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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巴托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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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片发行之后,我发现我的音乐打击面变大了。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后来大概过了半年的时间,有人来找我做事情了。有一些主流歌手开始找我写歌、做唱片,还有一些策划上的事情也找上门来了。好多人都是靠一首歌就火了,可是我没有,太背了。而且我认为我写得很好的歌并不是他们最喜欢的,他们喜欢的不是《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更不是《苦鬼》,而是《当我离开你的时候》。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艘船上的舵手,船出了问题,眼看就要翻了,船上的人开始跳水,我身边连个水手都没有了,船上连一点油都没有,我对准油箱撒了一泡尿后船就开动了。最后船摆脱了危险,还捞了很多鱼。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发现我的运气被硬生生地给扳回来了。第二年,我竟然买了个大房子,从前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这个事情。这年我还结了婚,在郡王府搞了个很恶俗的婚礼,当时我的朋友差点连新郎官都找不到了,我理了个分头,形象全变了。这次轮到他们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了,之前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瞎搞的,本来是写诗的,却跑过来做音乐了。实际上我是个大夫。

《像孩子似的倾听》

阿丝玛,你记得吗?但我记得

那天的夜晚像今儿的白天一样忽明忽暗

我们从花棚出来

买了你喜欢的雏,你拉着我的手

给我讲述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

北美另类民谣班霸烟枪牛仔(Cowboy Junkies)在新专辑《人民公园》(Renmin Park)里用英文翻唱了《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这是英文歌词。

I Cannot Sit Sadly By Your Side

You throw away the gun

Did I tell you what’s to be done

I need it to kill just one

And you said,“I cannot sit sadly by your side”

And you said,“I cannot sit sadly by your side”

2006年春末,我发行了《美国》,这是我的电影配乐唱片,主要是朱文的电影《云的南方》的电影音乐,还有为贾樟柯的《世界》制作的《乌兰巴托的夜》。我本来想给朱文出一个电影原声,可是电影的版权在世纪英雄电影公司手里,我用不了《云的南方》这个名字,但是可以收在自己的作品集里。所以我就取了《美国》这个名字,当时是瞎想出来的。之前我都是先想好名字再做,这次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但定名为《美国》的时候我还是满意的。因为《云的南方》拍的是云南,贾樟柯的电影又叫《世界》,里面那首歌叫《乌兰巴托的夜》,都是地名,我再来个《美国》,齐活儿。而且这是一张很有东方味道的作品,《美国》这个名字正好跟内容形成了一种张力,这符合左小祖咒的做事方法,不但跑调,还跑题儿。唱片里没有用东方的乐器,什么二胡啊,什么古筝啊,都没有。

我很早就知道贾樟柯,他也知道我。他很喜欢我的音乐,我也很喜欢他的《小武》。我们两个在美学观念和在中国艺术界所处的位置也很像,惺惺相惜很适合表述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他也是个文艺青年,也想过要搞乐队什么的,后来歪打正着搞了电影。2002年,颜峻带贾樟柯去看了我的“招牌”巡演,他听到半路,捂着脸跑了出去。我当时想,难道他是听得太感动了,也有可能是牙疼吧,我一直没有问他,也许确实是牙疼吧。

2003年他来找我做《世界》的主题歌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个比较难的事情。《世界》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这是他在内地解禁之后第一部要公映的电影。我知道贾樟柯当时的想法是把片花当MTV,可想这个MTV对电影的宣传非常重要。这意味着这首歌必定是一首雅俗共赏的歌曲。他找到我的时候,拿的是歌曲的简谱,告诉我这是一首蒙古的民歌。后来我查了一下,发现这不是什么民歌,而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蒙古一首流行摇滚歌曲,有点像臧天朔的《朋友》,蒙古的年轻人很多都爱唱。

我又问他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他说就照你的意思来吧。因为我知道电影音乐必须为电影服务,最怕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了,我最喜欢的意大利电影音乐家伊尼奥·莫里康内(Ennio Morricone)说过这样的话:再好的音乐都帮不了差电影,但是好电影却可以帮助音乐。我直接问他要在歌里出现什么乐器,他说他很喜欢手风琴,所以我在间奏里用了手风琴。我问他有没有歌词,他说还没写。

那段时间我不太忙,因为《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已经录完了,整天就想着怎么把它给推出去。我和陈伟伦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把《乌兰巴托的夜》的小样给做出来,发给了贾樟柯。他告诉我说,我的音乐给了他很大的灵感,他很快就写了第一段歌词过来,我就催他赶紧把第二段歌词也写出来。可是从那以后有半年的时间,这件事一直没有消息。我心想这些人真不靠谱,有点不想干了。可是这首歌我非常喜欢,自己进入角色了,他不用我也要唱,所以我把第二段歌词给写了出来。其实贾樟柯当时是忙昏头了,一直在补拍,他得把其他工作做完了才顾得上我这一头。由于表达情感的方式不一样,我觉得赵涛的版本发挥得不充分,所以在《美国》里我又重新唱了这首歌。

《美国》出来以后,很多人在电台里听到了,主持人说“刚才您听到的是左小祖咒的音乐”,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有点恶作剧。这张专辑里的小提琴是盛中国演奏的,那些听惯了我的《苦鬼》和《皮条客》的歌迷一下子就懵了,心想我从此再也不听祖咒的音乐了,他们认为我开始好听了,路走到头了。可是他们后来还是会听我的音乐,因为这张专辑确实是非常好听。就像一个人跟他的女友分手了,想着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可心里还是觉得她很好。

《乌兰巴托的夜》

贾樟柯&左小祖咒

穿越旷野的风啊

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诉你

我醉了酒

飘向远方的云啊

慢些走

我用奔跑告诉你

我不回头

乌兰巴托的夜啊

那么静,那么静

连风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乌兰巴托的夜啊

那么静,那么静

连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