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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5年的儿子不是我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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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到这世上就是经受磨难的。一番风雨过后,也许彩虹满天。这,就是生活吧。

我退伍回来就娶你

妻叫湘香,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她仪态端庄,身材娇小,惹人爱怜。我们两家相距只有2里地,无论是我上学还是放学都要与她同行一段路。读小学时,她常拉着我的手跑,有时耍赖,将书包挂在我脖子上,让我替她背。上中学后,湘香不知不觉有了女孩的娇羞,同路时,她常掉在后面,或快步从我身边掠过,遇着非说不可的话,她总是简短地吐出几个字,然后低头走开,脸红彤彤的。

湘香爸与我爸都是木匠,常在一块干活。吃饭时,湘香就来喊她爸回家。她跑得气喘吁吁,小胸脯一起一伏,有时将一绺散乱的头发往耳后一拢,样子很迷人。有时,湘香温顺地坐下来,两腿并拢向一边侧着,两手掌重叠平放在膝盖上,那姿式像一幅油画,让我有种隐隐的冲动。我在心里说,今生要找就找这样的媳妇!

湘香与我同时考上了高中,可她辍学了。她的两个孪生弟弟要上初中,家里负担不了,就让她出去打工。那时,我俩朦朦胧胧都有了那种意思,湘香因读了书在我面前落泪,我很难受,却无可奈何。读高三的那个冬季,我报名参军了。湘香泪光盈盈,舍不得我走。我陪她在树林里散步,湘香小鸟依人般挨着我,当四目交汇时,我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战栗的唇,她没拒绝。

我胸佩大红花上车那天,湘香塞给我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扭头跑了。是两副鞋垫,一副是“红梅枝头”,一副是“喜鹊闹春”。我忘情地将鞋垫捂在胸口,心里对湘香说,我退伍回来就娶你。

从此,我在沈阳当兵,湘香在武汉打工,两地相隔千山万水,我与她书信传情,诉说着各自的近况和思念。她每封信里总画有两个并排心形图案,让人温馨满怀。在爱情的激励下,我先后荣立二等功和三等功各2次。

她在我怀里软成了一团泥

因是农村户口,我退伍后没资格安排工作,便决定把婚事办了再说。双方父母很快敲定了1995年“五一”劳动节为我和湘香的佳期。

按当地风俗,新娘出嫁的头天是搬嫁妆的日子。我家派出的大队人马清晨就到她家了,湘香散烟倒茶,指挥搬运,脸上笑如带露的梨花。我瞅个机会悄悄对她说:“你还耐心等24小时,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湘香头一低,害羞的样子好动人。

第二天清晨,我和一帮迎亲的伙伴备足红包,浩浩荡荡开到了湘香家。湘香正在“哭嫁”,哭得惊天动地,哭得打手跺脚,岳父母泪眼婆娑,说闺女要听话,女大当嫁湘香双手捂着脸,依旧没完没了地哭着,怎么也不愿随我出门。我有些耐不住,打趣问她:“是不是嫌我的红包发少了?”说着掏出没撒完的红包全放在她家的椿台上,又对随行伙伴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一拥而上将湘香架出了门……

新婚之夜,客人散尽,湘香默默地坐在床沿上,我柔声说:“你今天也累得够呛,睡吧!”湘香显得心神不定,草草洗了脚就上了床。等我钻进被窝,才发现湘香是和衣躺下的。“良宵一刻值千金”,我伸手将她拉过来,她挣扎了一下,像只小猫蜷缩在我怀里。我忘情地吻她发丝,她的脖颈,她湿润的唇……手,缓缓游进了她的腰间,湘香却使劲拽住皮带,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不要……”语气竟像求饶似的。她太紧张了,我在她耳边细语呢喃:“湘香,从今天起,你是我合法的妻子,我是你合法的丈夫。你不要紧张嘛,我会很小心的……”湘香经不住我的攻势,在我怀里软成了一团泥。我无比亢奋,像被什么神奇的力量推上了云端,又像驾着彩云轻轻飘回地面……黑暗中,我与湘香完成了人生中最神圣的水融!

她给我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度完蜜月后,我苦思致富良方。县人武部部长给我找了个保安的差事,月薪800元,可我不愿撇下湘香,想带她做个小生意,既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一位武汉的战友给我捎来金信息,说汉口王家巷码头附近有个小门面,那里人稠地旺,开个水果店绝对赚钱。

那间门面只有9平米,月租却要1200元。经实地考察,我与房东签了合约,并带着湘香踏上了我们的致富之旅。初盘水果,湘香守门面,我进货。由于没经验,只能小打小闹,而我的房租、水电、税费和生活费相加,每天至少赚80元才持平,可我生意最好的一天也只赚50元,照这么亏下去,非常危险。我急得嘴唇烧起了泡,湘香劝我莫急,说一月亏,二月平,三月才有赢。生意是守出来的……

正当我焦头烂额时,湘香有喜了,这消息极大地安慰了我,可她忧郁地说:“咱们的生意刚起步,再添个小孩会更难。我想等经济条件有所好转,再要孩子也不迟。这个孩子……我们放弃吧!”我的自尊心受了很大伤害,冲她直嚷嚷:“连个小孩都养不起,还是男人么?这孩子,我要定了。”湘香没再说什么。

当了“准爸爸”,我的担子更重,想拼命赚钱迎接孩子的到来,可赚钱怎么这难啊,,仅三个月时间,我就亏了4000元,最后到了没钱进货的尴尬地步。湘香不顾我的强烈反对,将我结婚送她的铂金戒指典了1300元,说:“你先拿去进货,等赚了钱,我再把戒指赎回。”我接过钱,心里很不好受。我用这笔钱进了一批香蕉,但人走霉运,老天都不帮我,武汉连下了6天雨,而我也缺乏保管香蕉的条件和知识,香蕉全部长了黑麻点,烂了……

难道我这七尺男儿只有“卷席筒”的命吗?

湘香一脸凝重地说:“我们不能坐等顾客上门,要主动出击才有活路。”我已没了主见,只好任她折腾。女人的心眼就是巧,湘香将西瓜去皮,用刀将鲜红的瓜瓤切成一块块的,再装进一个个塑料碗,用托盘端到人群中,每碗卖一元钱。这招真高,10碗西瓜很快换回了10元钱,赚了4元。我眼一亮,说我去卖,湘香不让,说:“女人卖东西有亲和力,还是我去好。再说,你个大男人,恐怕也抹不下面子吆喝。你在家专门切瓜吧!”善解人意的湘香让我很感动,只得照办。一天下来,我们居然卖了200多碗,赚了将近100元。我深情地抱住了湘香……

此后,我主内,湘香主外,她每天挺着日渐隆起的腹部在人群中穿梭卖瓜,即使妊娠反应强烈也风雨无阻,累得人瘦脸黑,但总算维持了生活。

10月怀胎,一朝分娩,湘香在武汉商职医院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我吻着儿子嫩嫩的圆脸,喜不自禁,还得意地对湘香说:“这漂亮的儿子,差点被你打掉了。么样,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

湘香笑了,但笑得很勉强。我想,她太累了。

儿子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血脉

儿子一天天长大,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喊爸爸,叫妈妈,扑在我们怀里撒娇,有时还给我捶背、挠痒痒,其童心和稚态让我们忘记了生意上的苦累。后来,门面生意逐渐转过劲,虽赢利不大,可比打工强。我们又租了住房,日子就这么平淡而温馨地过着。

然而,去年冬天发生的一件事却彻底搅乱了这个小家的宁静。

那天早上,武汉下了好大一场雪,我将5岁的儿子送到幼儿园没多久,老师匆匆跑来说,儿子摔伤了,流了很多血,已送医院抢救。我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往医院跑。儿子躺在急救室手术台上,虚弱地喊着“爸爸妈妈”,我的心都碎了。原来,儿子在做游戏时,被小朋友推了一下,竟从二楼楼梯滚到了一楼,大腿被硬物戳了个洞,急需输血。我撸起袖子,对医生说:“我是孩子他爸,快抽我的血。”湘香也伸出手。医生忙着给我俩验血。几分钟后,医生有些迷茫地问我:“你是孩子他爸?”我说:“这还有假吗,拜托您快点!”医生干咳了声,竟说我的血液不合格。我急了,一把抢过化验单。我的血是B型,妻是0型,儿子居然是A型!我懵了,再看湘香,她脸色苍白,晕眩欲倒。医生见状,不再理我们,调来配型血浆给儿子输了。这次事故,幼儿园主动承担了全部责任。儿子在医生的精心救护下,已转危为安。

回家后我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看着湘香。湘香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双手撑住她的肩:“你好好看着我的眼睛,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湘香抬眼看着我,这是我曾多迷恋的一对丹凤眼啊,现在变得躲闪游移,最后她耷拉了眼皮。我说:“科学不会撒谎。咱们去做DNA亲子鉴定,那是最有说服力的。”

鉴定结果显示:儿子的确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血脉!

我气得青筋暴跳,全身的血液几乎涌到了天灵盖,我单手抓住她的衣领,一把将瘦弱的妻拎到半空,大声咆哮道:“这孩子是谁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湘香闭着眼,已说不出半个字。我恨恨地将她丢在沙发上,瞪着血红的眼睛指着她骂:“今天你要不说他的名字,我会杀了你!”

湘香倒显得很平静,说:“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就全部倒了出来,“我爸带了个徒弟,叫蓝生,比我小1岁,长年在我家吃住。他很喜欢我,一次次向我表白爱意,但我心里只有你,就一次次拒绝他了。你到我家搬嫁妆那天,蓝生心情很坏,独自跑到镇上喝了不少酒,回来时,我父母挨家挨户发喜糖去了,我正在房里洗澡,蓝生强行破门而入抱住我,我不敢喊叫,只是拼命挣扎,还在他右手臂上咬掉了一块肉,可还是……蓝生酒醒后,知道闯下了大祸,在我面前将头磕得咚咚响,求我饶恕他。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如果告他,不但我身败名裂,父母也受不住打击。我只得咽下这口气……”

“我失了清白之身,已配不上你,第二天“哭嫁”的痛苦,只有我最清楚。怀孕后,我要求做人流,你不干,我只好默默祈祷孩子是你的。儿子出生后,见他长得有些像你,我才舒了口气,可他摔伤后输血,我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血型出来后,我还抱着最后一线侥幸心理,但DNA亲子鉴定的结果让我彻底绝望了……”

听完湘香的自述,我实在没法接受。在结婚的前夜,新娘的居然被另一个男人夺走了。最可笑是我的“儿子”,5年来,我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疼他爱他,可万万没想到是另一个男人的血脉。我像一头困兽冲进淋浴房,拧开冷水阀,任凭刺骨的冰水肆意地从头淋到脚。湘香跑来,使尽全身力气将几乎冻僵的我拖出,用一床棉被捂住我,声泪俱下地说:“求求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好不好?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我配不上你……我可以是。”

我号啕大哭……

带着你的野种滚远些

我停了生意,闭门静思。儿子伤势痊愈后,湘香将其接回家,我用一种令人生畏的眼神盯着孩子,他怯怯地望着我,脚直往后挪。过去的5年,他身上落满了我亲吻的痕迹,可现在,我看哪都不顺眼。孩子愣了一会,不知趣地凑到我身边,想套近乎:“爸爸,您带我去吃麦当劳吧,那里有滑滑梯,我想玩……”我几乎吼着说:“我不是你爸爸,叫你的亲爸爸带你去吃去玩……”儿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泪滴滴地抱着我的腿:“爸爸,我知道惹您生气了,以后我听话,再也不会住院的,您别丢下我……”

湘香拿了个苹果给儿子,将他打发到外边玩。她说:“孩子是无辜的,什么都不懂,你不要吼他。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离婚也行。”我一掌将她推到墙角,骂道:“你以为我还要你?带你的野种滚远些!”

湘香惨笑道:“好,好,我会带儿子走的。”她收拾了几件衣物,又说:“求你看在我俩同床共枕6年的夫妻情份上,若你到我家,不要让我父母知道这事,他们都是60多岁的老人。你答应我,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都行。”湘香牵着儿子,踏着残雪走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毁掉我幸福婚姻的元凶还没得到惩罚。起电话打给岳父,拐着弯打听蓝生的下落。岳父说,蓝生早就出师了,现在汉口宝丰路某木器厂打工。

我很快找到那家工厂,门卫说,蓝生正在三车间上班。我三脚并作两步跑过去,喊出了蓝生。蓝生一见我凶神恶煞的样子,面色大变,强笑着问我有什么事。我冷不丁捋起他的右袖,其手臂果有一块伤疤。想起娇妻当年在他怀中无助挣扎的凄惨情景,我如利刃剜心,怒火万丈,二话不说,一拳捣向他的鼻梁骨,污血迸溅。我还挑衅地说:“知道你为什么挨打吗?服不服?不服就去公安局报案。”蓝生用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说:“我不会报案的,我罪有应得,我对不起湘香……”我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湘香也是你这个畜牲能说的?以后不准你这个王八蛋提她的名字!”蓝生连连说:“我不提,不提。”

出了这口恶气,我心里轻松了一点。

回来吧,我的爱人,我的儿子

时间真能冲淡伤痛,湘香和儿子离开我才半个月,他们的身影就出现在我梦中。夜里醒来,手习惯地伸向枕边,摸到的却是冰冰的失落。头发蓄起老长了,也没人催我理;脏衣堆起老高了,也没人为我洗。一日三餐也是胡乱应付……

这过的是什么日子?男人有妻才有家啊!

家里还有儿子的不少鞋帽衣袜,每次看到那些东西,心总不由自主地一颤,眼前便幻现出他的童声稚语和格格的笑声,我开始思念他了,毕竟,多年的抚养像血液一样注进我的生命。除了血脉,他哪点不是我儿子呢?

我决定回岳父家看看。到那儿,湘香和儿子均不在,他们到哪儿去了呢?老两口责怪我,怎么没让湘香和孩子一块回来呢?我撒谎说:“孩子在上幼儿园,湘香要守门面,托我代问二老身体康健。”善良的老人喜眯了:“只要生意做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毫无疑问,湘香娘俩还在武汉。可她在什么地方落脚?走时,她身上只有几百元钱,么样过生活?至于那件事,冷静一想,湘香也是受害者,责任都堆在她身上对她是不公平的。想起我俩青梅竹马的初恋,还有婚后她在生意上的精心打理,我开始焦心了,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可两个月过去了,没有她的任何音讯。

有天,一位客户打电话问我:“你老婆是不是有个孪生姐姐?”我说没有,她只有孪生弟弟。“既然如此,那个擦皮鞋的女人肯定是你老婆。”我嗫嚅着说老婆回乡下去了,怎么可能擦皮鞋呢?客户急了:“你老婆在解放公园门口的天桥下擦皮鞋,我亲眼所见,不信你去看……”

终于找着湘香的下落了,我急忙叫了辆Taxi直奔解放公园。远远地,我见妻子站在公园门前,她左手拎着一只鞋踏,右手拿着一只塑料凳,眼睛盯着过往行人的脚面,长一声、短一声地吆喝:“擦鞋啊擦鞋啊,一块钱一擦啊……”我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大叫一声:“湘香!”她吃惊地望着我,头一低,想溜。我箭步冲过去,一把攥紧她的手,湘香发出痛苦的尖叫声,我才发现,她的两只手都冻坏了,手背有很多血口子。我心疼地捧起她的手,放在我嘴边,为她哈气取暖,我说:“湘香,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过去的事一风都吹了,带着咱们的儿子回家吧……你瘦多了,这两个月你和儿子是怎么过的?”她滚下一串泪珠,想摆脱我的手,我却紧紧抱住她,全然不顾路人惊异的目光。

湘香啜泣着:“你不是不要我和孩子吗?”我说:“那是气话,我错了,你快带我去看看儿子吧。”湘香半晌无语,磨磨蹭蹭不愿走。在我的好说歹说下,她才带我来到袁家墩附近的一条偏僻小巷,在一间破烂民房里,十来个小朋友正在学拼音。我一眼就看到了儿子,他也看到了我,噔噔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哭着说:“爸爸,这里又冷又不好玩,我要上原来的那个幼儿园……”我把儿子搂在怀中,抹着他脸上的泪水,喃喃地说着:“儿子,拉着你妈妈的手,跟爸爸一起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