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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岭热带雨林“迷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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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很不平整,我把溪边的乱石踢平,搭好帐篷,在裹满青苔的树上拉起吊床,躺下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

向导番叔在我旁边支起简陋的帐篷――一块白色塑料布。据说他以前进山,塑料布都不带,只带一把砍刀和一支中型可乐瓶大小的竹篓,就可以在山里过好几天。

记不清这是骚家第几次来白马岭。这条琼中东部的山脉并不出名,当地人也只知道山脚下的中平镇有座50年历史的茶场。山上,热带雨林还保存得非常完好。

春风得意“驴”蹄疾,第一天的行程比较轻松,我们带着相机,出了村,采着野菜还唱着歌,在浓密的森林里走了4个小时,就在山腰扎下营。一路上巨树森森,巨石森森,落叶与藤萝满道。不过与明天的行程相比,今天的风光不过是开胃小点。

天黑前洗了个山泉澡,支起炉灶打火锅。山里的空气把双眼、双肺都清洗成绿色,忍不住打着葛大爷的“子弹腔”哼道:什么叫好日子?有山进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酒足饭饱,一头钻进帐篷。热带雨林里夜间蛇虫多,不敢四处活动,习惯晚睡的我们只好卧听风声:是夜,狂风在林间整夜奔走,鼓动千万棵树木一起咆哮,如山鬼夜哭,树魂悲唱,声势浩大,甚是骇人!

蛮荒的史前世界

一觉醒来,发现吼了一夜的树木都安静下来,在清亮的阳光中伸展枝叶,静听百鸟婉转地鸣唱。

用溪水煮了锅白粥,配着鸡蛋咸菜吃了八成饱,把垃圾收拾了随身带上,便拔营上路。当地驴友遗憾地说,上山忘了带老鼠夹子,不然早餐就有老鼠肉吃,也不会这么没油水。说着,口水竟似乎要流下来。久闻海南山鼠是著名的美食,我们这些“城里人”却从不敢下箸。

热带雨林,朝阳胜雪。肥厚阔大的绿叶像涂满了蜡,被阳光一映,四处闪着银亮的光。

白马岭的好处,在于不晒。无论多热的天,骄阳也被柔情的森林化作一缕缕的斑驳满地。背负硕大背包的小分队,安静地在浓密的森林里穿行。这是一片侏罗纪的世界,高耸入云的望天树上,缠绕着几百米长的白藤,附生着扇形的蕨类植物和兰花,掠夺着大树累积上千年的营养,在“绞杀”、“附生”的合力侵袭下,这些大树将最终难逃厄运,轰然倒地后,又转化为泥土滋养千百株新生命。我们脚下,一条条虬劲的板根像一堵矮墙,横过路面,扭裂巨石――在这生养全球80%物种的生命天堂,展示的却是另一种蛮荒。

途中休息的时候,一向沉默的番叔突然问:“你们觉得这些大大的树像什么?”

我开玩笑地回应道:“倩女幽魂?黑山老妖?”

番叔说:“我觉得像人,大大个头的人。而且,我觉得它们特别喜欢我。”

七峰“迷途

从海拔600米的营地出发,今天的目标是海拔1200多米的主峰。

一路上,到处都是遗落的巨石,这是白马岭独有的景观之一。大概是白马岭比较陡峭的缘故,大部分的路都是60-80度的陡坡,脚后跟和脚前掌很少时候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山顶的石头都滚落下来。不过,巨石形成的障碍,也是一路上不可缺少的乐趣。绕不过去的,就要从两个巨石之间微小的缝隙间钻过去、爬过去,单调的山路变得不再枯燥。

白马岭蚂蝗少,另一种更可怕的生物却泛滥成灾――牛虻!隔着衣服照样叮人,叮时刺痛,叮后肿氧,漫天乱飞,防不胜防。

午饭只匆匆吃了点干粮,又爬到12点多,到了一处开阔所在,看海拔表已经到了1100米多一点,天真的我们以为,前面那块有牛角的石头就是主峰了!于是爬上观景巨石,赏起了早开的高山杜鹃。面对开阔的莽莽群山,有人诗性大发,得歪诗一首:晨曦送晓登白马,一心来把仙山爬。千难万险取经路,脚未先踏心已达。白龙出海化白马,迎来日出送晚霞。取得真经佛心在,从此镇守南天涯。

过了“主峰”,走了一段,发现依然是上山的路,而且原本就依稀的路基本消失,番叔一路砍开带刺的枝蔓,我们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觉得格外难走。“该不会迷路了吧?”番叔不说话,只是默默砍路。大家心里开始有点没底。

直到爬上另一个更高的山峰,番叔才告诉我们,因为这次队伍人少,速度快,所以他打算带我们走一条穿越七峰的长线,这才刚刚走过第七峰和第六峰,接下来还有五座山峰要爬。大家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要想在天黑前出山,当前的速度肯定不行,必须加快脚步。

往五峰的路上,布满浓密的竹林,刚好一人高,繁茂的竹叶让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方向。大家跟得更紧,不时用对讲机互相提醒不要走散。

经过近3个小时的急行军,从深深的云雾中钻出来,主峰――第三峰终于出现在眼前,一块酷似马头的巨石,昂首遥望着远方的山谷,在漫山杜鹃的映衬下,如同出征前的王者。

因时间紧迫,我们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登顶,改成山下绕行。

绿森林、红森林、黑森林

绕过二峰、一峰,开始下山的时候,西斜的太阳已经透出橘红的调子来。

下到半山腰,穿过一片高大的竹林时,神奇的景象突然出现了:浓浓的夕阳红穿过丛林,为草木涂上一层异样的华彩。散落在地上、树干上、枝叶上的一抹抹橘红色光斑,艳丽而圣洁,阴沉沉的森林突然变得无比温暖,柔情地唱起入睡前的圣歌。

可惜这样的景象转瞬即逝,夕阳很快隐没了,下山的路却还没有尽头。绿森林变成红森林,红森林变成黑森林……一片漆黑中,我们借着头灯的灯光,终于走出森林,踏上了人工开垦的田埂。

半年前,同在这条白马岭的归程上,我曾目睹过最华丽的天象――那时不过下午五点,晴朗天空的远处,黑云以摧城之势汹涌压来,阳光被隐没之前,用最璀璨的光芒为乌云镶上一条华丽的银边,并随着乌云的滚动慢慢飘散,化做一条和彩虹一样炫丽的七彩云带。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心已融到这大自然的无限壮美中去!

彩云之巅,不知是否还游荡着紫霞仙子的悲伤:“我的夫君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脚踏七彩祥云,身批七彩霞披来迎娶我,我猜到了这个开始,却猜不到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