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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走一回:“大户室”里的大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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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幻、吉凶莫测的股市,给多少人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辉煌与黯淡转瞬即逝,昨天并不遥远,但似乎是一个世纪 记下这段亦喜亦悲亦浮亦沉的心路历程吧

物竞天择。新陈代谢的辩证法是不朽的。上海股市同样如此。

上证指数猛泻百余点的一天,一位大户帐面资金锐减96万元。没等下午收盘,这位鱼贩出身的大户便急如流星般冲出大户室,吓得在座的朋友们赶快跟出去看个明白,岂料,他并未去跳黄浦江,而是开着“本田”直奔保险公司,递上人身安全家庭财产保险单,开口就索要保险金,闹了一个“神经搭错车”的大笑话。

大户们在讲述这个幽默的故事时并不幽默,相反,给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股市太残酷了!

“现在想想,我就像在大户室里做了一个金色的梦,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小浦东”百万元帐面揩光后又回到马路上守“破箩筐”去了!他是与“杨百万”相同“股龄”的百万大户,怎么也不可能落魄到这般田地,因而记者难以置信。可是,当记者在上海陕西南路“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附近的马路上遇到他时,不得不信了:此君正点头哈腰地向来来往往的行人询问“免税家电额子有吗?外汇有吗?”一年前满面的春风早已经荡然无存。

“金钱真像一位无情的冶炼师!”他讷讷地回忆起过去——

“1991年7月,我的帐面确实到过100万,在当时绝对是凤毛麟角。在大户室,有不少人调侃说:‘小浦东’打个喷嚏,股价也会感冒!

“今天细细想来,我走了三步臭棋,结果满盘皆输。第一步是在1992年下半年熊市。8月12日暴跌后,我以全部资金投入进货,岂知连续3个月翻不了身。到11月份,正是股价‘墨墨黑’的时候,深圳海王公司到上海来兜售‘美国土地证’,我又‘割肉’抛掉80%的股票,以6000元一份的代价吃进30份,以为可以炒到一两万元一份。谁知道这次又看错了行情,到1992年12月上海股市由熊转牛时,我只有近20万元资金了。

“进入1993年1月,随着股价节节攀升,凭借大户室信息灵、跑道通的优势,到春节后,我的资金又上升到70万。可是,也许是信息太灵的缘故,到3月份股价回落时,我满仓的货全部套牢。要是当时心里平静一些少赚一点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了。这是我的第二步臭棋。

“第三步棋是最最臭了。1993年3月以后,我也开始在证券公司悄悄地大量透支,期望通过巨额透支赚差价,弥补套牢的损失。最疯的时候,我曾透支900万,是自有资金的几十倍,当然,的确捞到不少差价。然而,我高兴得晕了脑壳,灭顶之灾爆发前,我一点预感也没有。5月后的一天下午,突然通知取缔透支全部平仓,当时股价正处于极低价位,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割肉’,但这是不可能的了。这天收市后,我的资金卡上全部揩光了。从此,我被逐出大户室……”

在大户室,“小浦东”的故事并不惊人。

“实实足足两年没吃泡饭了,差一点把咸萝卜过泡饭的味道忘掉了”

大户室里,人们追逐金钱,又被金钱所愚弄。而金钱一旦失落,又往往使他们堕入精神的沼泽。“由于金钱,心受压迫”,泰戈尔的名言在大户室得到最充分的体现。

1993年3月,当取缔透支的消息传到大户室时,相当一部分“空麻袋背米”的大户并未将此当一回事:“我们是证券公司的衣食父母,透支怎么可能取缔?”大户们很是乐观。也难怪,以赢利为目的的证券公司,接100张散户的委托单不及一笔大户生意的赢利。这就是产生大户室透支的另一方面原因。而一旦“动真格”取缔透支时,首当其冲的还是大户。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傍晚,在虹口一带颇有名气的“鱼百万”出奇早地回到了家里,第一句话就是:“快点打开煤气,烧一碗泡饭给我吃!”爱人好生奇怪:自从走进大户室后,老公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在三更半夜回家的,而且一回来便灌他的那“黄汤”(黄酒),今天是怎么了?莫不是多年未犯的高血压复发了?

“鱼百万”大大喝了一口泡饭,吃了一根咸萝卜条后,伤感地说:“实实足足两年没吃泡饭了,差一点把咸萝卜过泡饭的味道忘了!”说完,傻笑了一阵,突然打开公文包,把一叠与股市有关的电脑打印条、技术分析图朝地上一摔。至此,爱人明白了,一瞬间凝重的气氛笼罩了这个依然极为豪华的家庭。

从此,他只能很是安稳地睡在家里,因为大夫的嘱咐是:血压高,血脂也高,必须静卧休养。大大小小的药瓶在枕边放了一大堆。

一些大户室的旧友去探望他,谁也不敢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唤他“鱼百万”了,而改以“老余”相称。他们好心地给他留下800元作营养费。岂知,朋友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骂:“呸,我算瞎了眼!这两年在大户室,差不多天天是我请他们的客,哪一顿饭不超过800元?去年圣诞节在上海皇宫那顿饭,一次就买单6000元!现在,800元给我‘补营养’?唉,人情比纸薄啊!”

老余要在病榻上长时间地睡下去了。曾几何时,他在大户室辉煌无比,如今一旦回到“无产阶级”行列,内心的落差使他无法承受。他不但缺“营养费”,还欠方方面面的“委托投资”15万元。他永远失去了大户室,只是大户室中匆匆的一名过客。

“跌倒算什么,爬起来再前进!朋友们,咱们重上‘井冈山’,再圆大户梦”

天擦黑了,秋风瑟瑟。在一周股市交易结束后,9名大户来到他们曾经长时间用“工作餐”的一家大饭店。此刻,脸上失去了光泽的他们显得很滞重,因为谁心里都特明白,今儿晚上的这顿饭是他们这帮“亲密股友”们的最后一顿聚餐了。上证指数的急剧下降和取缔透支限时平仓,使他们告别了金色的辉煌,“从小股民那里得到的,1992年认购证拾到的,统统地都还给了上海股市”。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别鹤声声远,愁云处处同”,盛宴必散,苦酒难干。在依依惜别的氛围里,一位大户调侃说:“跌倒算什么,爬起来再前进!朋友们,咱们重上‘井冈山’,再圆大户梦!来,每人各点一个菜,千万不要点豆腐,我们都不是吃豆腐羹饭的!”

入秋以后,从上海数以百计已经人去楼空的大户室传出的消息表明:重上“井冈山”,进行战略转移已经成为消失的大户的普遍行动。在四川成都红庙子大门口,在天津解放路证券公司大楼下,在海南海口金山大厦门前,在山东济南八一立交桥北侧……在全国每一个有股市的地方,兵败故乡的上海大户们在这里寻到了新的生长点。一位大户打趣说:“在各地,我们像播种机,又像宣传队,我们走到哪里,那里人的金融意识就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