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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色彩的“造型”与“造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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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电影中的色彩结合了具体的画面、情节与音响,而获得更加丰富的审美内涵。从视觉风格上看,可将其审美特质分为造型与造境两种。色彩在影片中的造型作用为观众还原了一个“真实”的世界,并能够潜移默化地强调审美客体,实现电影审美效果。同时,色彩是电影“造境”的重要形式语言。经过艺术处理后的色彩所带来的陌生感,使画面具有浓郁的象征性意味。这种艺术手段能够充分激发观众的审美热情,从而使影片精神内涵得到更深刻的诠释。

[关键词]电影色彩;审美内涵;造型;造境

不同的电影色彩能够带给观众以不同的审美心理体验。黑色的神秘、庄重,红色的热情、奔放,白色的冷静、纯洁,绿色的清新、活力等,都会在观众的情感与认知中产生不同的反应。从画面的视觉风格上看,可以将电影色彩的审美特质分为“造型”与“造境”两种。一方面,电影色彩在影片中的造型作用,为观众还原了一个“真实”的世界,使其忘却影片时空与叙事的假定性。并且,看似自然的色彩呈现实则是电影创作者艺术选择的结果。色彩的这种造型艺术,使电影能够很好地强调艺术表现客体,有效地调动观众的视觉注意,而不留下任何“人造”的痕迹。另一方面,色彩是电影“造境”的重要形式语言。经过艺术化处理的色彩,使影像时空与现实生活产生了距离,为观众创造了更加宽广的艺术审美空间。这种色彩的“造境”功能使影片的精神内涵得以更好的呈现。本文从“造型”与“造境”两方面出发,探讨了电影色彩的审美特征。

“造型”作用是电影色彩最具基础性的审美属性。影片的真实性建构有赖于色彩的造型作用。色彩对客观世界惟妙惟肖的还原,是观众进入影片叙事时空,从中获得审美乐趣的起点。由何平执导的影片《双旗镇刀客》中,整部影片以黄色的沙漠为背景,古朴的客栈立于一片茫无边际的黄沙之上,给人以强烈的“大漠孤烟”之感。人物服装的颜色也多以灰白、土黄、青、黑等做旧色调为主,表现了沙漠中人的生活的朴实、粗粝与野性。客栈内部墙壁斑驳,多处有熏黑的痕迹。此外,经常出现在画面中,人们进出客栈必经的客栈大门,整体呈现出暗沉的褐色调,其上布满不规则的干裂导致的黑色竖纹。晴天之时,这些罅隙中阳光依稀可见。人手经常接触的门边则泛出黝黑的光泽。这些细节上的色彩处理,带给观众强烈的真实感。整部影片中,外景、内景与人物服装的色彩相互协调,彼此映衬,为观众建构起一个真实而古朴的大漠生活景象。

电影色彩所呈现出的真实不仅指对客观生活的再现,也是对生命状态的一种真实呈现,影片以画面和声响来传达信息,无法像文学作品一样可以用文字去细腻刻画个体复杂的内心世界。但电影可以通过其独有的语言形式使这些内容视觉化,让这些抽象的内容可见。电影色彩是展现人物精神世界的重要方式。如,影片《红色沙漠》中,导演用蓝色恰当表达了现代工业文明社会中个体精神的麻木,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疏离状态。蓝色在影片中以不同的形象多次出现,如,女主人公家中蓝色的楼梯栏杆、蓝色的机器人以及码头上戴蓝色帽子的陌生人等。这些以不同造型出现的蓝揭示了传统家庭关系的瓦解,个体求助于外界环境以寻求精神解脱的失败。展现了工业文明中,人与人之间只有身体的接触,全无精神沟通的原子化生存状态。影片中,同一色彩以不同的造型特征在电影叙事的过程中不断出现,能够有效地引起人的视觉注意,进而激发观众对影片进行深度解读的热情。

影片色彩的“造型”以真实性为首,其目的不仅在于再现生活的原貌给观众,重要的是使观众忘却电影时空的艺术假定性,使其完全沉浸到电影的叙事当中去,领略光影艺术所带给人的视觉冲击与身心。在许多奇观电影中,电影艺术家正是运用了色彩独特的拟真,创造出以假乱真的“客观”世界。即使观众清楚这些景象只是被精心虚构出来的,他们也同样会怀着极大的热忱投入到这个梦幻般的世界当中。色彩在满足观众审美需求的同时,也极大激发着这种需求。卡梅隆导演的3D电影《阿凡达》中,苍翠挺拔的哈利路亚山、形态古怪的各色艳丽植物、红黄相间的翼兽、粉红色的生命树、周身装点着各色图腾的蓝色纳威人,都带给观众以耳目一新的视觉感受。这些异彩纷呈共同构筑了一个美丽多姿、神秘危险而又立体可感的潘多拉星球。可见,构建真实是电影色彩造型作用的一个重要方面。并且,这种真实并非是对现实环境与生活的简单还原,而是构建一种关于真实的体验。

此外,“陌生化”也是电影“造型”的又一美学功能。俄国形式主义文艺理论家什克洛斯基就此曾经指出,艺术能够更新人们的生活经验与日常感觉。艺术的重要技巧就是使表现对象陌生化,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1]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形式总是高于现实生活。与日常生活的距离,构成了这一艺术的审美势能。一部影片正是在向观众展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世界的过程中实现其艺术审美价值的。罗杰·米歇尔导演的影片《诺丁山》中,男主人公威廉·萨克一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镜头始终在侧面跟拍人物的行走,但周围的环境却经历了“超现实”的变化。季节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经历了春夏秋冬的四季转变。色彩也由绿、红、黄等丰富的暖色变为白、灰等单一的冷色调。特别是当大片的白雪成为画面中的主角时,男主人公身上的单衣与街道上行人厚厚的冬装形成鲜明的对比,体现出人物心里的孤独与忧伤。随后,人物身边的环境再次恢复了丰富的暖色调,表明了季节轮转的同时,时间也恢复了节奏的常态。色彩的变化使观众眼前熟悉的世界变得“反常”,从而使其获得一种不同于日常生活的艺术审美体验。

色彩在电影中除了“造型”作用外,也是电影“造境”的重要形式语言。电影中的色彩总是与特定的事物、剧情与影片主旨密切结合。在视觉的背后,展示客观对象的内在精神,是艺术家情感和审美意识的物化,是艺术家对客体情感认识的表现。[2]电影创作者通过对色彩进行合理的、艺术化的处理,不但能够奠定电影叙事的语境,也同时赋予了色彩以更加丰富与深层次的意境。电影色彩的“造境”正是指这两个方面。

首先,语境为电影叙事奠定了总基调,提供基本的情绪氛围。电影色彩可以通过设定色彩主调的方式统领影片的语境,使叙事更具凝练感。主调色彩是许多影片创作者所采用的艺术手段。波兰斯基的《苔丝》、安东尼奥尼的《红色沙漠》、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法朗索吉哈的《红色小提琴》、迈克尔·哈内克的《白丝带》等都是具有鲜明色彩主调的影片。色彩在这类影片中通常起到了外化影片灵魂的作用。主调色彩重复出现在影片叙事的过程中,引起观众的视觉重视,成为串接整部影片情节的视觉线索与情节发展的核心。这些色彩在情节发展的不同阶段被赋予了具体的象征意义与精神内涵,增加了画面的广度与深度。

《红色小提琴》里,一把红色小提琴串接了几百年的时空,目睹了几任主人充满悲彩的人生。影片以红色为基调。在孤儿卡斯帕手里,红色预示着死亡;吉普赛人拥有小提琴时,红色象征了热情与活力,英国音乐家波普的段落中,红色则饱含着浓烈的,在中国的项蓓身边红色暗示着危险,在片首安娜与片尾提琴鉴定专家莫里斯的段落中,红色则象征了爱。红色对影片起到了很好的统摄作用,使发生于不同时空、不同人物身上的故事具有相通性。虽然影片的核心色彩在不同的情节中,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但红提琴的诞生与流浪都源自于爱。提琴所历经的旅程正是寻找爱的过程。影片首尾回应,使每个看似独特的故事,具有统一的主题。

除了设置色彩主调外,电影创作者也经常通过各种色彩的搭配运用来塑造影片的整体视觉基调。如冷、暖色调的安排、整体与局部的协调对应以及色彩与其他语言形式之间的配合等。如,《美国往事》的整部影片色调趋向于冷色,从人物的服装、室内布景到环境背景,都充满了浓郁的旧时光氛围。影片画面也多以色彩单调的冬天为主,昏暗的天空与灯光、灰色的楼房与黑色的、弥漫着雾气的街道以及人们灰、黑为主的衣着,带给人难以躲避的寒意。诺德斯的爱情与友情悲剧正是在这样冷清、晦暗的氛围当中发生的。影片虽然没有鲜明的主调色彩,但通过对冷色调的大量运用与强调,使整部影片充满了压抑、悲凉与沧桑感。

其次,电影创作者还可以通过色彩的“造境”功能来阐释影片的精神内涵,展现其独特的艺术理念与艺术个性。电影创作者赋予色彩以象征意义通常会通过渲染、夸张等艺术手法使画面充满浓郁的艺术气息。这样便拉开了影像时空与现实生活的距离。观众在影片叙事中经历着情感起伏的同时,其审美活动也由深度的感性投入,转向理性的审视。张艺谋对色彩的创造性运用是其电影艺术个性的集中体现。在他的许多电影作品,如《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英雄》等,张扬、饱满的色彩形象不但带给观众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也对影片主题的阐释具有关键性作用。影片《红高粱》中,红色在影片中多次出现,花轿、火焰、鲜血以及红彤彤的高粱地等。除了对这些自然色彩的刻意选择与强调外,影片结尾通过主观镜头而使整个屏幕溢满红色,具有浓郁的象征性意味。电影以红色为灵魂,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这一主色调与迸发的、个体的生命力与粗犷豪迈的血性联系在一起,深刻诠释了人与土地、欢乐与恐惧、生存与死亡之间的复杂关系。

此外,自然质朴的画面色彩也可以实现“造境”的审美效果。如陆川的影片《可可西里》中,电影以纪录片的写实形式向观众展现了真实的自然环境与巡山队员枯燥而危险的生活状态。创作者在影片开始以黄色的土、蓝色的天、起伏的山峦等自然美景营造了一种广袤、粗犷、自由的氛围。这与此后皑皑的白雪、藏羚羊的白色尸骨与红色的鲜血形成鲜明的对比。影片色彩自然真实,将电影美术设计师的雕琢痕迹巧妙隐藏,用高原的粗粝和野性的色彩震撼观众,使观众不由自主地融入剧情中。戈壁上的漫天黄沙没有尽头,仿佛要掩埋一切,让人不禁慨叹人的渺小。藏羚羊的累累白骨刺痛着人们的眼睛,而红色的鲜血更是让观众猝不忍视。[3]影片的颜色处理简单、朴实,但创作者通过色彩的选择与构图设计很好实现了色彩的“造境”功能,引发了观众对自然生态与人的生存现实的审视与体悟。

综上,色彩在影片中兼具“造型”与“造境”的审美特征。电影中的色彩由于结合了具体的画面、情节与音响,而获得了更加具体和丰富的审美内涵。因此,电影中的色彩在实现和提高影片审美效果,展现艺术个性和思想上,都提供给电影创作者以十分广阔的空间。

[参考文献]

[1] 张隆溪.20世纪西方文论评述[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6.

[2] 秦婕.当代美术与电影的辩证关系解读[J].电影文学,2011(24).

[3] 张广超.色彩与构图——电影美术的视觉传达艺术[J].芒种,2012(24).

[作者简介] 徐刚(1974—),男,河南开封人,硕士,河南大学艺术学院艺术设计分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影像与数字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