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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与怀想:观念摄影师马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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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马良,当下最具影响力的观念摄影师。在从事过广告影片导演工作并卓有成就之后,于2004年放下一切,回到去做想做的事情的原点。美术专业的经历,帮助他找到艺术创作的出口,开始进行以摄影为媒介的图片艺术创作,并兼工绘画和装置艺术。所有人在成名前都是寂寞的,但马良自认为很幸运,因为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网络,他的作品正合适这种形式的放牧。于是迅速被关注,并获得一系列奖项。2012年度创作项目《我的移动照相馆》,用9个月时间,在全国35个城市搭建临时照相馆,免费为1600多位凡人拍照,当然作品是马良风格。

在马良位于上海西郊的画室里,编者见到了那些经典摄影作品中出现过的道具,琳琅满目,厚重地覆盖在一层客厅的四壁和家具上。不同于他所创作摄影作品的光怪陆离、繁复隐喻,以及他所写文字的那种犀利、不羁和诗意,马良说话是很温和轻快的。关于为什么要去做这份艺术创作的初衷,尽管可以有各种深沉或高尚的理由,但马良只强调真诚对待自己和温暖地看待他人这样平常的内在想法。表达马良,也许最好的方式,是采用他自己的文字。

美好术士

有人说名字是一个咒语,会左右人的一生,那么我这个痴人说梦一般的名字,也注定会成为我的宿命。那个古代奇谈神话里的叫“马良”的小术士,掌握的是化虚幻为现实的神笔。而我这个马良想做的却是将现实研磨成细密的虚幻之尘,让它随风飞舞,弥漫住你的眼睛。

所以,我献给您的作品里从来不曾有现实,只有无边的幻境。我希望您带着隔雾看花的朦胧喜悦;将那些作品视为是一个柔软的可以随时穿墙而过的迷宫,一个您可以任意破解的迷题。

您不需要理解我的作品,只需要微笑着和他们游戏。

那些作品从我的心里出发的时候,更像一封封写给未曾谋面的恋人的情书,就事论事的诉说着我的个人情感,那些因爱而生的狂喜和叹息。有时我真想像那些古典守旧的乡村画师一样,毕其一生永不厌倦地描绘着家乡的树林和小路,充满着爱和柔情。只是我描绘的是我内心的风景,那里有只属于我的隐秘花园,和那些没有由来的自微弱而渐渐回响至无边无际的声音。

既然现实已经不再可信,那我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内心,即使那里和现实存在着天涯海角般遥远的距离。何必将一切看破,何必要将一切说清;留一点玩味的空间让我们的精神徘徊周旋不好吗?和真实之间微妙的距离感是我们仅存的遮羞布,纵使依然有悲伤,一样有惆怅,但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有了让灵魂回旋的余地。

每个人其实都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美好术士”,只需要相信自己内心的直觉,相信对那些简单美好的事物的愿景。

梦行者

最近整理网上的读者写给我的邮件和留言,为了挑选一些有意思的和新书一起出版。于是第一次做详细的统计,自从我的主页建立了可以直接写信给我的功能,两年的时间里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邮件近1200封,还有在另两个重要主页上的留言1300条以上,除了中国各地,也有很多来自遥远的国度,来自一些可能永远无法谋面的人。“2500”这个数字让我自己也很吃惊,因为这还意味着我在这几年时间里的回信数字。很多人曾经问我为什么要一一回复留言来信,因为这明显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曾解释过,但多少有些辞不达意,除了想做一个善良的人这最基本的自我要求的驱使,更多的是这些遥远的陌生人的来信,对于我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我曾经认为,这个广袤冰冷的世界对于“自我”永远都是他乡;人和人之间都是陌生的他者。在现实的世界里,如此动人的絮语从来不曾在我耳边存在过,而这些真诚的来信似乎确认了一个现实之外的温暖存在。如果艺术相对现实是一场幻觉,那么这些来自现实之外的真切,让我对虚幻也产生了信仰,给了我继续行进在幻觉里的力量!

我们的存在

可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给过答案,一代人又一代人就这样交替生长,郁郁葱葱然后又无奈老去,如同离离原上蔓草自生自灭,我是其中之一,你也脱不了干系。今天您将看见的这些年轻人,即使他们如今如此的葱茏茂盛,在春去秋来的消磨里,他们终也是无法逃脱的。世界循环往复,不动声色地依次为每一个准备好了每一幕按时上演的悲喜剧,我们照本宣科的演着我们的生活,那些欢愉,灿烂,惶惑,悲伤穿插于情节之中,在我们眼前心里上演。大多数人默默地走了过场,有一些人则不愿仅仅成为傀儡,即使挣脱不了生命的桎梏线索,他也想看清楚自己到底活在哪一出戏码里。他们必须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他们生活过的所有时光对他们的意义,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拿起了相机,但我自己清楚记得是什么让我爱上了摄影,摄影较之于绘画,是如此的具有存在感,所有被记录下的瞬间都有我们的必然参与,那些你所没有见过的瞬间,那些不可思议的片段,都曾经存在于我们的生命里,照相机和我都是见证者,这就是摄影最美妙之处:存在感。摄影证明了我们活过,我们曾经这样的活过。

邮差之信

和回忆的邂逅总是不期而遇的。当邮差再次在我的记忆里的那个弄堂拐角探头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个秃了头的成年人,回想起在成长的岁月里,为了儿时的那个不甚确定的艺术之梦,我真得是尝到了太多的甘苦,奔波迷途在那曲折的生活之路,那些无法和人分享的甜蜜和痛苦,成为被一一封缄的秘密,沉甸甸的携带在生命里。而终于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不只从事了我热爱的艺术工作,同时我也成为了一个邮差,我的工作就是往来于最不现实的世界和最现实的世界之间,例如将一些美好却很脆弱的东西从记忆的深处带回到现在的面前,又例如将现在平庸的某段时光,引领入过去或者未来的某种氛围,在时空的错乱里寻回因时光流转而失去的平衡美好。

后来,我用那些即将消失的石库门作为背景拍摄了“邮差”这套作品。这套作品的出发点很模糊,我无法很明确的叙述,只是有冲动要这样拍摄。最近在欧洲旅行的飞机上无意间读到一篇文章,文章介绍的是一个邮差和他的梦想城堡的故事。读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特别感动,她似乎也是某种佐证,冥冥中暗合了我对“邮差”这个词的所有最美好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