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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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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早晨是如此熟悉亲切:穿着深色校服急匆匆赶车的中学生、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呈现出一片芜杂生机的街心安全岛、路边摇铃慢走的垃圾车、城市最常见的高大法国梧桐……还有那传统中式的商店招牌和门脸,无不让我清醒地感受到:台北,它不是异乡,只是被荆棘隔开了的家园。

城:中国气息

台北是比香港更有中国气质的城市,当我清晨在敦化南路上的一家商务旅馆里醒来时,就真切地感受到了。

昨天深夜在桃园机场下机后,我只来得及看到台北市郊外十二车道的宽阔马路被私家车淤塞了几里路的壮观景象,还无法从灯影里分辨出台北的真容。

台北既不像香港那样处处留有英式风格,也不像唐人街那样完好地保留着传统国粹,日据时代的影响早在台湾光复后的几十年里消退殆尽,城市的四角,从建筑风格到海报招贴,从街头风情到绿化草木,从商场影院到超市餐馆,从衣着打扮到风土人情,都与内地大城市神合貌同。台北,是座典型的发展中的中国都市。难怪台商到了内地,如果不开口说话,没人能看出他们的籍贯,不像广东商人、香港商人那样,仅从衣着、外貌、气质上,就能看出与内地人明显有别。

中午吃饭时,我将这个印象告诉《联合报》副刊的老主编先生,他温文尔雅地笑着说:“很多内地作家来这里,都说台北和大陆的城市没什么两样。”

出租车上,司机听出我的口音和他们的不一样,问道:“小姐的国语这么标准,是从北京来的吧?”

在他们眼中,大约所有说普通话的内地人都是从北京来的。

书:音乐与咖啡

就像台湾学子的足迹已遍及五大洲一样,他们的读书也纵横四海、百无禁忌。

大名鼎鼎的诚品书店,不仅是台北的文化风景、文化传奇,更是一座名扬海内外的文化地标。据说,不少香港人来一次台北就是为了逛一下诚品书店,感受一下这座书香城堡的质朴、雅重、高贵和丰富。

在位于敦化南路的诚品总店盘桓至深夜,他们仍没有打烊的意思,后来才知道,诚品是24小时营业的,口号就是:“阅读永远不打烊。”

诚品书店外观典雅,内外设计具有“城市雅痞”风格。推开诚品厚重的大门,丝般柔滑的音乐立刻流淌过来,高品质的咖啡香和巧克力香,从楼上楼下多处的附设雅座里散发出来,在整个诚品大楼里飘荡,混合着诚品里多年沉淀的书香,立刻氤氲了读书人的肺腑。

诚品的书籍极为丰富,样样,只要是近年的出版物,基本都能找到,包括各种外文版本。我从楼下一路向楼上走去,开阔、明亮的书城内部,设计风格是欧洲图书馆式的,两侧对称、层次分明,楼上到处都是匠心独运的间隔。书架间隔里,读者众多,从四五岁的幼稚园儿童,到七十多岁的白头老翁,都在锃亮的地板上伸开两腿安静地阅读,周围看不到一个售货员,虽然楼上楼下都是人,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息。

我也停了下来,背倚呈15°倾斜的特制书架,翻阅着一本《美国国家地理》,一种温暖的宁静包绕着我,让我有片刻忘记了自己正处身一座以销售营利为目的的书店。诚品每年要办几百场讲座与展览,这么具有人文精神的书店,竟然还以经营业绩著称,目前已经开了20家连锁分店,当真是“儒商”风范。

若隐若现的古典乐声从楼下飘荡而至,咖啡香流连在指间书上……

音乐加咖啡,诚品的阅读是软性的。

食:闽南地脉

百分之九十五居民籍贯为闽南的台湾,菜式当然也是闽南风格的,清淡中微带甜酸,以海鲜和炖煮为主,让嗜好鲜辣的我吃得没精打采,甚至觉得台湾菜有没放盐之嫌。问及与我同来的一位马来西亚华人女孩,对台湾菜感觉如何?吃惯放咖哩、辣椒的马来菜印尼菜的她,也深觉台湾菜清淡太过。

相比之下,倒是台北的火锅还不失本色,台北的火锅店有四种汤料:大红、中红、小红、轻红,名字倒绵软秀气,可一个“小红”就让我辣透了舌头,以此类推,恐怕那“中红”、“大红”吃起来全身会有火烧火燎的感觉。

说起火锅,又回想起在淡水红毛城旁边吃的海鲜锅,那实际上是一种锅仔,只不过生菜用小碟送上来,自己煮,锅里除了蟹块、玉米段外,还有几种素菜,不知道怎么调的汤底,味道鲜美至极,回来后,我自己换用了几种海蟹和玉米煮锅仔,都无法煮出那种鲜嫩香甘,也许,是台北淡水的螃蟹比较地道吧。

槟榔是台湾人的爱好之一,“槟榔西施”在台北到处可见,一个小小的店面,一位妖俏的年轻女子,倚门而待,穿着暴露,收入不菲;据说台北的司机多嚼槟榔提神,外国人见了惊呼:“哇,台北的司机好拼命,累得吐了血还开车。”盖因嚼过槟榔后,会将嘴唇染红。嚼槟榔的卡车司机,我没有见到,倒是在阳明山下的文化大学门前,看见一位吃槟榔的年轻男生,他骑着机车,脚撑在地下等绿灯,口里悠闲地嚼着槟榔,样子也蛮酷的。

藏:遥望大陆

台北的“故宫博物馆”位于基隆。去的时候是一个雨天,雨丝细弱,被风撩得时斜时直,铅灰色的天空下,红基、黄墙、绿瓦的宫殿式建筑颇为壮丽,但背景的阳明山却使它显得有些突兀,荒郊野外,从何处飞来的清式宫廷呢?那是存藏于他们心底的思念吧。

馆里所藏文物,一说是24万件,一说是65万件,不知哪个数字准确,这些故宫文物,都是南逃时整箱带来的,据说有的到现在还没开封,因为文物太多,专家太少,评鉴能力不够。

馆里的文物展品每三个月换一次,每次展出1700多件,我们去的时候,恰好在展出甲骨文和青铜器,倒让我开了眼界:原来甲骨文是在那么大的一块牛肩胛骨上写的,大的快有电脑桌那么大。

这种大版牛骨刻辞据说倒是不希罕,最珍贵的是台北“故宫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毛公鼎,是周宣王的叔父毛公铸的一个青铜鼎,内壁有五百字的长铭文,刻的是周宣王褒奖叔父的“圣旨”。这位毛公看来是个唠叨人,竟在鼎内一口气刻了五百字,正赶上而今文物界立了个商周青铜器按铭字算价的行规,毛公鼎也就一跃而为价值连城之珍藏。

人:传统与现代

台北人勤劳、节俭、讲究礼仪,在台北期间,我感受最深的一点,就是他们质朴的宴席。在台北期间,参加的不管是单位设宴还是私人饭局,全都恰到好处,不丰不俭,餐后,剩余菜肴全部打包带走,我就亲眼看过,一位台商太太,将我们吃残的火锅汤料包进塑料袋中,放进她宝马车的后厢,说明天给全家做晚饭。

台北的朋友说,他们从在公车站插队乱挤到在所有公共场所安静地排队,用了20年时间宣传教育。

在台北见到一些同龄的年轻人,同是70年代后,他们仍不失天真,语言和动作都颇夸张,而生于内地的我们,则一直有负重前行的宏大使命感,说话行动,都显成熟保守。在内地,70年代后被称为理想主义者,而80年代后则被贴上了前卫标签。台北的70年代后,与内地的80年代后,差相仿佛,都活得现代、恣肆而寂寞。

很难说哪一种更好,我羡慕他们可以永保青稚之美,也自得于我们的老成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