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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中,我找不出以往所有的犀利,那双眼睛中,是同情,是理解,就像一束温暖的光,把我的心融化了。
窗外刮来一股寒风,瑟瑟的风把我从睡梦中拽了出来。天刚蒙蒙亮,我冷颤着爬起身来。窗外的大树摇曳着,窗帘被风卷得来回扭动。我伸了个懒腰,便看见了斜靠在衣柜旁的那对拐杖,一下子便陷入回忆中。
从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隔壁班一个特别的男孩。入学那天,我看见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 一米八的个子走起路来扭曲着身子,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后来我从同学口中得知,他是因为一次车祸落下了残疾,看着他那双粗细不一的腿,不由得心生怜悯……
过了一段时间,同学们大都熟络起来了,他也似乎“露出本性”了。每次他们班同学“瘸子瘸子”地叫他,他都怒目圆瞪地吼一句:“干嘛啊!”而且跟同学一起聊天还总是凶不拉叽的,眼神尤为犀利,让人感觉带着一丝杀气。他的话语中还时常带几个脏字,像是不说出来就没法宣泄他内心的情绪――他就像是一只被触一下就全身竖立起利刺的刺猬,让人不敢接近。从那时起,他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又凶又不文明的瘸子。
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改变了我的看法。
去年冬天,在学业最是繁忙的时期,我不争气的我把腿给折了,打上了厚重的石膏。第二天早上,我不得不全身负重,冒着雨,拄着拐杖上学。爸爸把我送到了楼下,接下来我便要独自上楼了。我把双手紧紧地扒在被雨水打湿的栏杆上,单腿连跳了几下,便呼呼地直喘气。要是在平常,这区区四层楼,我上楼的速度都能按秒记!……就这么扒着栏杆往上跳几步再休息一下,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瘸子。他扭曲着身子,抓着栏杆一级一级地向上挪,我不得不停下来等他。这时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带着一丝惊讶,接着,他松开了栏杆,往另一边连跳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像一棵摇摇欲坠的树,用很小的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先走吧……”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中,我找不出以往所有的犀利,那双眼睛中,是同情,是理解,就像一束温暖的光,把我的心融化了。我匆匆地说了声“谢谢”便走了,甚至能感受到他目送我的眼神,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唯有那一次,他放下了掩饰自己的“道具”,给予我真诚的帮助,因为他理解,他懂得这种滋味。我感受到也终于理解到他落下残疾那一刻的感受……那一次的对视,我始终未忘怀。
雨停了,天也渐渐亮了起来,云层中射出一道道温暖的阳光,就像那双眼睛一样,让我温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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