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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戏服秀惊扰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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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民族,它那历代不灭的灵魂,以各种形式在无尽的时空里体现,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形式,就是体现在其以母语写出的经典文本中。正如莎士比亚及其戏剧之于英国人,曹雪芹及其《红楼梦》,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不朽魂魄的一部分。著名作家刘心武这样评价《红楼梦》。

“红楼梦”的确是一场大梦,清嘉庆年间,有位叫得硕亭的,写了《草珠一串》,又名《京都竹枝词》,其中一首里面有两句:闲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可见很早的时候,谈论《红楼梦》就已是一种社会时尚了。即便经过这么多年,人们对“红楼”的热情依然不减。书籍是最原始的考证,渐渐地,随着时代的进步,《红楼梦》也转化成了其他各种的艺术形式,泥塑,瓷雕,戏曲等等,其中最广泛流传的还属电影和电视剧,1987电视剧版的《红楼梦》曾创下荧屏上的经典。在中国,每个人心中也都有一个“红楼梦”,怀着一种崇敬,又有一些的忐忑,轻轻地触摸一下“红楼”,这也是很多电影电视人的梦想,导演陈凯歌就曾表达过这样的愿望。也许正是这样的一种情怀,十多年后,人们依旧还在重温那些经典之时,新版《红楼梦》开始“敲锣打鼓”地开拍了……

争议:“梅耶荷德定律”

曾有网友评论说,“筹拍新版《红楼梦》发生的现实故事,比曹公笔下的《红楼梦》更加峰回路转、跌宕起伏。”尽管是一句玩笑话,但是新版《红楼梦》从筹备到开拍,话题确是一直不断。不论是声势浩大的“红楼选秀”风波,还是矛盾升级的“导演替换”事件都能让人乐道一番。然而这些都还不算什么,自新版红楼里的人物一一亮相于观众面前,这才叫真正的“哗然一片”。截至目前,主要演员的定妆照基本完毕,无论是最开始亮相的“宝黛钗”还是较晚出场的“王夫人刘姥姥”,都在观众网友中炸开了锅,大致意见不是“妖气太重”,就是“戏曲味太浓”,似乎很是接受不了。不知是导演意图“另类化”,还是该剧美术指导叶锦添的“国际化”;也不知是人们太印记于87版的人物,还是东西方文化对《红楼梦》文化本来就有着根深的固守和尊崇,这几方面的碰撞,于是便引发了诸多争议。

对于电视剧拍摄来说,似乎有争议总比没争议来得好。一部剧,悄无声息地拍,悄无声息地播,最终淹没在五彩斑斓的银幕中。可是有争议就不一样,有争议在,关注的人就会多。新版《红楼梦》是投资过亿的大手笔制作,自然要有点噱头,要吸引足够的眼球,这样才不至于让投资方做赔本生意。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著名的戏剧家梅耶荷德曾提出这样一个观点:一个作品出来,如果所有人都说你好,那么你是彻底地失败了;如果所有的人都说你坏,那么你当然也是失败,不过这说明你总算还有自己的某些特点;如果反响强烈,形成的局面是一部分人喜欢得要命,而另一部分人恨不得把你撕成两半,那么,你就是获得真正的成功了!后来有人夸张地将他的这一观点称之“梅耶荷德定律”。如果按照这个定律,新版《红楼梦》应该算是成功了一半,仅仅一个定妆照的,就有这么大的动静,不论导演还是投资方现在应该都在偷笑吧。

造型:古典与时尚的接触

关于《红楼梦》,曹雪芹曾言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一个“味”字给世人留下了太多的悬念和猜测,然而对于其各方面的“争论不休”有了作者自己的注解,似乎也合情合理了许多。

人们普遍都认为,87版《红楼梦》汇集了当时红学界的权威,拍摄的时候尊重并体现原著精髓,87版的《红楼梦》真实而生动地再现了曹老的“其中味”,在很多观众心中“87红楼”不可超越。新版《红楼梦》的开拍,似乎要摆脱旧版的影子。剧情安排先不说,首先在人物形象上就打破人们的固有印象,把梦中最主要的宝钗和黛玉定妆成了“好像是白蛇和青蛇”,“戏曲味道的造型把大观园变成了戏班子”,绝大多数的观众,都对这些人物定妆感到莫名其妙。这部剧的美术指导叶锦添曾经表示过,要让古典和时尚在新“红楼”里都有体现a理解这句话,就是让中国传统和中西方的现代相合,尽管导演李少红说古典也可以时尚。女角的“铜钱头”“额妆”都是造型上的一大“亮点”,新版红楼里宝黛钗的衣服都很华丽,有西方礼服的味道,不论是黛钗的“青白蛇”还是四春的“王菲妆”亦或晴雯的“羽毛顶”都有“综合”的感觉。红学家邓遂夫就表示:我尊重新版《红楼梦》的创新,但是从个人审美上来说,不太喜欢这些新造型,这些造型是在向戏剧化靠拢,而《红楼梦》里写的是平淡生活中的琐碎,更接近鸡毛蒜皮的小纠结。按惯例,《红楼梦》的造型应以明代装束为主,适当加上一些清代元素,比如小排扣,这些书里都有描写。此外圆片、铜钱妆显得土不土、洋不洋、中不中、西不西的很不耐看,尤其是黛玉和宝钗。仔细来看,87版的宝黛钗和新版里的差别的确很大,不知是先入为主,或是87版、的造型本身就更靠近原著,大多数人乐于接受的还是老版中的人物。

回应:海水与火焰

看过“红楼”定妆照,相信很多人的心中都会存有疑问,这种造型究竟用意何在?是否尊重了原著?是创新?是“恶搞”?……面对这些问题,媒体和网络的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方面那些“红人”成了媒体追逐的焦点,另一方面网络也给各种身份的人提供了说话的平台。在媒体或网络上,一部分人似海水,有包容,一部分人似火焰,很猛烈。

此时,我们最想听到的就是该剧美术指导叶锦添的声音,被媒体追逐,被网友抨击,却发出“让他们死心,我不会更改造型”的豪言。关于“造型”叶锦添曾对媒体做过解释:《红楼梦》是属于很多人的,它是一个既深入又不完整的梦,每个人都有一种填补它的空间。我拉了昆曲最浮面的那一层皮、那一层美感,来做《红楼梦》。昆曲下面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都不要,只要那一层皮,就美得不得了,那种美感有点华丽,连绵不断的图案和色彩,都是很柔和的,有很深的色彩学,那是来自中国文化的深处。我参考了国际时尚化的年轻人服饰,深入了古代的剪裁里,其中贾宝玉、王熙凤渗入的时尚元素最多。我觉得《红楼梦》就是一个时尚的集合体,只是发生在一个文学家的眼里,把古典的东西变成最先锋的,每个人都在等待这一天。基本上书里明确点到的服饰,都还是按照原著去做。

叶锦添的造型一向很注重色彩,注重图案,注重一些美学方面的基础,“华丽,时尚,色调强烈”似乎是他一贯的手法。“美”是他创作的灵魂,似乎这些有点凌驾于曹老的“原著”之上,硬憋着尊重原著,又放弃不了自己心中的“美”。这样的造型,叶锦添也有点为难吧。

和叶锦添合作过多次的该剧导演李少红,对叶锦添可谓“百分百信任”,俗话说得好“信任是合作的基础。”争议一出,李少红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叶锦添站在同一战线,“这个想法叶锦添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我们都很震惊,但后来开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而且这个想法也不是我们独家提出来的。事实上我们还是从

网上得到的讯息。在这一点上,网民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他们做了各种各样的调查,提了很多意见,希望我们能看到。而且他们对巧额和片子来历的研究,资料收集得非常详尽。所以我们的创意并不是闭门造车的突发奇想,也并非是单纯的猎奇。我们甚至请教过专家来鉴定和确认。”巧额和片子实际上是古代中国的贵族小姐在日常生活中常用的装扮,它最早的作用是修正脸型,有一定美感和装饰作用,后来经过简化被昆曲、京剧所沿用,流传至今。“宝黛钗等主演采用额妆的目的,是区别不同社会阶层女性的身份,其他不同等级的人物造型并非这样,如此设计是有意与世俗文化拉开距离。”

不论叶锦添还是李少红,都是当事人,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只是“原因”,而“对不对”的判断,就需要专家来解答。

中国服饰权威专家黄能馥接受某家媒体采访时说:“新版电视剧《红楼梦》中的服装做得非常好,尤其是官服很气派,总体而言,服装的材料、质地,都很能显露当时大家的风范。颜色方面也很考究。新版电视剧《红楼梦》中的‘额妆’头饰造型,可能现代观众看第一眼时会有些别扭,但从美学和戏剧的角度来,这一尝试非常成功。至于头饰中的戴花,明朝多以绢花、绒花为主,我看这次新版电视剧《红楼梦》是遵循了这一点。曹雪芹是清代人,他记忆中留有明朝服装的印迹是很正常的事,我觉得《红楼梦》中的服装多是明朝的款式,但一些具体图案什么的描写又带出清代的特点。可能当时的文字狱也很厉害,曹雪芹不太敢写得太露,所以故意模糊了时间背景。朱元璋率军赶走蒙古民族建立明朝后,社会全面恢复儒家体制和传统,服装方面也是回归汉代服装的一些特点,但是又有所不同。清代的服装也因少数民族的融合,使得款式及颜色更加多样和鲜艳。”

而红楼专家周岭却持不同的意见,在媒体上就用“粗糙和粗暴的手”来形容这次造型:从服装到面料到款式,比如有“织金”,和织锦还不同。织金有缕金有扁金,王熙凤穿的那个“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缕金”就是真金线,这在那时是很贵重的。拍戏用不起,那你要仿织金,怎么仿啊?到南京云锦研究所去看啊。87版那时钱太少了,仿都仿不起。现在这么好的条件,想超过87版太容易了。而化妆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好看不好看,关键是中国人的脸被称作“模糊的脸蛋儿”,每个人的特征区别不大,不像西方人脸部轮廓是很清晰的。现在这个问题就大了,不但不把区别拉开,还用一个统一的元素把脸弄得更模糊,宝钗也好、黛玉也好,都是那种额妆,不是把所有的脸蛋儿全靠一块儿了吗?你可以利用五官、身材、胖瘦等等先天条件的不同,尽量突出个性化的特点,尽量从形式上把每个人的距离拉开对不对?现在不是犯了个绝大的错误吗?中国古型太丰富了,但不从《红楼梦》里找依据,没有真正的中国古代文化底蕴,就很难了。

新版《红楼梦》依然继续拍着,关于这场“服装秀”依然没完没了的争论着,在叶锦添的带动下,网上成千上万个“哈姆雷特”也都出现了,也是叶锦添一句“艺术没有民主”,确立了自己“哈姆雷特”的位置。对于这场争论,总想下个结论,可争论如果有了结论,争论也就停止了,就用一句鲁迅的话来结束:原本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接下来也许是,路上的人多了,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来走这条路凑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