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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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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 徐丽,30岁,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助理

记录 肖亚

晚上,一个在泡杯清肠茶,听听音乐,生活干净而纯粹。我叫徐丽,第一任男朋友叫我丽丽,第二任叫我丽,或许到了第三任就完全忽略我的名字了。曾经以为在世上找到一个和自己相爱的人,一起过生活,会是最幸福的事情。但我现在觉得这只是幻想。

再成功独立的女人,一旦遇到了自认为命运中的男人,难免会回归贤良本色。和男朋友的同居一开始是那么顺理成章,当我们不约而同选中同一款沙发座套的时候,他贴近我耳朵,说在上面“运动”一定感觉良好,我如同最烂俗的港片里面的女星。

我开始“住家”,而他慢慢从王子变成了游侠。我天性并不是温婉的女子,然而和他在一起后,我不自觉地开始喜欢收拾,毕竟这已然是一个家。

我下班比他早些,先去附近的超市和菜场买菜,回到家里后,将生菜先利索地加工成半成品,然后开始收拾房间,拖地板,家里不大,但是收拾完这些已经够呛。初初他看见整洁的房子,总会把我搂过去夸赞一番,可是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他习惯回家后躺在沙发上,翘起腿看报纸,而这时的我基本在厨房和油盐酱醋打交道。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一个多月后,我有些倦怠。他察觉到了,有次下班前直接打电话让我不要回家,然后我们去吃了咖喱,过几天又去吃了海鲜,他和我两手相扣说:“老婆,你辛苦了,以后我们多到外面去吃饭,省得你每天做饭那么麻烦”,我心里一阵甜蜜。不过为了经济考虑,我还是主动缩减了出去吃大餐的次数。

人家说有情饮水饱,我那时候很相信这个道理,当生活的琐碎取代了激情,我也尽力调整心态,只是需要他的嘘寒问暖就已足够,可是他变得粗糙了。我在人事部门工作,繁复的人际关系处理起来很棘手,可是我在工作上最不顺利的那段日子,他却没有体恤我。欧洲杯的那段时间,我在单位里和同事闹僵,非常压抑。回到家里,想让他做晚饭,他没好气,这两天熬夜看球,哪有气力搞花样,倒是老婆你应该给我加营养餐。他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悦,说什么也不去做饭,我说,那就到外面去吃吧,我做不动,他说,那就吃方便面吧,我还要看新闻呢。说着就死盯着电视机,也不管我的臭脸了。我吃着垃圾食物,想到单位里面的郁闷,又想到我们大学时代,我流窜到他的宿舍一起看世界杯,我虽然看不太懂,但是他指着每个球星给我一一讲解的画面还记忆犹新,再看看现在身边这个兴致正酣,但又对我不闻不问的人,眼泪刷刷地下来。他竟至没有察觉。我默默去洗澡、睡觉。第二天早上,我看见他张着猩红的眼,盯着我说,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我心里一热,他还是关心我的。他走后我去卫生间照镜子,镜子里的女人眼睛肿大,一脸凄苦。

他爱和朋友喝酒,打球,经常玩到很晚,我心疼他明天还要工作,就催促他赶快回家,但是他埋怨我老是打他手机,让他朋友笑话。有次他某个死党来家里吃饭,喝酒正酣时,说了句:嫂子,我们哥们几个,大家都服你,哈哈,这简直是全程监控啊!他当时就黑了脸。送走朋友后,他狠狠地说,我就知道他们背地说你管我,我们还没结婚呢,这要是结婚了,我还不给你管死!

有次他和朋友去唱K,我在家里打蜡,突然断电,一片漆黑,我打他手机,想叫他回来,他那边声音嘈杂,鬼哭狼嚎。他说,那么点小事,保险丝在门口置物橱抽屉里,让我自己换。我说我不太会,而且那么黑,还得爬高,你还是回来吧。他犹豫了,说要不让邻居帮一下,我今天这边哥们生日,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我一听就火大了,挂了电话。黑暗中,我咬牙想要去找保险丝,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我哇哇大哭,像把所有积压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了。

第二天,我把物业管理费,水费电费账单朝他脸上一扔,冷冷地说,本姑娘不伺候了!我们分手了,个把月后,他竟然涎着脸给我电话,说他要重新追求我,我拒绝了。后来我又交了个男朋友,多少有些怕井绳的味道,我一边和他约法三章限制他过度的自由,一边唯唯诺诺地过日子,没有多久也就散了,找不到幸福的感觉。

原来,男人和女人一起住,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被照顾,但不要涉,另外一个原因是方便发泄他们的,不用花心思花车钱飞去女朋友的家讨性。结果,很多时甚至是女方交租,女方养起无能力养自己的男人。女人真的需要男人吗?似乎男人没有女人细心的安慰会更难过吧。女人分手容易不习惯,大抵是不习惯不再有人依赖自己的恐怖母性吧,跟爱情和孤独无关。女人和男人住,从来孤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