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 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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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一个孩子都是美丽的天使，只要我们懂得接纳，不抛弃不放弃，怀着一颗爱心，他们早晚都能在自己的天空里飞翔！

“同学们，老师手里拿的不是试卷，是小学生信息采集表。”赵老师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他把信息采集表发到每个学生手里。为了防止填写时出错，赵老师把表的重要性讲了一遍，并再三强调，要求每个学生慎重地实事求是地填写。

第二天，赵老师把学生填好的信息采集表收上来，认真地看了看，有一张表引起了他的注意。

学生——张苗苗；父亲：张顺意。母亲一栏竟然是空的。

赵老师心中咯噔一下，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学生失去了母亲，同情心油然而生。没妈的孩子真可怜。去年班上就有三个没妈的孩子，赵老师不仅在学习上关心他们，在生活上也特别照顾他们，好在他们成绩都不错，品行也很好。

秋天正是学习的好时候，天不冷不热。加之秋高气爽，景色宜人，人的心情也特别好。课堂上，赵老师就像导演，学生就像演员，配合得非常好。课堂气氛非常热烈。

“老师，张苗苗睡觉了。”同桌华丽对赵老师说。她声音不大。学生名字赵老师没有听清，“睡觉”两个字他听得很清楚。

上课如同演戏，真是精彩极了，竟然有同学睡觉，对赵老师简直是极大的讽刺。赵老师不得不停下来，看看到底是谁对他的课不感兴趣。此时，华丽的同桌趴在桌上，歪着头，睡得很熟。

“叫醒她。”赵老师望着睡觉的女孩对华丽说。华丽推推她的胳膊，她居然没有反应。

赵老师来到她的面前，用小教棒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女孩这才睁开了眼睛，那对小眼睛无神，无光，看得出她很疲倦。看见老师站在她的面前，马上坐好，低着头。

“我的课是催眠曲呢，还是你昨夜学习太用功觉没有睡好呢？”赵老师的话酸溜溜的，带着刺。

“你叫什么名字？”赵老师又问。

“张苗苗。”是其他同学在回答张老师的问话，原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张苗苗。

想起她的身世，赵老师改变了说话的语气：“说说，上课为什么睡觉？”

“她呀，上课老是这样。”小胖墩吴忧说。

张苗苗嫌他多嘴，白了他一眼。

赵老师数落张苗苗几句，便让她坐下了。

放学了，同学们陆续回家去。

远路的张苗苗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小女孩，飞快地驶出了校园。看到了赵老师，老远就向他打招呼：“赵老师，再见——”

“再——见……”赵老师正要批评张苗苗骑车带人，可是张苗苗的车子已经驶出了好远。与课堂上截然不同的是，她精神抖擞，脚不停地踩着踏板。赵老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张张嘴没有说出口。

放午学时，老是有同学不站路队，偷偷地溜回家。由于学校所处的位置特殊，人的流动性大，每当放学的时候，接学生的各种车辆涌到校门口，骑车的，步行的，把一条并不宽敞的路塞得满满的，这样难免会出事。

果然，一个月竟然出现两起交通事故。

六年级的一个女孩子，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三轮车刮了一下，胳膊断了；四年级的一个男孩子，过岔道口时与一辆四轮车相撞，牙掉了几颗。因此，放学回家，站好路队，创建平安校园成了学校的首要任务。赵老师早就想跟张苗苗谈谈她骑车回家的事，由于工作太忙，老是把这事耽搁了。

放学铃响了，同学们都涌向操场。步行的，骑车的，分成两队。校长亲自监督，站在校门口，护送路队。

有几个“投机分子”不想站队，悄悄地溜出大门，被校长当场捉住，站在一边亮相。车队先走。就在大家秩序井然地推车走出大门时，一个穿着红衣黄裤格外耀眼的女孩离队骑车来到了校门口。

校长看见她车后带人，违规骑车，连忙叫她下车。

“你是哪个班的？”校长走过去严肃地问。

张苗苗停下车，小声地回答：“五（3）班的。”

“叫什么名字？”校长又问。

看校长声色俱厉的样子，张苗苗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答他：“张苗苗。”

“你知道你犯什么错误吗？”

“她是我的妹妹张莉莉。”张苗苗正要向校长解释，校长哪有闲工夫听她的解释。头扭向一边，一对探照灯似的眼睛，又落在从他身边走过的一个个学生身上，伺机抓住不遵守纪律的同学，现场批评教育，警示其他学生。

看着一个又一个学生走出校门，张苗苗着急地对校长说：“校长，我……还要回家做饭。”

校长说：“你还知道急啊！那你为什么不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张苗苗不说话了。直到全校同学都离开了校园，校长这才对几个犯错误的同学说：“以后，你们要是想早一点回家去，就要遵守纪律。不然，就像今天这样，最后回家。”

姐妹俩回到家中的时候，爸爸还躺在床上。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爸爸瞪着三角眼问。

张苗苗没理他，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你哑巴了？别人早早回来，你死哪儿去了？”爸爸对张苗苗吼道。

“姐姐骑车带着我，被校长抓住了，他不让我们走。”张莉莉说。

“放屁，校长难道会不让你们回家？又撒谎不是？说，干什么去了？”爸爸坐起来问。

“爸，我们没有骗你。”

爸爸好像不想再听张莉莉说下去，撅撅嘴说：“钱在桌上，去，给我买瓶酒。”

当天下午，学校的小黑板上曝光了上午回家不遵守纪律的同学，张苗苗也在其中。赵老师找到张苗苗，批评她：“张苗苗，你回家怎么能骑车带人呢？你知道吗，骑车带人很不安全，路这么窄……”

“老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张苗苗说，“家里离学校这么远，我还要照顾妹妹，回家还要做饭。”

“你爸爸呢？”

“别提他了，一天两顿酒，中午晚上各半斤，整天喝得烂醉如泥……”

三

语文作业还没有来得及改，午饭后，赵老师急匆匆地去学校，迎面走来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与赵老师走在一起的吴忧告诉赵老师，这个人就是张苗苗的爸爸。赵老师便迎上前，主动与他搭话。此人头发好多天没有洗，衣服上还有饭斑，一嘴酒气，跟这样的人生活，可知孩子有多苦，赵老师连说带笑婉转地批评了他。

对于赵老师的批评，张苗苗的爸爸好像并不介意，他关心的是孩子的学费免了多少，能否全免。一嘴酒气，赵老师不想理他，连忙告辞。

来到学校，赵老师开始批改作业，第一本就是张苗苗的。

打开作业本，真是“不堪入目”。首先是书写极不认真，再看内容，添字、漏字好多处，赵老师越看越来气，恨恨地把作业撕了一页，夹在她的作业本中。

一套作业还没有改完，预备铃声响了，赵老师便夹着课本准备上课。看见张苗苗的本子，他心中的火又腾腾地往上冒。人到中年的赵老师是很有耐心的，他批评学生很讲究方法，很少像有些青年老师那样对学生动粗，动怒。

由于社会对教育的重视，家长对老师的期望值太高，从上到下以考试成败来衡量学校的教学质量、教师的教学水平。这一切，导致了教师对待学生的态度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不再是循循善诱，不再是苦口婆心，轻则数落几句，重则体罚，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足为奇，差生成了老师的出气筒。

新学期开始，市级领导把新的一年定为教学质量年，县级领导把文件下发到各个学校。学校领导制订了一系列奖惩措施。优胜劣汰，竞争极为残酷，每个老师都不敢掉以轻心。

赵老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走进教室，望着全班同学说：“同学们，在上课之前，先来看看这本作业。”他打开作业本，送到每个同学的眼前。

坐在前排的尤刚歪着头看作业本上的名字，高声对大家说：“是张苗苗的。”

“简直是外文，很多字连我都不认识。”赵老师平时说话喜欢运用夸张的修辞方法，批评学生，一般不采用与好同学对比的方式。

对于大家的嘲笑，张苗苗不以为然，好像老师批评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同学。也许经常被老师批评，麻木了，很多差生都是这样，所以，像张苗苗这样的学生很让人头疼。

赵老师把作业本扔到张苗苗的面前，不高兴地说：“重做！”

放学铃声响了，赵老师正要回家，张苗苗手拿作业本急匆匆地来到他的面前，把作业交给他，并告诉他华丽哭了。

赵老师来到教室，华丽正趴在桌上，哭得很伤心呢。

“怎么回事？”赵老师走过去问。

“她的2块钱被谁偷了。”张苗苗替华丽说。

“你的钱放在什么地方？”赵老师问华丽。

“放在文具盒里。”

“什么时候丢的？”

“就在刚才放学的时候。”

“下次要注意。”赵老师先安慰华丽，“明天老师帮你查一查。”

为了帮助张苗苗把成绩赶上去，赵老师让好同学郑青与她同桌，可是郑青坚决反对，耍起了小姐脾气。赵老师只能另选他人，小胖墩吴忧憨厚，不惹事，把他调到张苗苗身边，再合适不过了。当他在教室里宣布吴忧与张苗苗同桌时，吴忧虽不像郑青那样痛哭流涕，但是很不乐意，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

赵老师刚把座位调好，数学老师找到赵老师：“吴忧的数学成绩那么突出，把他调到张苗苗身边，就怕受到张苗苗的影响，成绩会下降。张苗苗数学成绩极差，干脆把她调到最后一排，靠角，让她独坐，不管她。再说她基础太差，努力也赶不上来了。”

赵老师不同意：“正因为成绩差，才安排一个学习好的同学跟她同桌，这或许能使她的成绩有所提高……”

不论谁坐到张苗苗身边，张苗苗觉得都无所谓。但是从她内心来讲，她是不喜欢跟男孩子坐一桌的。吴忧不愿跟她坐，情有可原，可是郑青痛哭流涕的样子，张苗苗就不理解了。此时，张苗苗对郑青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反感。

两天后，郑青在做作业时，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老师，我的钢笔没了。”

“再找找看。”

“我已经找了好几遍。”郑青带着哭腔说，“肯定被谁偷了。”

“上课前我还看见她用呢。”郑青的同桌尤刚证明，“估计我们班有小偷，上星期我的本子也被谁偷了。”

“还有我的小刀。”

……

“郑青，钢笔是什么时候弄丢的？”赵老师问。

“做眼保健操后，我上趟厕所，回来后，笔就不见了。”郑青边说边哭。

“郑青四周的同学，你们找找看，是不是哪个同学不小心把笔装在自己的书包里啦！”

同学们各自歪着头，把书包翻了翻，以示自己的清白。

教室里接二连三地丢东西，作为班主任的赵老师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他的话很难听，像在给某个同学施压：“同学们，我们班有个别同学思想有问题。从今天开始，大家擦亮眼睛，一旦发现情况，及时向我反映……”

学生离笔是不行的，何况她还要参加学校的书法比赛！没办法，郑青只好买了一支钢笔。

书法比赛那天，郑青自带笔和墨水来到多功能大教室。

多功能大教室里已经坐了好多同学，低年级的小同学坐在前排。

比赛开始。硬笔书法的内容是两首诗，教务主任已经把这两首诗写在前面的黑板上。

同学们头也不抬地写起来。郑青写完了，到前面去把自己的作品交给教务主任。

经过三年级同学的身边时，她不小心碰了一下坐在过道边的一个女同学，这女同学一下子尖叫起来：“怎么搞的？把我的字碰错了，你没长眼睛啊！”

郑青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想不到这个女孩子如此刻薄，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敢骂人。骂人的女孩郑青认识，是张苗苗的妹妹张莉莉。

真是一娘生九子。张莉莉的成绩好，字也写得漂亮。就是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被郑青碰了一下，拉得好长，并且划破了纸。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对不起有什么用？”张莉莉挺生气，声音也挺大。

就在这时，负责书法比赛的教务主任走过来了，当他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后对郑青说：“你走吧。”又安慰张莉莉：“不要着急，重写。”教务主任又给她发了一张纸。

郑青刚要离开，忽然看见了张莉莉手中的笔。这不是自己前几天丢的钢笔吗？怎么到了她的手里？

“干什么？别干扰我写字，站一边去。”张莉莉看见郑青盯着她的笔看，很生气。

“这笔是你的吗？”郑青问。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郑青歪着头仔细地看看，忽然高声叫起来：“张莉莉，这支笔是我的。”

“你怎么这么讨厌？”张莉莉推了她一下，“我的钢笔怎么会是你的？”

教务主任不高兴地问：“你是哪班的学生？怎么这么多事？难道没有看见她在写字吗？”

“她偷了我的钢笔。”所有在场的学生都惊讶地望着张莉莉。

“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笔？”张莉莉说，“这支笔是姐姐买给我的。”

“我的钢笔上雕刻了一只小鸟，这支笔上就有一只小鸟。”张莉莉的钢笔杆上果然雕刻着一只小鸟。

“你冤枉人。”张莉莉哭起来。

星期二，赵老师拿着一沓厚厚的信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都好奇地望着信。尤刚问：“老师，这些信哪来的？谁的信呀？”

“我在甘肃的《学生天地》上发表了一篇童话，甘肃的好多同学根据杂志社提供的地址，给我写信。有的同学让我谈谈怎样写好作文，有的同学把作文寄给我，让我帮着修改，还有的同学向我倾诉心中的烦恼……”赵老师停了一会，接着又说，“我已经针对这些问题给孩子们回了信，现在，我想让你们手拉手，结对子，给远方的孩子写一封回信，互相交流……”

跟西部的小朋友手拉手，这事大家感觉特别新奇，教室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我这儿只有10多封信……”

不等老师把话说完，很多同学高高地举起了手，吴忧嘴里高声叫着：“老师，给我一封。”

“给我！”

……

有的同学站起来手往老师面前伸。

赵老师来到学生面前，望望举手的同学，好像有选择地发信。

张苗苗也像其他的同学一样举起了手，嘴里在不停地叫着“我我我”。可是赵老师置若罔闻，置之未理。张苗苗不由得缩回了手，很冷静地坐下来。同桌吴忧依然热情高涨，站起来手往老师面前伸。

“快把手放下来。”张苗苗把一只又粗又长的胳膊推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吴忧很生气。

“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你的作文又不好，能轮到你吗？”张苗苗嘲笑他，“如果作文像数学成绩一样好，信肯定有你的。”

“你还有资格取笑我？”吴忧不甘心，手依然伸得那么远，眼睁睁地看着赵老师从自己的面

前走过，把最后一封信送到班长手里。

“唉——”吴忧失望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张苗苗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哧哧笑。

“有什么好笑的？”吴忧挺不服气。

“同学们，这是我今天收到的信，可能明天还有，或者以后还会收到这样的信，再让其他同学回，好吗？”赵老师看有些同学大失所望的样子，说，“这次回信，大家也许看到了，都是平时作文比较好的同学，因为他们代表我们班的语文水平。请接到信的同学认真对待这件事，一定把信写好，把我们连云港好好介绍一下……看谁最先接到远方朋友的来信。”

临了，赵老师又加上一句：“也可以几个同学一起给一个同学回信……”

下课了，张苗苗来到尤刚面前，说：“尤刚，能把你的信给我看看吗？”

“有什么看头？”显然，尤刚不愿搭理她。

“怎么，想看看信都不可以，太小气了吧！”

“不行。我要给杜利回信呢！”尤刚说的杜利是甘肃的同学。

“尤刚，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看看信吗？”张苗苗沉下脸，开口骂道。

“不给！不给！就不给！”

“别看你这么抖，我也要给杜利写信，说不定她早早给我回信呢！”张苗苗又羞辱尤刚，“一个男孩子给女孩子写信，没羞！”

“你妒忌我。”

看尤刚趾高气扬的样子，张苗苗狠狠地啐了一口：“呸——！”

同学们陆续把信发出去了，正等待佳音呢！

鸿雁传书！那是一个阴雨天，赵老师手里拿着一封信，激动地说：“同学们，甘肃同学来信啦！”

全班同学议论纷纷，互相猜测，有几个同学面露喜色，想必是认为老师手中的信是写给自己的吧。

等大家安静下来，赵老师说：“张苗苗，把甘肃这位同学写给你的信读给大家听听。”

就像发生大地震，全班同学都很震惊，眼睛里好像都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怎么一回事？”

张苗苗好像并不激动，她站起来，非常从容地来到讲台前，从赵老师手中接过信，拆开，取出信，展开，停了停，对赵老师说：“老师，我读不好，你读吧！”

“这是远方小同学写给你的信，还是由你自己读吧！”赵老师鼓励她。

“张苗苗同学：你好。信我收到了。”

“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后排同学说。

“张苗苗，声音大一点，让每个同学都听

见。”赵老师对张苗苗说。

“……读了你的信，我心里很不是兹（滋）味，你说你叫张苗苗，你感到自己不是苗苗，而是小草……”张苗苗的眼睛润湿了。

“正因为我的成绩不好，在学校没有人瞧得起我。我与那（哪）个同学发生矛盾，老师总是说我不好。回到家，屋里酒气冲天。爸爸喝了酒，动不动就对我发皮（脾）气，我和妹妹成了他的出气洞（筒）……”信里虽然有很多错别字，但是张苗苗读得很正确，她哽咽了。

也许是发现信里的称呼不对，也许是被张苗苗的情绪所感染，大家窃窃私语。

赵老师对同学们说：“从远方这位同学的来信看，他对张苗苗非常了解，张苗苗向他谈了自己在学校和家中的情况……”

不等老师把话说完，郑青站起来说：“老师，我觉得这封信有问题，好像是第一人称……”

郑青正要说下去，赵老师打断了她的话。确实，赵老师已经发现了问题，信封上除了本地邮戳以外，他再也看不到外地邮戳。

“张苗苗同学太激动了。张苗苗，回座位吧。”赵老师把信封交给张苗苗，“你的这位远方同学给你的信非常好，也很珍贵，希望你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老师，我发现张苗苗的信是假的，好像不是甘肃的小朋友写的。”郑青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你不是说过吗，我们连云港离甘肃很远，如果平信走的话，至少要7天，回信还要走7天，如果回信不及时的话，要好长时间才能收到信。你说，这么短的时间对方就来信，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是快件！”赵老师随口说道。

写信事件又过去了几天，周末，赵老师走进教室，忽然发现张苗苗的座位空着，他问班上的同学：“张苗苗怎么没有来？”

“她的妈妈把她带走了。”尤刚说。

“她不是没有妈妈吗？”

“她撒谎。”尤刚说，“她妈妈离家出走好几年了，现在回来接她和她的妹妹。”

尤刚手拿一封信，送到赵老师面前，对赵老师说：“张苗苗叫我把信捎给你。”

赵老师打开信看起来：

亲爱的老师和同学，请原凉（谅）我的不词（辞）而别。

我在班上是个坏同学，是个品德不好的同学。我知道人人瞧不起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本来我恨妈妈，很（狠）心地丢下我和妹妹，在我的心中，她已经死了。后来，我又恨爸爸，他整天最（醉）生梦死，对我们不闻不问，还老是打骂我们。其实我和妹妹也不愿离开这个冰冷的家，但是实在没有办法。为了让妹妹吃上早饭，我只好偷别人的钱，妹妹没钱买学习用品，我就拿别人的。有的同学背后怀疑我，说我是贼喊捉贼……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一个女孩子，做这样不光彩的事也是万般无奈。赵老师，谢谢您帮助了我，使我后来不再拿别人的东西……唉，不说这些。每天晚上要忙到很晚才能睡觉，所以课堂上就犯困，爸爸不是喝就是赌，看着这个烂家，我哪有心思学习啊？我没有朋友，我多么渴望得到友谊。可是，我成绩不好，也没有给甘肃同学写信。我想，老师也许是照顾我，替我省下一块多钱的邮寄费吧。有的同学连信都不让我看，我好伤心。只好模仿甘肃小朋友的语气，自己给自己写信，后来又漏陷（露馅），好多同学背后讥笑我，还好，老师替我解围……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又有个新家了，我不知道新爸爸会不会像亲爸爸那样……不知道，不知道……

祝老师和同学幸福快乐！

苗苗

虽然这封信里有不少错别字，条理也有点问题，但是充满了感情。

“老师，能把张苗苗的信读给我们听吗？”有的同学问。

“我给你们讲一个女孩的故事，好吗？”

赵老师把信收起来，开始给大家讲故事。听完故事，大家心情很沉重。故事中的女孩，在同学们的心中没有一点好印象，可是，她离开后，大家都非常想念她，带着深深的歉意和后悔想念她，因为在她需要大家帮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走近她，接纳她，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