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3岁女孩的7年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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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那年的冬天,妈妈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出了家,她跟在后面边跑边哭,追出两里地,但妈妈头也不回,抛下了她和高位截瘫躺在床上的爸爸。

回家,她一个人缩在房屋的小角落里,很久很久……从此,她就很少说话,默默地挑起照顾爸爸的重担。

6岁承担起一个家

像所有孩子一样,黄凤也曾有快乐的童年,但这些快乐在2002年春天,随着父亲黄志仁从楼梯上摔下的一刻,戛然而止。

颈椎伤了两节,经过20多天的抢救,黄志仁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颈部以下全部瘫痪。继续治疗需要30万的医疗费,他无力承担,只好回到了安徽蚌埠的农村老家。

那年,黄志仁才30岁。2003年底,黄凤的妈妈彻底离开了这个家。

妈妈走了,爸爸瘫在床上无法动弹。6岁的黄凤还不懂什么叫“绝望”,只知道要让全家不饿肚子,要怎么才能让爸爸躺着舒服一点。

黄志仁想死了算了,这样黄凤她妈就会把她接去照顾了。

但“脸上停只蚊子都赶不走,更别说自杀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绝食。谁知,自己不吃饭,黄凤也不吃。他挨到了第三天,黄凤也滴水不进。“我劝她,可是她又劝我。”接着父女俩哭成一团。第四天,黄志仁终于妥协了。

那时候,黄凤个子还没灶台高,踩着板凳做饭,天天不是做米饭就是清水煮面,喂完父亲,剩两口她就自己草草吃掉。

后来,躺在床上的黄志仁教黄凤做菜。几年过去,黄凤的厨技大长,青菜炒得很好,每到周末,还会去集市上花一两块钱买条小鱼给爸爸红烧吃,补充营养。

躺久了不舒服,黄凤就琢磨着给爸爸翻翻身。那时1米72的黄志仁,体重130斤,小黄凤比爸爸的床没高出多少,就用牙咬着爸爸的衣服,头拱爸爸的身子,给爸爸翻个身,每次要花20多分钟。

黄凤还一直坚持着上学,直到四年级时才辍学。

板车和木板床

黄凤全家的生活费用,就是每年1700元的低保,撑到2008年,家里连锅都揭不开。11岁的黄凤对爸爸说:我带着你去讨饭吧,讨到钱才能给你治病啊。

村里人用铁架帮黄志仁做了个车,将他们拉到汽车站,大巴车司机见他们可怜就给免了车费。

到了上海,他们白天乞讨,晚上露宿在街头。铁床上躺着爸爸,床下放着他们全部的家当,还有黄凤的书包。

一边乞讨,一边打听给父亲治病的医院。黄凤推着沉重的铁架车,从火车站到医院整整走了5天。

她们在上海乞讨了两个月,讨来4000多元钱,回了老家,黄凤重读了四年级。

2009年7月,黄凤在央视《走近科学》上看到武警总医院能治高位截瘫,就带着借来的一点钱,央求同乡捎带他们来京给父亲看病。下了汽车,黄凤拿出随身带的木板、锤子、钉子和轮子,钉出一个木板床,拴上一条布带子,用瘦弱的肩膀拉着父亲走上大街。

没钱做检查,没钱住院,每晚在超市门口乞讨生活费,黄凤和父亲在北京待了一个多月,又回到了安徽。也就在这个时期,黄凤在上海的乞讨生活被网友拍下来,传到了网上,得到许多人的关心,到8月份,陆续给他们的爱心捐款已超过两万元。

今年4月,黄凤再次来到了北京,武警总医院领导破例收治费用不够的黄志仁住进了医院。

“我不会离开爸爸”

武警总医院干细胞移植科主任安沂华第一次见到黄志仁,就连称奇迹:“长期瘫痪卧床的患者极易出现褥疮、肺部感染、下肢血液栓塞等并发症,但他统统没有,身体的各项检查结果都正常。这往往需要3个人24小时轮流照顾才可能实现,而她只是一个什么医学常识都不懂的孩子。”

医院为黄志仁制订了神经干细胞移植方案。8年来,黄志仁从脖子以下就无法排汗,体温长期在37.5℃以上,细胞移植第二天,黄志仁的身体从腋下开始大量出汗,体温已经顺利降至正常。

5月19日,武警总医院干细胞移植科的医生、护士、清洁工、病友都自发给黄凤捐款。一位苏丹病人的家属听说此事,也送来了1万元捐款,他说:“她是个英雄的女孩!”

回忆往昔,黄志仁经常流下泪水。黄凤总是默默地从床头拿出一条毛巾,把父亲脸上的泪擦干。

她说:“我不会离开爸爸,我爸的病不好,我就一直照顾他!”

(刘红苗摘自《健康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