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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笔下的乡土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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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从南京艺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后前往北京打拼的谢宏军,在高楼林立、车来车往的大都市突然感觉迷茫了创作方向,他为此感到困惑与苦恼。于是他回到老家苏北,闲居在乡下,试图寻找新的创作灵感。“一天,我正在田野里写生,远远看到一群人正在艰难地行走,有被抬着的,有坐在轮椅上被推着的,我被他们吸引着,跟随着到了一家乡村诊所。”没想到,正是通过这家诊所让谢宏军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和感悟,谢宏军改油画为素描,通过画笔和文字记录下他眼中的乡村众生,《我的乡土我的国》一书应运而生。

“我之前画过市场上的农民、田野里劳动的农民,但是感觉都没有反映出他们最真实的那面,这个诊所让我看到了和以往不同的世界。这里不仅是方圆百里乡民看病的地方,也是乡民沉浮、悲喜、生死的见证地,展现的是挣扎在底层的百姓最真实的生活状态,对我来说这是个绘画的天堂。”谢宏军将素描创作的地点定为江苏省淮安县的一间乡村诊所。诊所主人名叫孙兆生,六七十岁。祖上经营药材。孙兆生13岁就进了药房学抓药,被县卫生局正式批准为属下的一名学徒工,后来做过赤脚大夫,在部队、工厂当过医生,年纪大了,他便回乡开起了这间小诊所。老孙医术高明,随着就诊病人的增多,他的名气也随之传开,周围乡亲都来此看病,早上天不亮就开始有人排队,仿佛乡村集市。

谢宏军初来诊所选择的作画对象是形象好、素质相对高的;但通过对不同病人的接触和了解,他发现这些蓬头垢面、面容憔悴的病人不仅被自身的疾病折磨着,而且还被多舛的命运和多难的生活煎熬着,他们打动了谢宏军。于是谢宏军放弃了所谓的“选择”,他将真实的病人作为创作对象,并且尝试将他们的疾苦展现在画板上。

诊所里有一个常客,靠挑粪为生的老单身,乡亲们都叫他“老童”。他穿着破旧,衣服像抹布一般扭在腰腹部,进来出去他总把一个旧塑料袋挟在腋下,那是他所有的家当。老童喜欢诊所,这里人多,听别人说话他会觉得自己也是人群中的一员,时不时插上几句,就算人家不答理他,他也像完成了一件任务,自顾自地笑着。

每天时辰到了,老太就来到诊所,接受治疗。她躺在床上时,总像死了一般,只能从平坦的胸部微微起伏上看到她还有一丝游气。她的至亲都熬不过她的年龄,她送别了太多的亲人。年轻时经历战乱,阴差阳错地黄了不少姻缘,五十多岁,还有爱慕者默默追求,却因顶不住她警惕的眼神撤下阵去。老太一辈子独身,生活没有帮手,每日每餐都要自己动手,现在老病袭来,常动弹不得,没有亲人安慰,没有遗嘱,没有选择,全靠自己挣扎。她来看病与其说是为肉身延续生命,不如说是为自己找点事情填补内心的孤独。

在这个公众聚会的农村诊所里,虽然到处充斥着病人痛苦的声,但也不乏欢声笑语。谢宏军在诊所里放交响乐给病人们听,莫扎特、巴赫……,大部分农民不反对,但一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通过接触,谢宏军和诊所里的农民熟悉起来,他们的神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能察觉出来。他一笔一划地描画着他们的状态:因为病痛而变形的脸、骨节粗大的手和佝偻着的背,他感觉自己的手正游离在每一个病人的血管里,“在乡村诊所画速写,使我又有了医学上的感受,笔画运行的缓急推移,就像血液的流动,流向各个分支动脉。”这些人丰富的经历和怪异的性格使他着迷,他手执画笔,几丝深深的皱纹、一蓬凌乱的头发、一条蜷缩的肢体一点点浮现画中。

谢宏军在本书最后写道:“生活太精彩了,画法是多么的不重要。”是的,无论现实中有多大的疾苦,生活终将前进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