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老友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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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大桶自烤酒，几袋好烟丝，带上几大只鸡鸭，装几桶柴油，油布，铁锹，干粮……这些东西是古普洱茶业有限责任公司李川每年上山收茶必带的“装备”。李川说：“还没有到小年，今年的第一波春茶已经出了，昨天有茶农送样茶给我看，香气很好，但采摘和加工都有问题，被我退了回去。他的茶不错，我派了厂里的制茶师傅去教他几天，让他好好做第二波春茶。”150吨毛料，是李川今年春茶的收购计划，原本和茶农约好过完小年就上茶山，但昆明茶店有事情给耽搁了，延后到3月初再去。

李川是地道的普洱人，做茶已经十多年了，他常年驻扎在广州芳村茶叶市场，只有收茶的季节才能在云南找到他。每次上茶山收茶李川都当成一次长途旅行来计划，带上3-4个弟兄，带够“装备”一边“贿赂”好茶农，一边收好茶，然后再一路边吃边玩。今年的第一站他定在景东无量山的周边，太忠乡、文龙县、文井镇，一路往回到景谷，黄草坝、困庄大地、大水缸、苦竹山。“景东长地山一代的茶条索特别漂亮，叶厚芽肥，茶气偏弱，汤水甜。景谷茶区的茶，条索不长、但叶质厚，口感刺激性强而集中，舌面与上颚中后段偏苦比较有特点。景谷黄草坝不好找，都是土路，而且岔路口特别多，如果没有人带，那连导航仪都帮不上忙。近年来无量山和哀牢山之间的茶价平均每公斤100元以内，茶价虽然不是很高，但这些片区的多数茶农和其他茶区的一样，足不出户茶就已经被事先预定，茶商先付部分订金，让后委托当地茶叶初制所把茶收集分装，派货车一次拉走。景东和景谷两个地方我们预计收80吨毛料，年前就已经和各地方茶农下好订单，然后返回宁洱，休整两天，补充‘弹药’，继续上山。”李川说。

所谓的“弹药”，其实就是自烤酒，烟丝，肥鸡肥鸭，别小看这些东西，这可是“贿赂”茶农的终极装备，屡试不爽。这年头已经不是茶农愁茶卖不出去，而是收茶人愁拿钱都买不到货真价实的好茶了。“云南茶区都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他们大多都喜爱在饭桌上增进感情，当然，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少数民族，我们‘贿赂’策略也不一样，但最终目的都是与茶农建立牢固长久的‘革命’感情。茶农大多都是淳朴，重情义的实在人，爱抽烟，爱喝酒。”除了吃吃喝喝外，李川还会帮茶农解决一些生活方面的问题，比如小朋友的学习用品，孩子的工作，缺乏的药品等等，这样一来二往，革命感情越深，茶买的越多，酒量也上涨了不少。

古普洱出品的春之语系列做的是每一座名山的古树茶。在名山收高价鲜叶已经是行业里的老规则了，为保茶叶品质很多人都带着做茶的师傅上山制茶，边收边做。李川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从不带做茶师傅，因为每一个要去的地方，在收茶之前已被他跑过无数次了解情况，茶树分布，茶叶价格走向，提前“贿赂”好茶农，尽可能做到避免收茶旺季与他人斗智斗勇，争夺资源。“贺开、新班章、老班章、老曼娥，这些热门地区，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工作，那完全就是参加挑战耐力与眼力的残酷竞赛，做茶不容易啊，必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否则等待你的就是交不完的学费，浪费不完的时间。”

“别把皮卡车不当路虎，别把茶山不当自己家。”但凡每次带新人上茶山，他总会这样调侃。因为收茶的山路，随时都有可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挡住，要么被困深山，要么被拦在山下，最糟糕的就是被困路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一次去镇沅打笋山寻茶，刚好恰逢雨季，李川的车子陷进稀泥里，去打笋山的土路只有一车道，路况陡峭险峻，很多迂回的夹弯，他们硬是在山上等了两天雨停，救援的车子才能开上去。随身携带的铁锹、油布、干粮、柴油，成为荒野求生的救命稻草。“打笋山生态绝佳，古树茶滋味好，但量不多，价格偏高，茶一出就被当地消耗光了，市面上几乎很难见到，为了找好茶，再辛苦都值得。寻茶的过程，无论到哪，只要有家的归属感，自然就不会觉得等待救援的时间漫长，就当是旅途的惊喜。”李川说。

收茶这一路下来，李川觉得最轻松的地方在景迈山，最好玩的地方在南糯山。景迈山是古普洱茶业有限责任公司的基地之一，每年收茶都特别利索，他去最重要的任务有两个，一个维系感情，二是带走稀有的螃蟹脚。等到了最后一站南糯山，那么这一路的疲惫就在山下全部“丢光”。“去南糯山的任务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李川说。半坡老寨、石头老寨、拔玛、多依寨、姑娘寨都是他们每年要去溜达的地方，收茶是次要，去寨子里联络革命感情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