地从头欣赏到尾，甚至走出影院仍在谈论它，就说明这部电影已经成功了。技术是电影不断发展的重要动力，3D技术不光给观众带来了身临其境的感受，对于影片主题思想的传达，也具有深刻的意义，因此它不仅仅是一种形式。

综上，《地心引力》不仅利用3D技术带给观众强烈的视觉冲击，而且传达了人类在孤独绝望的环境中对生命的守望。詹姆斯・卡梅隆将其称为“有史以来最好的太空题材电影”，虽有一定的过誉成分，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片在影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笔。

[参考文献]

[1] 曹孟勤.从征服自然的自由走向生态自由[J].自然辩证法研究，2012（10）.

[2] 本杰明・B.面对虚空――《地心引力》的摄影创作[J].电影艺术，2014（01）.

[3] 苏往.《地心引力》：进化的不是人而是电影[J].艺术评论，2014（02）.

[作者简介] 盖芳鹏（1979―），男，山东莱阳人，硕士，山东交通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