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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港台女作家疏远的语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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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斤澜曾说过,写小说便是写一种文字。而我在阅读时,常沉溺于细细体味词、句、话之间的起伏跌落,寻章摘句,自甘坠入“形式主义的迷网”。

形式学派认为,疏远是文学的本质。

特里·伊格尔顿在他的著作《文学原理论》中讲到“文学语言不同于其他表达形式的地方就在于,它以各种方式使普通语言‘变形’,……使语言变得疏远”,“语言所表述的这个世界因此而焕然一新”。使语言变得疏远的途径是强化诗化的语言和浓缩普通语言,是读者对文字产生疏远感、陌生感,从而萌生新意,更好的理解描述客体,更全面、深刻地把握作家和人物的心理体验。

活跃在港台的一些语言独具风格的女作家,尽管是文风各不相同,如张爱玲的苍凉魅艳,钟晓阳的古意洇然,黄碧云的凄迷旷静,施叔青的诡魔沉厚,亦舒的泼辣怅惘,苏伟贞的明净超拔,朱天文的温厚宽怡。但她们笔下都有一个疏远的语言世界,一样的“寂寞、无奈、绝望的情绪”,隔开读者,抚去红尘,用独特的叙述语言与这个世界交流。

一般说来,小说语言分为人物语言和叙述语言,两者的分立与依存的关系,构成了小说语言的总体风貌。港台女作家在创作过程中行程了以叙述语言为主、人物语言为辅的语言情势,她们大多以“局外人”的身份喃喃轻诉,依仗着纯文学的文字功底和俗文学的流丽构架,刻意强化叙述语言的质地,使语言更趋书面化、诗化,同时也不断拓展叙述语言的功能,并用一种真正女性化的感觉和情绪,形成一个别有洞天的语言世界。

首先从强化叙述语言的质地来谈。她们主要通过对修辞手段的运用、拓展和创新,宛如使用一种化妆术,是普通语言变形,形成诗化的语言风格,产生主客体间疏远隔膜的感觉、从而令旧貌换新颜。

有“小张爱玲”之称的香港文坛才女钟晓阳,文笔老道,并有很显见的质感和节奏感,是一种精致的复古加上一层现代的包装。用词的讲究与精当是港台女作家诗化语言形成的一个重要因素,也是她们雕琢叙述语言的主要手段。女作家们往往按写新诗的笔调来选用形容词,与中心词的搭配关系往往令人读之耳目一新。象张爱玲的《多少恨》中的一句话“滟滟的笑不停的从眼睛里满出来,必须狭窄了眼睛去含住它”。未来主义画派的主要画家卡拉曾提倡“有乐音、嘈杂声、嗅觉和色彩的文字,叙述语言的质地得意很好的刻化、凸现。”

从修辞手段来看,善于运用比喻是她们语言诗意化的一个显著特点。亚里士多德曾说过:“比喻是天才的标识”。在她们手中,比喻犹如枚枚灵活的棋子,跟随泉涌才思变换出别致、出人意料的套路,为文章增添了许多形象性和美感。

她们使用比喻的第一个特点便是创新意,做到“无比喻不创新,无新意不比喻”。用史湘云评点诗词的话讲“新鲜,不落窠臼”。所谓的比喻的新鲜性,“就是指本体、喻体关系的新鲜”,(见张弓的《现代汉语修辞学》),选择打破惯性思维的喻体,不落俗套地处理好本喻体关系,获得一个鲜灵生动的语言世界。比喻的新鲜性的又一特征是往往采用诗、书、画、戏甚至数字作喻体,突出所比之物的性质和特征,增添词句的色彩和形象性,使语言的文学性更加浓厚,同时表现出作家的很高的艺术修养。

运用比喻的第二个特点是笔带《春秋》笔法,褒贬得当,爱憎分明。《红楼梦》中宝钗曾说黛玉善于用《春秋》笔法(第四十二回)。然而在我看来,女作家最擅长运用的艺术技巧,还是“联觉”。联觉又称“通感”,即把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感官的感觉和知觉联结在一起,通过这种“隐喻性的转化形式”使得普通语言变形,疏离小说语言与普通语言的距离,强化小说语言的文学性,更好地表达出创作主体与描写对象的心理体验。

浅述了女作家们种种强化叙述语言质地的方法手段之后,再来看看她们对叙述语言功能的拓展。首先是对叙述语言的浓缩,是文字简括精炼,且语意集中、鲜明,了然于心,同时加强了语言的陈述功能。亦舒是这方面的高手。她学自古龙创造的三段式文字,一字、一词、一句都可以切分为一行,用字尽力浓缩到最简,形成一种灵利、快捷、富有节奏感的文字风格,是新闻记者的笔加上电报员的发递格式,两者出色的统一。

其次,通过一种意境上的“仿古”,使得叙述语言的功能进一步展阔,深具韵味。即将旧词的幽雅、旧诗的旷远、小令的清新、新诗的放达以及传奇的婉怨、聊斋的神秘等等,化用而成为文章的一种古色古香的情境。

还有,情、景相悖的语言内部结构的建立也使叙述语言的功能进一步拓展,将人流离的心态外化,增加了文章的份量和涵义,也为文章涂抹上一份悲衰的色调。象张爱玲在《留情》中描写一位新娘“像复活的清晨还没有醒过来的尸首,有一种收敛的光。”

经过一个漫长的试探的论述,粗浅地总结了几位文字颇有风格的港台女作家在强化叙述语言质地、拓展叙述语言功能方面所作的种种尝试,约略把握一下她们诗意的、疏远的语言世界的脉络走向。算不得学术上研论,只是深爱她们文学风格的我,对她们作品的一种崇敬的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