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合脚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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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上班的皮鞋厂效益不好，星期天她还要去本厂的门市部卖降价皮鞋。女人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都很少，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为自己买过新皮鞋了。尽管丈夫跟她说过多次，可她总是说，旧皮鞋更合脚。

一天，门市部又在卖降价皮鞋，顾客很多。女人正在柜台忙碌时，一个顾客要她帮忙试皮鞋，她愉快地答应了――尽管她认为这样并不合适。因为两双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脚，穿上同一双鞋，感觉肯定不同。可是，男人的表情是那样虔诚，她不忍让对方失望。

那是一双精致漂亮的皮鞋，鞋面上装饰着两只蝴蝶造型的金属鞋花。这双皮鞋没有任何瑕疵，只是因为鞋码不全而降价。女人一边试鞋一边问：“给爱人买吗？”男人红着脸说：“给别人捎一双。”女人偷偷地笑了，她喜欢腼腆和细腻的男人，就像她丈夫。

鞋子非常合脚。当然，只是合她的脚。她将鞋子装好，连同发票一起递给面前的男人。她说：“如果回去发现不合脚的话，您还可以过来更换尺码，或者别的款式。”男人却肯定地说：“会合脚的。”然后收起鞋子和发票，向她致谢。

这一天，女人卖出去很多双皮鞋。那些皮鞋虽然廉价，但带给人们的快乐却如此昂贵。她没有为自己留下一双鞋，但想起她为一位陌生的女人试过一双鞋，不由得轻轻地笑了。她哼着曲子，踏着穿了两年的旧皮鞋回到家里。

丈夫正坐在沙发上等她。丈夫盯着她，傻傻地乐。她不解地看着丈夫，说：“你买彩票中大奖了？”丈夫说：“送你一件礼物。”然后，丈夫捧出一个包着鲜艳礼品纸的盒子――一条橘黄色的彩带在盒子上打了个十字，十字的中心，开放着一朵用红色彩带扎成的花儿。

女人的心动了一下。她想这盒子里肯定装了一双鞋。女人拆着盒子，轻轻地说：“你为我买的？怕不合脚呢。”丈夫说：“同事帮我去买的，肯定很合脚，你试过的。”女人打开盒子，只见两只亮晶晶的蝴蝶在温润的鞋面上翩翩起舞。原来这就是白天自己替顾客试过的那双鞋。

女人看着皮鞋，眼睛湿润了。她轻轻地说：“你说得对，这肯定是我最合脚的一双鞋。”

（摘自《莫愁・天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