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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是爱 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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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回话我竟忽然害怕起来!若是眼前这一切没有发生、若是庆阁回来找不到我,若是我仍倔强执迷,我们会不会真的从此背向而驰,几十年后依然孤独承受无处安放的当时青春……想到这些,慌忙丢下手中的一切,两步上前紧紧抱住他。

一张宽大柔软的布艺沙发,纵向延伸加长的设计供人半卧半躺,就像靠背沙发旁支出的一张小小单人床,电视看得累了,直接盖上厚厚的毯子睡下就好。搬家的时候,我狠心花了3千块在宜家买下这只沙发,柔暖的鹅黄色布面,细碎花朵,十分迷恋。

这一年冬天,我一个人住。

对于庆阁的离开,似乎柳妍比我还要难以置信,她从上海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就打过电话给我。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猜到她上来便会这样问,于是笑笑回答,“和平分手了。”此时说起这些,仿佛已经可以心如明镜,波澜不惊。

“天哪!”她长长叹气,“你们在一起都8年了!怎么可能说分就分!那么般配的一对……现在连你们都分手了,还让我们怎么相信天长地久!真是好可惜。”

听到她的话,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天长地久……天长地久,多美好的词!

回想起来,我们在一起,真的已经八年了。

曾经在象牙塔里那样单纯执着相爱,狠狠地牵着手,以为世界都是自己的。也同甘共苦过,工作的不如意,生活的压力,一步一步都迈了过来。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人的一生中,最年轻美好的八个春秋。

但是正如柳妍问的,为什么分开?为什么呢?真的只是因为他要离开去外地打拼事业而我不愿意跟随他离开,亦或是赌气、不甘、审美疲劳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我说不清,人的感情,向来是复杂的。

“别说这些了,什么时候陪我去逛街?”我绕开尴尬的沉默,将有关庆阁的话题打发身外。

其实怎么可能不伤心?又不是逢场作戏的感情,8年,笑过哭过的那些,投入了多少根本无从计算。只是当他说想要离开这里并试探着说服我也放下一切随他一同离开时,忽然,我无比强烈地感觉到挫败。习惯独立的我,根本无法洒脱甩手,为爱远走他方。

好吧,我只能安慰自己: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

晚上在家,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DVD,暖气开得很足,中途起身从冰箱取来半盒吃剩的八喜冰激凌,绿茶口味,甜中夹了淡淡的清苦,我盖着毛毯一勺一勺挖来吃,抬头看墙上的月历,已近二月中旬。

记得去年此时,我每天下班流连于各种商店,满心欢喜想为庆阁挑一件合称的情人节礼物,这属于恋人们的甜蜜月份,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个人陷在回忆里,黯淡缅怀。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把我猛地拉回现实。

“喂?”我拿起听筒,对面却是一片沉默,又问了几声还是没有答复,刚要挂下,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唤我的名字,“……知贤,是我。”

我楞住,没有想到庆阁会打来电话。心一下揪得紧紧的,语气却莫名地疏离起来,“你……有事嘛?”

“……没什么,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

“哦,那就好。”或许是因为我的冷漠态度,他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随便问问,不打扰你了,自己保重,再见。”

说完,电话被切断,忙音响起,我的眼泪在同一时间掺着思念与懊悔,翻滚着溢出眼眶。林知贤,你到底在干什么?!

出现在柳妍面前时,身穿深蓝大衣扎粉红围巾,高高束起马尾的我,装成一派精力充沛的样子。路过香水柜台,意外看到一个和我衣着是同样色系的瓶子。Davidoff Game,灵感来源于热情海滩,瓶身造型取材于冲浪板,乐趣、自由、奔放的情调。因为这样欢快的定位,我付了钱,把香水淡淡喷一点在左手腕上,留下一阵清新袅娜的花果香。

“你现在连香水都要挑‘酷玩’,是打算就此游戏人生了吗?”

我望着柳妍强压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

逛了整个晚上脚腕已经微微发酸,一个人坐在出租车里,看窗外夜光如水。像一只鱼,只身游荡在寂静深蓝的水底城市,心中满怀无比的思念,试图吹成气泡送上天空,然而却在转眼间劈劈啪啪地破碎在水中,不留一点痕迹。

此时此刻,竟是如此想念你!想念我们那些快乐的日子、平淡的日子,那些一去不返的日子。

可是……

回家的路上,如梦境一般,我瞬间楞在原地。是庆阁,他此刻正站在我的面前!还穿着离开时的那件黑色铺棉大衣,脸上有微微倦意眼神却明亮如炬。

“……庆阁。”我唤他的名字,心中已是暗潮翻涌,离开的这些日子强迫自己不去后悔,然而当他再次出现,才发觉自己的心塞满无法抑制的思念。

“我找了你好久。”他靠近我,小心地压低声音,“离开你孤身在外的这些天,我过的一点也不好,简直一塌糊涂……我鼓足勇气给你打了电话,但你似乎过得很好,我那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很多余。”

我已不知如何表达,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希望他明白那些不过都是我伪装坚强的说辞。

“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回来试一试。这里一样有发展的空间,更重要的还是,你在这里。我不能没有你!”

听着他话我竟忽然害怕起来!若是眼前这一切没有发生、若是我早走五分钟,若是我仍倔强执迷,我们会不会真的从此背向而驰,几十年后依然孤独承受无处安放的当时青春……想到这些,慌忙丢下手中的一切两步上前紧紧抱住他。

在橙黄色的灯光中,我看到了庆阁背后手中那一束,我想了8年却从未得到过的玫瑰,绯红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