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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哲学视角下的语境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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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语言的主体性、模糊性以及建构性等特征使得语言不可能完全精确地表述客观事物;人类作为认识主体,对知识和意义的建构是在诸多动态的语境中发生的。各类语境在语言习得和语言使用过程中,并不孤立存在,在现实的语言学习中,建构合理的语境,形成有效的互动协同,实现高质量的语言输入,有利于提高语言的学习效率。

【关键词】语言哲学 语境 主体性 协同 语言输入

引言

所有与正在学习的语言结构发生交互的变量构成了语言学习的生态环境,它包括存储于大脑的先前知识和眼前的所见所闻,还包括语言学习者的认知心理状态。因为这样的环境是相对于语言学习而言的,所以也可统称为语境①。

有人把语境看作一种纯粹的“客观外在(out there)”的现实。在无限的可能性中,语境是由某种动态过程创造出来的,是由发话人与释话人之间、与客观存在相联系的动态互动过程创造出来的。耶夫・维索尔伦认为,虽然原则上言语事件的每一个可能的要素都可以作为与语境相关的要素出现,并加以考虑,但是并非在每一个场合这些要素都会以相关因素的角色而被调动起来。②关于语境,耶夫・维索尔伦作了提醒,即某些语境要素无需“调动”就可以具有关联性。③这些具有关联性的因素可能会涉及学习者的社会、认知、心理等因素。作为语境动态过程中的关联因素,其中一个变量发生变化会对整个过程中所有其他变量产生影响,从而制约语言的习得。

从语言哲学视角出发,我们需谈及到语言的主体性。人类作为创造个体,通过语言和其他社会共有的符号系统来和他人互动,进而产生创作行为。人类的大脑是实实在在、客观形成的一种存在。同时,它可以根据语言和思维建构无数个可能的、潜在的世界。这些潜在的世界就是动态的语境

在交际中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况,释话人对发话人所说的每一个单词的字面意义都能理解,但是对发话人所表达的真实意图却不得要领。这时,我们就得求助于语境的强大解释功能。这种现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语境使得字句、话语与主观世界、客观世界,甚至过去、现在、将来各个方面联系起来,使话语处在一个与各方面紧密联系的状态,这样话语才可以被理解。如果离开特定的语境,那么话语就变成独立的字句,这时人们就很难把字句与时空各方面联系起来,也就很难准确理解话语。下面的例子来自于耶夫・维索尔伦,他以介绍巴赫金(Bakhtin)④的一个编辑导言为例⑤,用来说明语境可以进行调控来帮助人们理解。

He(Bakhtin) is a figure very much still in the process of becoming who he will be.

他(巴赫金)在很大程度上仍是一个正在变为将来的巴赫金的人。

视点(point of view)是制约语境深层结构(即语义)的一种图式(schema)。从耶夫・维索尔伦时空视点来看,这一句子的运动是从现在到将来;从社交视点上来说,其运动是从1975年就已经去世的人的历史事实到一个无时间限制的、生命仍在继续的学术人物;“从心智语境到语言性语境来看,该句子的运动又是从有界的学术产出领域到相对无限的解释潜在性”⑥。语境蕴含的多种视点可以相互交合,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例子就很容易理解。

语言哲学视域中的中心问题

主体性与主体间性的建构。传统哲学是一种主体性(subjectivity)哲学。它认为人是宇宙的中心,是主体。到了语言哲学阶段,主体性哲学的人类中心主义和忽视主体与主体之间关系的历史局限性受到质疑,主体间性哲学应运而生⑦。

我们对于世界的认识,是在语言的视野中展开的。主体性以及主体间性只有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才能够得到彰显。主体和主体间性只能通过语言来建构。在使用语言时,言语者必须使用“我”,“我”即主体性的来源。诚然,“我”也是语言使用的结果。因此,语言是人主体性的载体。⑧本沃尼斯特就曾经断言,人类是在语言中并通过语言把自己建构成一个主体(subject)。⑨也就是说: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感情,从而在话语行为中留下自我的痕迹。实际上,语言的使用就是交际者主动选择而生成语言意义的行为。

语言使用者在使用语言时,为了实现表述和交际,总是先建构自己为言语主体。主体性言语行为的建构其实是一种心理的实在,是一种“意识活动”。德里克・比克顿提出,人有三种意识:Consciousness 1(C1);Consciousness 2(C2);Consciousness 3(C3)。⑩C1是一种线上意识,主要是人的本体感受;C2为人类独有,是对意识的意识,即意识到自己的Cl;C3是一种依托语言的意识,依语言的交际作用而存在的意识。三者的区别如下例:我感到我的胃痛(C1),我知道我自己的胃痛(C2),我能表达出“我的胃痛”(C3)。C2和C3都要取决于自我意识,即对自我的认知和推理能力。只有语言才能成就这种能力。实际上,这三种意识都离不开人的主体性,C2和C3更是表明了语言具有主体性的特征。

谈及语言习得,合作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需要,语言是人类合作的产物,无合作便无需语言。{11}正因为如此,主体间性才能够成为可能。主体间性不但是人的品质,而且是人类的生存方式。{12}人的主体性发展到主体间性是哲学的必然。

语言的模糊性。Channell在他的《模糊语言学》一书中指出,语言从来都不是准确的,语言意义本身就是模糊;模糊语是人的语言能力的一部分,口语中使用模糊语,书面语中也使用模糊语。{13}Channell的语言模糊理论为社会建构主义观奠定了语言哲学的基础。语言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决定了语言的建构性。吴涌涛在《模糊理论的若干问题》中认为:“模糊性产生的根源不仅在于客体(符号的所指对象),不仅在于主体(符号的使用者),也不仅在于符号(语言)本身,而是主体和客体在语言中相互碰撞的结果,是三方面的特点同时决定的,不能只从单方面讨论模糊性。”{14}

语言哲学家的社会建构主义观。德里克・比克顿和Channell都是语言哲学家。他们的语言哲学观点折射出社会建构主义观。语言哲学家古德曼在表述建构主义的基本观点时称,并没有一个独立于语言和人类思维活动之外而预先、单独存在的“真实的”世界。{15}我们通常说的“世界”,其实是由我们的大脑通过语言和思维建构的。同样一张《蒙娜丽莎的微笑》让100个人重新进行建构,一定会有100张不同的蒙娜丽莎的画像。我们双眼看到的即便是同一张画,但是因为立场(stance)不同,我们会主动建构个人意义。达・芬奇在以一个人物作为模特来创作蒙娜丽莎的时候,他笔下的人物其实并不和他亲眼看到的人物完全重叠,因为它已经被重新建构过了。绘画是一种建构过程,语言更是如此,在使用中必定要强加给我们一个特定的视角和立场。

语境的合理建构

在语言哲学视域中,因为语言的主体性、模糊性以及建构性,互动堪称是语言结构与语境结合、增加语言结构学能用几率的粘合剂。{16}语境的动态性以及互动性可以在语言哲学视域中得到理论支持。

各类语境在语言习得和语言使用过程中,并不孤立存在,它们不断交互整合,通达联动。失败的交互整合当然就会使得语言的习得事倍功半,但是成功的交互整合却能够实现事半功倍,使得语言的准确、流利、恰当使用成为可能。

有效创设互动协同条件。互动协同( alignment)是指人们在人际互动活动中,对话双方在情感、认知、语言等方面表现出来的相互趋同倾向。从语用学角度来讲,这种互动协同就是语境化,即通过顺从、协商、领会或拒斥、领会的认可或再次协商等方式,语境明晰起来的过程就是语境化。{17}

学习就是“学习者与社会认知环境不断协同的过程,并将这种学习体验融入自己的学习模式、策略等知识应用结构当中”。{18}协同的应用价值在于:

第一,协同体现在互动中。如果介入的语境变量多,交互量随之增加,启动语言结构使用的可能性也增大。在语言哲学视域中,主体间性才能够成为可能。也就是说,发话人主要从自己的交际目的出发,从自己掌握的语言资源里进行选择,帮助释话人理解并接受自己的表征信息。而释话人则是在互动的语境中,根据对方的言语产出,做出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以便能够理解对方的意图并做出反应。这种互动其实不仅仅是发生在对话言语中,在笔语中也是存在这种协同的。

第二,协同使得对话成为高效的语言习得方式。{19}对话是人们通过语言实现互动的基本方式,潜藏着语言使用的机理。{20}在语言哲学视域中,交际中的双方作为主体都通过语言的形式在语境中建构意义。“我”给了我们一个意识的角度。“我”既是认知和推理的主体,又是认知和推理的客体。我用“我”时,“我”指我。你用“我”时,“我”指你。这里就产生了互动协同的可能性。“我”最大限度地把自己的“自言自语”变成对话,使自己的主观视角尽量在一定程度上与对方的视角相契合。在言语行为层面上进行的这种双向、动态协同可以提高语言习得的效果。

另外,语言本身就是模糊的,语义的模糊性是人类语言内在的自然属性。若使语言符号无限接近地精确表达客观事物,互动协同是一个必要的手段。“人们选用模糊词语并不是因为缺乏语言能力。能否正确地使用模糊语言代表着一个人的语言运用水平,因为它是语言交际的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人们完全可以“在具体语境中为了达到特殊的修辞效果而有意采用模糊语言”。“由此可见,模糊语言尽管不精确,却有它特殊的功用”。换言之,模糊是为了满足人类思维和互动协同的需要。

第三,有趣的内容输入使得协同的效果增强,故语言学习更为有效。巧妙的情境创设在学生进行知识建构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它可以激发学生的学习欲望,激活学生的想象和思维,正好切中他们的兴奋点。输入的信息有吸引力,人们才有动力学习。内容越有吸引力,释话人就会越投入,协同的效应就会越强。反之亦然。

乔治・凯利认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像“科学家”一样,在与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发生联系与互动的过程中,不断寻求对周围世界的解释,进行自己的个人试验,建构假设,积极地寻求验证,从而建立起自己对所处环境和所交往的人的认识。我们的语言学习也应该是一种有意义、有价值的学习。因此,为了达到更好的协同效果,学习的内容一定要富有吸引力,可以引导学习者建构新的个人意义和个人理解。

第四,协同还跟人的情感因素有关。从教育心理学的角度看,在学习过程中,影响学习效果的最大因素之一是学习者的情感控制。近几十年来,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在外语学习过程中,学习者的情感因素,包括动机和态度等对外语学习的效果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外语学习成功的因素中,除了智力因素外,更重要的是那些非智力因素。性格开朗外向的学习者被认为容易学好语言,是因为他们更喜欢参与到互动协同的过程中,这样协同的效果才能更好。

高质量的语言输入。鉴于语言本质的主体性、模糊性以及建构性,二语习得的过程中,应注意为学习者提供高质量的语言输入。二语习得的环境中,与二语相配套的语境往往有缺失,然而语境又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当相关的变量不足时,母语语境知识就会介入补缺,继而“激活与母语语境知识配套的母语表达方式,导致母语的迁移”。{21}母语一旦介入,学习者二语习得的听说读写四个方面均会受到影响,互动协同的效应也会受到影响。从二语习得的角度看,学对才能用好。补缺发生的机率越低,学习的效果就越佳。因此,二语习得应充分利用语言使用的合作特征,为学习者创设良好的协同条件,加强高质量的语言输入。

以学习者为中心创设学习活动,培养学习者的语境意识。语言是人的主体性载体,为学习者创设各种学习活动应以学习者为中心,结合巧妙的情境,依靠恰到好处的话题引导,激活学习者原有的认知结构,激发学习者主动探究新知识的欲望。

王初明研究发现,大量的互动任务要比学习者自身所处的环境更能提高学语的效率。语境不是一个笼统的概念,而是与互动涉及的语境变量密切关联。如果互动关联到句子,句子便产生语篇效应;若关联到语篇,语篇便产生语境效应;若关联到情景,情景便产生语境效应;若同时触发多个语境变量,这些变量便同时产生语境效应;若无互动,便无语境作用。因此,在设计学习者活动时,应实现人际互动与情景语境的最有效的触发。在培养学习者的语境意识时,应提倡学习者在直接语境中亲身体验学习过程。

结语

人类作为认识主体,建构知识和意义是在诸多动态的语境中发生的。因此,语言的主体性、模糊性以及建构性成就了一个事实:语言从来不是精确的。由于语言符号的离散性与客观事物连续性之间的矛盾,使得离散的语言符号无法精确地标志客观事物。“世界”只有一个,可是因为我们建构“世界”的角度和方式不同,所以就出现了不同版本的“世界”。在外语学习的环境中,我们缺乏真实的语境,但是在精心创设的直接语境中,调动尽可能多的语境变量,丰富正确的语言输入,通过加强学习者与学习者之间的互动协同,学习者一定可以在已有的知识中找到新知识的生长点。(作者为六盘水师范学院大学外语教学部副教授)

注释

①{21}王初明:“互动协同与外语教学”,《外语教学与研究》,2010第7期,第297~299页。

②③⑤Verschueren J., Understanding Pragmatics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108111.

④Bakhtin M., Speech Genres & Other Late Essays (Austin: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 1986).

⑥耶夫・维索尔伦,钱冠连、霍永寿译:语用学诠释,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129页。

⑦⑧{12}{17}成晓光:“语言哲学视域中主体性和主体间性的建构”,《外语学刊》,2009年第1期,第1~15页。

⑨Benveniste E.,“Subjectivity in Language”, In M. E. Meek, & G. Gables (trans.), Problems in General Linguistics, FL: University of Miami Press, 1971, 223-230.

⑩Bickerton D., Language and Human Behavior (Seattl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1971), 126135.

{11}{18}{19}{20}王初明:“学相伴 用相随――外语学习的学伴用随原则”,《中国外语》,2009年第5期,第53~59页。

{13}{16}Channell J:Vague Language,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14}吴涌涛:“模糊理论的若干问题”,《外语学刊(黑龙江大学学报)》,1991年第3期,第23页。

{15}Goodman N.,Of Mind and Other Matters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