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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防总提前两天,准确预测强降雨量,宁波甬江大水难排,宁波淤积的河道犹如癣疾,机械的水库泄洪方式导致漫灌叠加效应——这一切背后有何原因,谁为余姚水城负责?
“我们不需要捐款!我们需要的是食物!是水!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当被洪水围困在余姚的网友无奈地发出这条微博时,这座昔日的江南小城早已是一片。受到台风“菲特”的影响,浙江余姚市从本月7日开始,遭受了百年一遇的强降雨。
据公开报道,余姚全市21个乡镇、街道全部受灾,城区70%被洪水淹没,交通系统陷入瘫痪。截至9日上午,余姚险情仍不见好转,余姚市气象局再次暴雨红色预警信号,一时间,余姚市成了洪水中的一座孤城。
本次洪灾受灾人口达832870人,造成直接经济损失69.91亿元,此次洪灾之严重,实属罕见。据了解,猛涨的姚江洪水倒灌,是城区受灾的主因。在暴雨的袭击之下,从10月7日开始,余姚市多处水库在不得已之下开始泄洪,而随着江水的猛涨,姚江多处溃堤,最终一发不可收拾。洪水倒灌余姚背后,机械的水库泄洪,淤积的河道,谁来负责?
余姚 倒灌的洪水
宁波水利的官方微博公告,称“全市32座大中型水库截至9日6时,共拦蓄洪水4.5亿方,下泄洪水1.5亿方,拦蓄了75%的水量。其中6座大型水库拦了2.62亿方”。然而,此次的洪水似乎太过凶猛,即便如此,姚江水位依然居高不下。
8日晚9时许,宁波水利消息,称该市22座大中型水库和28座小一型水库、13座重要小二型水库超汛限。与此同时,不时传出的关于水库将加大泄洪量,甚至水库将崩溃的谣言似乎让灾区的阴霾更加浓重。
洪水无法有效排除是本次洪灾的一大症结,也显示了宁波水利工程的瓶颈所在。宁波地区为何会发生如此严重的内涝?宁波水利微博在公告中列举了三大原因:“首先是降雨量大,市区过程雨量已达到418毫米;其次是强排能力不足,水排不出去;三是外江水位高,靠沿江闸门排水非常有限。”
据了解,余姚市至宁波的排水路线是,经由姚江,至三江口与南面的奉化江汇合,再经甬江流入东海。因而,一旦下游的甬江河段泄洪不畅,必然会对整个宁波地区造成极大的压力。此次洪灾中,处在上游的姚江洪水倒灌入余姚城区,迟迟难以退却,甬江“强排能力不足”,可见一斑。
长期淤积的河道
甬江排水不畅似乎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而其原因之一,则与甬江河底的泥浆脱不了干系。早在2013年4月,央视《新闻直播间》栏目的一则报道曝光了宁波市企业普遍存在的偷排泥浆的现象。
依据相关规定,建筑泥浆不可随意排放,应由正规的收运企业运至正规消纳场以进行处理。然而在宁波,许多施工单位为了省下开支,则雇佣社会车辆,趁夜将废弃的建筑泥浆直接排入甬江之中。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种作为并非偶然现象,近十年来,向甬江排放泥浆几乎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夜晚的甬江岸边,运泥浆的车辆来来往往,长此以往,甬江河道内淤积的大量泥浆堆高了河道。
记者获得的宁波市2010年的审计调查报告显示,2002年,三江口最深处的水深条件为21.3米,到2008年只有18.9米,六年的时间浅了2.4米,河床平均每天增高1.1毫米,部分河段的滩涂高度已超过高潮位线。长期的淤积不仅严重影响了航运,更对宁波市的抗洪能力造成了长期的隐患。
央视的报道并非是问题的第一次曝光。早在2009年,宁波市便针对甬江流域“污水排放及治理情况”进行了专项审查,并开始实施三江河道恢复性清淤工程。宁波市河道清淤工程的力度不可谓不大,浙江当地的媒体报道称,该工程总投入1.78亿元,工期21个月。至2012年7月,共清淤河道40.4公里,抛泥出海8684船次。
根据媒体报道称,对备受关注的工程质量问题,三江恢复性清淤工程建设指挥部建立了施工单位自检、监理单位复检、质监单位监督相结合的质量保证体系;同时加强对监理和施工单位的监督管理,规范弃土倾倒。而对于市民关心的淤泥处置问题,三江河道管理部门表示,三江流域的淤泥黏土土质含量较高,有机质较少,可将其用作制砖材料进行二次利用。
然而,长达一年多的专项治理似乎并未解决问题。在专项整治行将结束的2012年4月,“宁波新闻”则又曝出了泥浆偷排入江的新闻。而2013年的央视报道,更是让刚刚花费大力气整治河道的宁波尴尬不已。
宁波市的整治工作究竟取得了多大的成效?在本次天灾过后,答案早已明了。水利工程关乎民生安危,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当所谓的整治工程排不走淤泥,也请不走洪水时,宁波水利总要有人为严重的失职承担责任。
律条下的天灾管理
当63座水库泄洪遭遇淤积的河道,在百年一遇的强降雨面前,余姚成了水城。宁波市政府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防汛条例》应对此次强降雨,在水库达到警戒线时开始泄洪,无疑与倒灌的江河洪水形成叠加效应,加大了倒灌余姚的总量。
记者了解到,10月5日,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下称“国家防总”)召开专题会议研判第23号强台风“菲特”的发展动态及其可能带来的影响,宣布启动防汛防台风Ⅱ级应急响应,派出6个工作组赴浙江、福建、上海、江苏、安徽、江西等省市,协助地方做好防汛防台风工作。国家防总会商分析,台风“菲特”中心风力14级,预计于6日晚上到7日上午在浙江中部至福建北部一带沿海登陆。
国家防总会商认为,“菲特”风力强度大,鼎盛期中心最大风力将达15级左右,正面登陆后可能深入内陆,登陆时风力可能达12~14级,登陆后穿过浙闽进入江西,可能给江南江淮等地带来强风暴雨。会商认为,“菲特”带来的局部暴雨强风,浙江、福建北部、安徽东南部、江西东北部的局部地区可能达250~350毫米,给沿海地区防强风暴雨及城市防洪排涝工作带来极大挑战。
国家防总要求沿海省市把各项工作做在前头,加强排涝,强化城市防洪,强化江河防汛。可是宁波水利的官方信息显示,宁波市的63座水库没有提前泄洪。宁波市政府应该掌握了63座水库在雨来临前的容量、警戒线等详细数据,国家防总提前两天雨量,在河道淤积严重的情况下,宁波市政府的前头工作是什么呢?为何63座水库一定要在可预测的强降雨到来后才开始泄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