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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时的喉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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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我国声乐艺术近二十多年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无论从普及的角度,还是从整体水平提高方面看,都足以令我们感到欣慰。自改革开放后我国声乐人才辈出,尤其是在国际声乐舞台上所展现的实力和水平,不仅使国人感到自豪,而且也令西方人刮目相看。但是这并非意味我们在声乐艺术上已经达到了巅峰的程度。仅从技法方面讲,有些问题还应该在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事实上,声乐界在某些问题的认识上仍存在着比较明显的分歧,比如关于歌唱喉结所处位置的问题,在我看来便是应该进行讨论和研究的问题之一。

关于歌唱时的喉结位置问题,在我国早期学习美声唱法?穴过去曾称之为“洋唱法”?雪的前辈声乐家中,有许多人在概念上是比较清楚的,即认为美声唱法要求歌唱时要将喉结放下来。说到这个问题,有一件事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就是我的声乐老师韩德章先生(原中央乐团老一辈男高音歌唱家、声乐教育家)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第一次听我唱歌时,他离开了座位,走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摘下高度近视眼镜仔细地观察我的脖子,当时弄得我挺紧张,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后来他告诉我说,是为了弄清楚我在歌唱时喉结是否放下来了。自那时起,我便知道唱歌时要努力把喉结放下来。

到了八十年代初,意大利歌剧艺术大师、声乐专家吉诺・贝基先生曾四次来华讲学(每次两个月)。他先后两次在原中央乐团讲学时,我都曾作为正式学员跟他上课学习。在此后的二十多年中,我一直在学习、研究并实践他的声乐理论。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我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完成了我的声乐专著《谈美声歌唱艺术》一书,并于1995年出版发行。此书的内容主要是用我自己的体会来介绍吉诺・贝基先生的声乐理论。后来在我从事领导工作期间,还坚持利用业余时间从事声乐教学,而且从未间断过。通过长期的个人演唱和教学实践,来进一步验证吉诺・贝基声乐理论的科学性。他在歌唱发声方法方面,概括起来主要有三点要求:一是有力的横膈膜的支持,二是完全打开的喉咙,三是充分的面罩共鸣。在此文中我将就这其中的第二点,即关于打开喉咙所涉及的喉结位置问题,与声乐界的同行朋友们进行探讨。

关于打开喉咙歌唱的问题,我相信凡是听过吉诺・贝基先生课的人,或通过学习对他的声乐理论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会记得,他在此问题上,要求不管男女高低哪个声部,歌唱时都要把喉结放下来,并自始至终都要保持在打哈欠的位置,即他所说的最低位置上;而且认为将喉结保持在最低位置上是打开喉咙歌唱的重要标志。笔者多年来除了通过自己的演唱及教学实践外,还通过与许多声乐家进行探讨交流、学习有关声乐文献、观察和分析一些名家的歌唱等途径,对吉诺・贝基先生关于打开喉咙歌唱的理论进行研究。通过这一长期的过程,使我愈加坚信他的这一理论是科学的、正确的。而且我认为对于所有学习美声的歌者而言,在技术上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非常重要的环节。

近些年来,我常碰到一些《谈美声歌唱艺术》一书的读者,包括我在一些地方搞声乐讲座时的听众,经常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喉结的位置到底要低到什么程度”,“把喉结放下来是否要有一个固定的尺寸”等等。实际上,所谓喉结的最低位置,就是要把喉结稳定在打哈欠时所处的位置上;这个位置的高低程度,是因每个人喉结的先天位置高低不同而有差异的,没有什么固定的尺寸。但是据我了解,关于这个问题在我国声乐界一直有比较大的争议,在认识上不尽一致。比如有的人主张“喉结的位置应因人而异,不能一律要求都放在低位上”;有的人则认为“不同的声部,喉结的位置应各不相同,尤其是高音声部不能完全放下来,把喉结放下来的办法只适合中、低音声部的歌者”;还有的人提出“喉结只要下来一点儿就可以了,不必完全放下来”;甚至有的人至今仍坚持主张“只要将喉结摆在适中的位置,不往上跑就是对的”;更有甚之的是有一位朋友在同我辩论时,以捏紧胶皮管子的一端渍水浇花为例,说:“当浇花的人越想把水渍得远一些时,就越要把管子的一端捏得紧一些,唱歌也是同样的道理,越到高音越要捏紧喉咙,而不是把喉咙打开。”此人的观点很明确:“唱歌时喉咙非但不能打开,反而要捏紧,喉结决不能完全放下来。”(此人所说的“捏紧”实际上是将声带拉紧并闭合挡气的力量和感觉,而不是捏紧喉咙)其它的说法还有,在此不一一列举。

由于我国声乐界在喉结位置问题上有以上各种不同的观点和认识,致使我们在实践中,尤其是在声音训练上,仍存在着某些带有普遍性的问题。比如换声区难以过渡、声区难以统一、声音不够松弛通畅、共鸣不充分、高音难以解决和音色过于明亮等等,所有这些技术上的问题,除了与呼吸支持的好坏、面罩共鸣运用得是否充分等因素有关外,还与一个非常关键的环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就是必须把喉结放下来,将喉咙完全打开,否则难以解决。为了说明此问题,我将以音色问题为例,来分析喉结位置的高低对歌者音色所产生的影响。

关于音色问题,我们都知道每个声部均有其鲜明的特点:高音声部的音色明亮、清脆、高亢、富有金属光泽和穿透力;低音声部的音色深沉、雄浑、宽厚、丰满,尤其是男低音具有洪钟般的音质;而中音声部则介于二者之间,具有音色浑厚、宏亮、铿锵有力、坚实雄壮的特点。我认为各个声部的音色除了应该具备以上特点外,还应该具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无论男女高中低哪个声部的声音,都要具有松弛、通畅、圆润、柔和的特点。有的人常常把这种声音比作是天鹅绒般的音色。但是如果歌者的喉结不能保持在最低的位置上,即喉咙不能完全打开,其结果必然是喉咙和口腔的声音较重,声音会不同程度地存在浅、扁、尖、散的现象,导致音色过于明亮。笔者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至今,经常在一些全国性的声乐比赛中担任评委工作,应该说对全国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比较而言,我们的音色从总体上看比从前好了许多。但在我们的声乐舞台上,如各种音乐会、演唱会、声乐比赛以及电视屏幕上,那种或浅、或扁、或尖、或散的声音仍不少见。尽管我们有许许多多歌者的嗓音条件很好,有很强的能力,能演唱很多大作品,但是他们在演唱一些外国作品时,总觉得在风格上不够准确,似乎总有点儿像唱中国歌的味道。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与歌者的语言和艺术修养因素有关外,在歌唱发声方法上没有将喉咙完全打开,导致音色不够纯正也是原因之一。这是一种情况。

还有一个情况,近些年来,我经常跟一些在国外学习或工作过的歌唱家进行学术上的探讨和交流,其中有些人谈到了音色问题。据一位在美国大都会歌剧院工作多年的歌唱家说,听一些外国有名的歌唱家在后台化妆间里练声时,声音并不是很亮,甚至觉得有点儿暗,但是在舞台上,哪怕是到剧场最后一排去听他们演唱,都会感到声音很响,很宏亮,能传得出来。而我们的一些歌唱家的音色则显得过于明亮,在近处听似乎很响、很亮,但到远处去听时声音便显得比较小,传不远。另有一位在国外学习工作多年并在国际声乐舞台上颇具影响的歌唱家说,初到国外时,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包括从国内出去的某些歌唱家)的音色没有西方人那么圆润、柔和,而且觉得这种音色上的差异比较明显,如不在歌唱发声方法上进行调整,在音色上与西方歌唱家相比较,会觉得有些格格不入。还有一位在意大利工作多年的歌唱家回国讲学时,也明显地感觉到国内学生的声音过于明亮,使她感到难以接受。我觉得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音色上的差异,除了是由于我们在文化传统、声音的审美追求以及语言习惯等方面与西方人不同外,很重要的原因也是由于我们的一些歌者没有完全打开喉咙歌唱所致。比如有些歌者只注意追求面罩共鸣,或过于强调声音的明亮和集中,或极力追求声音的位置和共鸣点,却忘记或忽略了要同时把喉结放下来,将喉咙完全打开,其结果必然会导致声音不够松弛圆润,音色过于明亮。

从以上两个方面情况看,把喉结始终保持在最低位置上,打开喉咙歌唱是非常重要的。那么,如何从理论上解释这个问题呢?笔者虽然对生理学和音响学没有进行过专门的研究,但是常识告诉我们,歌唱时声音的共鸣是由于振源体和共鸣腔的振动而产生的。其中振源体即是声带;而共鸣腔则是由两部分器官构成的:一部分是由喉咽腔、口咽腔和鼻咽腔三个腔体组成的整个咽腔;另一部分是由头部的各个窦体(包括额窦、上颌窦、蝶窦、筛窦)和胸腔组成的。歌唱时从振源体(即声带)发出的声音,引起整个咽腔(即喉咽腔、口咽腔和鼻咽腔)振动,与此同时传导到头部的各个窦体(即额窦、上颌窦、蝶窦、筛窦)和胸腔引起振动,从而使从声带发出的声音得以放大,产生整体共鸣。

作为振源体的声带,它的长短、宽窄和薄厚是先天决定的,相对而言是一个不可改变的因素。它的作用相当于管乐器的哨片,歌唱时将其拉紧以闭合挡气,在气息的吹动下使其振动产生不同的频率,从而形成了不同音高的声音。而作为构成共鸣腔的咽腔部分,其长短大小则因喉结位置的高低不同而可以改变,即喉咽腔、口咽腔和鼻咽腔是可以拉长加大的腔体。它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它的长短、宽窄对声音的宽窄、音质的好坏、音色的明暗、音量的大小和音域的高低等等,都会产生直接的影响。如果歌唱时能把构成咽腔的这三个腔体同时打开(或曰拉开),越是将其拉长加大,声音就会越浑厚、宏亮、结实、饱满;反之,咽腔越短越小,声音则会越高亢、明亮,当然同时也会显得比较纤细、单薄。这与管乐器中的长笛与短笛的区别有相似之处,道理也是显而易见的。除此之外,在打开整个咽腔的同时,还要加强构成共鸣腔的另一部分,即头部的各个窦体和胸腔等的作用。严格地讲,咽腔仅仅是一个基音管,若想使声音获得更加充分的整体共鸣,使之更加饱满、宏亮,尤其是使之柔和、圆润,还必须使头部的各个窦体和胸腔充分振动。而且这些腔体(即头部的各个窦体和胸腔)能否充分振动,不仅取决于呼吸支持的好坏,还在于喉咙(即整个咽腔)打开的程度如何。我们仍以音色问题为例,如果歌唱时不能把喉咙完全打开,咽腔比较短小,会因此致使头部的各个窦体和胸腔不能充分振动,这样唱出的声音肯定会显得单薄、浅白和过于明亮。而歌唱时如果能做到不仅有很好的呼吸支持,而且又能把喉咙完全打开,即最大限度地将整个咽腔拉长加大,并使其充分振动,则头部的各个窦体和胸腔也会随之充分振动。这样不仅会使声音的位置更高,能获得最佳的整体共鸣效果,而且还会使泛音更加丰富,音色也会比较柔和、圆润。当然,如果能真正做到打开喉咙歌唱,其它的技术问题,诸如换声区的过渡、声区的统一、音域的扩展、音色的变化和弱声的控制等,在良好的呼吸支持下也都可以得到相应解决。这就是歌唱时必须将喉结完全放下来的道理所在。

为了进一步弄清楚歌唱时喉结所处的位置问题,我重读了黄伯春老师翻译的《大歌唱家谈精湛的演唱技巧》一书。这本书是由美国大都会歌剧院资深的男低音歌唱家杰罗姆・汉涅斯?穴Jerome Hines?雪所著,他以访谈的方式,介绍了美国大都会歌剧院42位著名歌唱家的学术见解。由于他本人就是很有成就的歌唱家,因此所谈内容的专业性很强,而且能在技术上谈得比较深入、透彻。我认为这是一部很有学术价值的著作,也是当今最具权威性的声乐理论著作之一。关于喉结位置问题汉涅斯先生在书中说“绝大多数歌唱家说打开喉咙是放低了喉头”,并且说“绝大多数人一致同意认为应是打哈欠开端时的感觉”。我在重读此书时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就是用打哈欠的感觉歌唱似乎已经成为西方绝大多数歌唱家的共识。在此我想列举几位我们比较熟悉的著名歌唱家的观点,以供大家参考。

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弗兰克・科莱里(Franco Corelli)说:“非常简单,以一个低位喉头伴随最大程度地打开喉咙为基础。”并且明确地说:“用低位喉头状态来歌唱,没有别的什么方法,就像打哈欠时那样。”

当汉涅斯与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卢恰诺・帕瓦罗蒂(Luciano Pavarotti)交谈时,汉涅斯问:“刚才你提到过一种放松的感觉,你唱时像打哈欠。现在有些歌手谈到是开始打哈欠的感觉。”帕瓦罗蒂回答“对!我认为是这样!毫无疑问。”

瑞典男高音歌唱家尼古拉・盖达(Nicolai Gedda)说:“我的第一位教师教我关于喉咙的形态姿势问题,在歌唱时它应该和在打哈欠中一样,喉咙大大地打开而没有任何肌肉活动的感觉,没有哪个部位有紧张的张力。所以我想应该忘掉喉咙的存在。正常的吸入,就像打哈欠时那样,而喉结则自动地降低了位置。”

当汉涅斯先生问意大利女中音歌唱家菲奥伦萨・科索托(Fiorenza Cossotto)“你对打开喉咙怎样理解”时,科索托说:“放松,那是个竖直的感觉,几乎像打哈欠。”

还有西班牙男高音歌唱家普拉契多・多明戈(Placido Domingo)对此也是持有同样的观点。当汉涅斯先生问:“许多歌手感觉打开喉咙意味着舌头后部,或说喉头往下去,像打哈欠,你认为是这样吗?”多明戈很肯定地回答:“是。”

法国女高音歌唱家雷吉娜・克雷斯潘(Regine Crespin)在与汉涅斯交谈时有这样一段话,她说:“这里所需要的是打哈欠开始时的感觉,而且那是优雅的打哈欠姿势。打哈欠结束时则是不好的。”

当汉涅斯问美国女中音歌唱家马里琳・霍恩(Marilyn Horne):“你用什么样的想象启发学生放下喉头呢?”她回答说:“我说打哈欠,喉头会放下去……是打哈欠开始的时候。”

同样,当汉涅斯先生问美国男中音歌唱家舍瑞尔・米尔恩斯(Sherrill Milines):“你能否提出一些想象帮助学生获得低喉位的方法?”米尔恩斯说:“把气吞饮进去,就是打哈欠。”

类似的说法很多,不必再一一列举了。

关于歌唱时喉结所处位置的问题,通过以上的论述应该是比较清楚了。但是有些与此相关的问题,仍常常使我们的某些人感到困惑或认识模糊。为此,我想对以下几个问题作进一步阐述。

一是有的人主张歌唱时要保持打哈欠的感觉,但又不认为此时的喉结是处在最低的位置上。也就是说,持有此种观点的人,似乎认为喉结还有比打哈欠时更低的位置。而笔者则认为打哈欠时的喉结位置就是处在最低的位置上,并且在我看来似乎没有其它手段能把喉结放得更低。这是任何人都可以进行体验的一个很简单的事实,我不想进行更多的阐述。近些年来,在我接触到的一些同行朋友中,每当谈到喉结问题时,有的人对于把喉结放到最低位置的“最”字表示难以接受。的确,在吉诺・贝基先生来中国之前,在我国的声乐教学中似乎不曾有过如此明确的说法,人们不能马上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笔者认为对待理论问题,应以科学的态度进行分析和研究,以实践来检验其真伪。事实上,凡是主张歌唱时要保持打哈欠或半打哈欠的感觉,不管你承认与否,此时的喉结就是处在最低的位置上。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即便不说是最低位置,如前面那些世界著名歌唱家所说的,用打哈欠的感觉保持低喉位、低喉头,或者说喉头向下、拉低喉头等等,我认为实际上喉结就是处在最低的位置上。所以不要以为喉结的“最低位置”是一个超乎寻常的位置,事实上也没有比其再低的位置;更不要以为某些人不把喉结放下来也能唱得很高,也能演唱大作品,就轻易地否定低喉位歌唱的理论。据吉诺・贝基先生讲:“在罗西尼时期以前,那时的美声唱法唱高音时,可能也用了喉结往上跑的办法。那种声音也可能唱得很干净,但是越往高音唱声音越窄、越细。一直到一百五十年前,法国有一位歌唱家叫杜普勒,他发现如果将喉结向下拉并稳定下来,则往高音唱时声音能更宽阔、更宏亮,并使之上下统一。自他以后便肯定了喉结向下并稳定的歌唱方法。”这段话不仅谈到了不同的喉结位置所产生的不同声音效果,阐明了低喉位歌唱的优点和必要性,而且还使我们了解到这一理论的发现者并非是意大利人,而是法国人。然而作为美声唱法发源地的意大利人并不保守,不但接受了,而且使其传承下来为我所用,我觉得这才是一种事实求是地对待科学的态度。

二是有的人认为歌唱时喉结的位置可以进行调整,并且认为唱高音时喉结不能处在最低的位置上,否则唱高音会很费劲、很困难。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种错误的观点。吉诺・贝基先生说:“唱高音时绝不意味喉结要向上作略微的移动。”就是说喉结要始终保持在打哈欠的位置上不动。进一步讲,就是唱高音时也要保持咽腔的长度不变,而且要把打哈欠的感觉做得更加夸张,只有这样才能把喉结稳定在最低的位置上保持不动,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打开喉咽腔和口咽腔的同时,最大限度地把鼻咽腔打开。因为把鼻咽腔完全打开并使整个咽腔充分振动,可以使声音的位置更高、更集中,声音会更宏亮,面罩感会更强。笔者通过自己多年的演唱实践和教学实践证明,这样唱高音非但不会费劲,反而会比较轻松自如。正如吉诺・贝基先生所讲:“唱高音觉得很舒服,就如同休息一样,声音得到了解放,感到自由。”在现实中,有许多歌者每当唱到过渡音和高音时,出现声音变细、变窄,上下声区不统一,甚至到高声区会出现声音破裂等现象,除了是由于呼吸支持无力的因素外,常常是由于喉结没有完全放下来或喉结不稳定造成的。因此,那种认为喉结的位置可以进行调整的观点,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三是在我们这里有一种很普遍的说法和做法,就是有些人主张用深呼吸的办法将喉结放下来,即认为做深呼吸的同时喉结就能放下来。我认为这又是一种不准确、不求甚解的办法。因为深呼吸有时可以把喉结放下来,但不是一种必然。事实上不把喉结拉下来也可以进行深呼吸,而且多数人的深呼吸是在喉结处于常态的情况下进行的。这也是任何人都可以体验的事,不必多讲。在如何打开喉咙的问题上,吉诺・贝基先生在讲学过程中运用了许多具体的手段,但他特别强调用打哈欠的办法打开喉咙。他说:“什么是打开喉咙,打个哈欠什么都解决了。”因为打哈欠是每个人都先天具备的一种生理机能,既不用学,也不用练,人人都能做到。更何况他主张用打哈欠的办法打开喉咙,实际上是用这种办法能把喉咽腔、口咽腔和鼻咽腔三个腔体同时打开,这是一个整体动作。也就是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把咽腔拉长加大。但是用深呼吸的办法即便能把喉结放下来,也很难同时把喉咽腔、口咽腔和鼻咽腔三个腔体都打开。所以只讲用深呼吸的办法打开喉咙是不完全、不准确的,也是不可取的。如果在深呼吸的同时,伴随着打哈欠或半打哈欠的感觉,才是打开喉咙的最好的办法。

四是有的人担心用打哈欠的办法打开喉咙歌唱,会令人感到声音做作,吐字含混不清。我觉得这种担心是很自然的,因为打哈欠达到最大限度,就是深度打哈欠时,舌根和舌头都被压下去了,下巴也处于很紧张的状态,如用这种感觉和状态歌唱,声音肯定会很做作,很难听,吐字也会含混不清。所以吉诺・贝基先生在要求我们用打哈欠的办法打开喉咙时,又提醒说:“要防止打哈欠打得太过头,那样会使声音太靠后。”当然,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现实中往往有许多歌者掌握不好这个分寸,致使声音出现偏差。常常出现的问题是压着舌根唱出一种浓重的带有舌根音的声音。于是,有些人便把这种弊端归咎为是向下放喉结导致的。实际上,用打哈欠的办法打开喉咙,是用打哈欠的初始状态(有人称之为半打哈欠),并非是用其整个过程,更不是用深度打哈欠时的状态。在打哈欠刚刚开始的一刹那,喉结已经放下来了,整个喉咙(即咽腔)打开了,但是舌根并没有被压下去,舌头和下巴还没有参与进去,处于松弛的状态,此时的状态才是歌唱时所要求的。为了进一步说明此问题,吉诺・贝基先生还有另一种说法,他说:“有一种办法能把喉咙打开,当你困了的时候,一面讲话一面打哈欠,这时喉咙就打开了。”这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除此之外,他还曾要求我们用闭着嘴打哈欠的感觉歌唱,这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手段。此时的喉结放下来了,喉咙完全打开了,如果保持这种状态和感觉讲话或歌唱,并保持下巴和舌头处于放松的自然状态,那么虽然此时的声音变得宽了、音色浓了、音量大了,但是所有的字都不会畸形。如果吐字出现畸形或含混不清,那肯定是把舌根压下去了,或者是由于下巴和舌头紧张造成的。这就是吉诺・贝基先生所讲的“打哈欠打过头了”导致的。在此问题上要特别注意的是,喉结不是用舌根压下去的,而是靠喉结下方和两侧的肌肉拉下去的。与此同时一定要保持舌根和下巴处于松弛、自然的状态。在此文中,关于喉结位置问题的提法,我都是讲“放下喉结”或“放低喉结”,而没有用“拉下喉结”和“拉低喉结”,目的是为了避免误解,因为在现实中有的人就是将“拉”和“压”混为一谈,常常是压着舌根歌唱,而且这种现象还比较普遍。实际上“拉”和“压”是两个概念,“拉”是指喉结下方和两侧的肌肉向下拉,而“压”则是喉结上面的舌骨连同舌根往下压,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一个“拉”字和一个“压”字,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唱出的声音效果和质量却相差甚远。

五是有的人把打开喉咙与声音撑大的问题混为一谈,认为声音撑得很大是由于向下放低喉结导致的。我认为这是一种概念不清的理解和认识。我在此文的前面曾强调吉诺・贝基声乐理论在技术上的三点要求,即“有力的横膈膜支持、完全打开的喉咙和充分的面罩共鸣”,这三点是一个整体,不但同等重要,而且要同时做到,同时完成。声音撑大的问题,往往是歌者只顾及了把喉结放下来,而忽略或忘记了面罩共鸣,没有把三点要求作为一个整体同时完成。这种情况往往是由于歌者把喉结放下来的同时,没有把口咽腔和鼻咽腔完全打开,致使声音从口中直接出来,声音位置过低;再加上有些歌者盲目地追求音量,来自下方气息的冲击过大过猛,甚至会脸红脖子粗。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很散、很重,越往高音唱越费劲,与打开喉咙歌唱的要求是格格不入的。所以不能顾此失彼,一定要做到呼吸支持、打开喉咙和面罩共鸣同时做到,同时完成,三者缺一不可。再进一步讲,就是要真正做到把喉咽腔、口咽腔和鼻咽腔三个腔体同时打开。笔者认为用打哈欠的办法,或者准确地讲,用打哈欠的初始状态,在一般情况下是可以把咽腔的三个腔体同时打开的。如能保持这种状态歌唱,是不会出现声音撑的问题的。

六是声乐教师必须对歌者演唱时的喉结位置具有准确的判断力,否则对学生存在的某些技术问题难于解决。我想,通过前面的论述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歌唱时喉结位置的高低,在外观上是判断喉咙是否打开的标志。但是由于女声的甲状软骨(喉结)角度大,比较平,所以在外观上看不到她们的喉结(歌者自己用手可以摸到);即便是男声,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们演唱时的喉结位置,因此只凭视觉观察是不够的,还应该通过听觉去辨别,而且主要是靠听觉进行判断。就是说,鉴定一位歌者演唱时的喉结是否放下来了,喉咙是否完全打开了,不用去看他?穴她?雪的喉结,凭听觉就可以听出来。我在教学中很少去注意学生的喉结位置,也从来没有让他们去摸着自己的喉结歌唱,更不让他们人为地、不择手段地去向下拉喉结,而是运用一些具体手段把喉结放下来,进而把喉咙打开。因为在教学中,教师不能把学生的注意力引导到注意喉结位置上去。但是无论是学的人还是教的人,可以把喉结的位置作为判断喉咙是否打开的一个标志。关于打开喉咙与没有打开喉咙歌唱的声音之间的差别,我在前面已经讲过了,两种声音是截然不同的。有经验的人能够准确地做出判断,而且这种判断对于声乐教师而言十分重要。尤其是当歌者唱到高音时,由于来自下方气息的压力很大,容易把喉结推上去,如果没有相应向下的力量把喉结拉住,难以保持喉结的稳定。有时可能只是向上移动了一点点儿,歌者本人可能觉察不到,这时就需要教师具有敏锐的听觉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读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既然打开喉咙如此重要,到底还有哪些具体手段可以把喉结放下来,从而将喉咙完全打开呢?打哈欠是否是打开喉咙的惟一手段呢?可以肯定地讲,用打哈欠的感觉来打开喉咙是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最简单、最容易体会的途径,但并不是惟一的手段。若想将喉咙完全打开,首先必须强调横膈膜的支持和声音的高位置,即面罩共鸣。脱离这两点,只强调打开喉咙是不完全的,也是不可能奏效的。在这个问题上,不仅吉诺・贝基先生特别强调这三点是一个整体,要同时做到,同时完成,今年夏天意大利歌剧艺术大师、声乐专家贝尔冈齐先生来北京讲学时,也是通过强调横膈膜的支持和声音的高位置,并且通过他那令人心悦诚服的示范教学来实现的。虽然他也讲“不要关上嗓子,要打开嗓子”歌唱(译法不同,与打开喉咙是一个意思),但是并不特别强调此问题,而是通过强调横膈膜的支持和声音的高位置来达到目的的,同样具有异曲同工之效。除此之外,吉诺・贝基先生在讲学过程中,在打开喉咙这个环节上还有其它一些具体的手段,比如:强调胸部的支持点;模仿嗓子宽的人和声部低的人歌唱;针对那些张大嘴唱歌而喉咙比较紧的人,要求唱歌时不要张大嘴;最大限度地把头向后仰起来唱,从而把喉咙打开以摆脱喉音和舌根音;用大笑和痛哭来体会打开喉咙的感觉等等(所有这些手段,在我所著的《谈美声歌唱艺术》中均有阐述)。在教学中针对不同的人和存在的不同问题,可采取不同的手段加以解决。因为这些都是常人能做得到的,而且都是易于体会的手段,所以也都是行之有效的。

以上长篇大论,看似很复杂,实际上歌唱发声理论是很简单的。吉诺・贝基先生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他说:“唱歌之所以难就是因为它太简单了。”贝尔冈齐先生在此次来京讲学,我听了全过程,他的说法也非常简单。我听他说得最多的话是“唱歌时要用横膈膜支持,声音要在气上”,“声音要掩蔽,声音的位置要高”,“要自然地唱,唱歌就像玩儿似的,跟说话一样”,“声音要柔和、圆润”,“不要关上嗓子,要打开嗓子”等,他反复强调的就是这些,远没有那么复杂。然而我们中有些人把唱歌说得太复杂、太神乎其神了,以至使一些学习声乐的人莫衷一是,茫然不知所从。但愿此文不会产生如此后果。

最后要说明的是:我在本文中谈到的有关喉结位置问题的一些不同观点,包括在现实中存在的某些带有普遍性的问题,并非是笔者否定我们在声乐艺术上所取得的进步。事实上,自上个世纪初我国引进美声唱法开始,还不到百年的时间,然而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如今我们已跻身于世界声乐大国的行列。近二十多年来,美声唱法在我国普及的范围之广,发展的速度之快,涌现的人才之多等,都足以说明我们在声音训练方面的整体水平在不断地提高。存在的某些问题仅仅是美中不足。

田玉斌男中音歌唱家,中国合唱协会副理事长,原中国歌剧舞剧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