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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每一个“老上海”来说,童谣带给了他们快乐的童年,童谣留给了他们难忘的回忆
上海曾是一座流传并产生着数量丰富童谣的城市,上海的弄堂曾是催生和传播童谣的摇篮。从上世纪初起至“”前,无论是出身在“上只角”的孩子,还是出身在“下只角”的孩子,尽管他们之间的家庭环境和文化背景存在极大的差异,但只要是他们生长在上海,那么他们的童年生活一定都与弄堂里的童谣相伴随。对每一个“老上海‘来说,童谣带给了他们快乐的童年,童谣留给了他们难忘的回忆,他们对上海这座城市所怀有的根深蒂固的情感,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小时候所唱的童谣浸润涵养而成的。
现在的成年人,如果要他们讲述儿时的趣事,最不能忘怀的恐怕就是小时候唱过的童谣了。尽管人们受教育的程度彼此之间有多大的不同,对生活的习惯和喜好也往往大相径庭,但对童谣的深刻而温馨的记忆却是一致的。有人说,童谣是孩子们生活的一部分,没有童谣就没有童年。斯言诚哉。“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支耳熟能详的童谣,无疑是最具典型性和代表性的上海童谣。无论是年龄在五六十岁或是三四十岁的上海人,他们几乎是无一例外地在小时候唱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并在现在仍然清晰地记住这首童谣。
经历百年风雨的外白渡桥,就是上海人心目中的“外婆桥”。每每有孩子满月的时候,孩子的舅家人要抱着孩子走一走这座架在苏州河上的“外婆桥”,这是上海曾有的风俗。在上海有“外孙皇帝”之说,祖辈与孙辈有着“隔代亲”的天性和习俗。“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这句童谣中的唱词形象地体现了外婆家对“外孙皇帝”的格外疼爱。所以,“外婆桥”是孩子们最为向往的地方,到外婆家去是孩子们最快乐的事情。在一个多世纪前,上海还是河道纵横,桥便是“路”,船便是“车”,于是产生了“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首充满童真和童趣的经典童谣。
让我们来读一读“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首童谣有三个不同的版本:
第一个版本唱词为“外婆买条鱼来烧”,没烧熟的鱼“跳啊跳/一跳跳到卖鱼桥”。鱼的“起死回生”,这既可能是外婆在给孩子讲童话故事,又可能是孩子自己的想象;
第二个版本唱词为“请吃糖/请吃糕”,但“少吃滋味多/多吃滋味少”。这里既有外婆用好吃的东西招待孩子的慷慨,引得孩子心花怒放,又有外婆对孩子的谆谆告诫,好东西也不能太贪吃;
第三个版本唱词为“我叫外婆洋泡泡/外婆骂我小赤佬”。“洋泡泡”是孩子的玩具,“小赤佬”是具有上海特色的语言,有时看似骂人却表示出特别的爱意。童谣中的唱词传神地表现出孩子的顽皮以及外婆的佯嗔,是一幅生动活泼的祖孙嘻戏图。
从内容上看,三个不同版本互为补充,也可以视为一个整体。“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首童谣非常真实地反映了祖孙间的真挚情感与孩子的天真可爱,甚至还含有简单的哲理。它能在上海流传百年而经久不衰,并为各个不同阶层的人所诵唱,是完全有道理的。
每个地方或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风情。童谣虽然是儿童们传唱的,但是童谣的语音和内容却是每个地方所特有的,它们是一个地方或一座城市的“原生态”。童谣是用口头语言传唱的歌谣,不是精致的艺术品,但其不加雕琢的歌词却反映生活的本色,表现出孩子无邪的童真和活泼的天性。诸如:“小三子/拉车子/一拉拉到陆家嘴”,既押韵又突出了上海的地名,唱起来通俗又朗朗上口;“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唱词可以不断地重复,重复中的腻烦却有惊人的效果,表现出顽童对小伙伴的戏耍;“落雨了/打烊了/小八腊子开会了”和“笃笃笃/卖糖粥/三斤蒲桃四斤壳”,这些童谣中的唱词勾划出一幅幅市井生活里的景象,形象又生动;“本来要打万万记/现在辰光来不及/马马虎虎打十记/一、二、三、四――”,这是孩子们快乐地在弄堂里边唱着童谣,边做着游戏;“一歇笑/一歇哭/两只眼睛开大炮”,这是孩子间的相互戏谑;“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哭来不许笑/还有一个不许动”,孩子自己管束自己,限制自己的行动,这是在游戏中才能做得到,可笑又可爱。
童谣是由儿童自己创作、自己传唱的“口头文学”。童谣有着自娱自乐的性质,童谣所展现的一切是儿童为自己设计的天地,与成人世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异样。 童谣的创作者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小人物”,所以“小三子”、“小八腊子”之类常常成了童谣里的“主角”。但是,孩子们的童年生活与现实社会的脉搏不能相脱离,他们也有自己的爱与憎。因而在遇到重大的社会变故时,童谣的纯娱乐性也会发生变化,其内容也会表现出一定的时代性和针对性,用童稚的语言抒发其真挚的感情。上海曾经遭受过日军炮火的摧残,上海人民也顽强地抵抗过日军的侵略。“东洋人掼炸弹/一掼掼到灶披间/大块头阿姨在汰浴/赤脚逃到火车站”,这首童谣虽然有些夸张和粗俗,但反映了当时的情景,是上海的老百姓饱受战争苦难的写照。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全国上下同仇敌忾声讨美帝国主义,上海也出现了一首与之呼应的童谣――“我的一个臭屁/震动了大地/大地的人民/拿起了武器/赶走了美帝”,其语气一改“娃娃腔”,显得铿锵有力,很有战斗性。
童谣不同于儿歌。两者的区别是:儿歌讲究“雅”,以文学性为重,注重悦耳动听;童谣具有“野”性,要求生活化,只要通俗上口即可。儿歌是成人的赐与,童谣是孩子的原创。现在我们听不到童谣,或者有童谣却流传不广,笔者认为有主客观两方面的原因。其一,童谣的主创者是孩子,现在他们在“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社会环境下,游戏的时间被学奥数、学外语所剥夺了,童谣离孩子越来越远。其二,上海的弄堂是传播童谣的摇篮,当上海这座城市的居住格局从以石库门建筑为主的弄堂变为以高层楼房为组合的小区时,弄堂这个孩子们游戏的平台不复存在,事实上已经剥夺了童谣的生存空间。
缺少童谣,对孩子来说是失去了童年的快乐,对成人世界来说也少了一种可以勾起童年记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