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带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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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kclover的博客―谢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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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生命中应该总会遇到那么一两个人,这个人在你的生命中并没有扮演过一个重要的角色,两个人之间的相遇匆忙到你不知道他(她)的生日,他(她)难过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从不是你,甚至你们之间根本谈不上是朋友,只是在同一个班学习,就成了同学;只是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就成了同事,关系顺理成章,无须争议。有时往往就是这样一个平淡到可以忽略的人,当我们想起的时候,不禁感叹:“他(她)哦,现在不知过得怎样?”然后思维跳转到过去曾发生的一些细小的磨合,几个片段就像默片一样叠印出来。

想起了这样一个女生,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的人,大概都会误以为她是个男生,不过实际见到她本人,也确实透着一股中性的味道。笑的时候张大着嘴,声音到底是女生的清亮,音量却大得盖过男生,走路时有点外“八”字,怎一“豪爽”了得!

我的世界、我的作风和她截然相反,两个见了面也不一定打招呼的人却突然有一天坐到一起并开始交谈。有同学劝我不要跟她来往,说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从那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综合起来看,她或许会有这个动机。可无论如何,自己还是愿意相信――她不坏。

和她说话的次数现在想起来其实并不多,也就几次而已。很吃惊的一次是在电影院,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她和一个女生嬉笑着走过来,没说几句话那个和她同行的女生就先跑开了,她便坐在我身边,和平时不一样,坐下的那一刻,她脸上多了一种女生恬静的表情。

谈着谈着她竟然跟我提起了她的身世,这让我毫无心理准备,我从没想过她会如此信任我。电影已经开始了,我们的位置很暗,我无法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其实更好,我不想看见她此时的难过,我甚至来不及想出一些体贴的安慰的话,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这么听她轻轻地回忆、讲述着。黑暗中,我感觉到了她的泪光,也触摸到了她感性的一面。“今天的事情不要讲出去好吗?”她提醒了一句。“嗯。”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即使当初她和班里的同学结怨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有那么一个真实的你,其实你过得不容易也不开心,但依然还是迈不出这一步。她的倔强一定不稀罕他们的同情,更不允许我的出卖。

至今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和那些同学有过节。只看到有一天她和一个男生吵了起来,那个高大的男生当着全班的面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最后是我逼着她认输,把她推开,在几个女生的推搡下她才走出了门口。只是她怎么会服气!满脸泪水的她仍然泼辣地骂着对手。

之后我和她还有过多少的接触吗?实在记不得了,而下一个镜头,是她要离开。

一切风平浪静,静息的班级里她的座位空了好久我都没有发觉。然后有一天班主任在班里提起她,我才恍然明白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这个女生了。如果没人告诉她的话,她可能不会知道,最后她写给我们班的告别信,就是我代读的。很偶然很凑巧地这个机会竟然落到了我身上:老师满脸的严肃,眼神锐利环视着全班说要找一个同学来念她的信。大概是我看了老师一眼的动作显得很突兀,老师就叫了我的名字,说:“你来。”忘了信里的内容了,后来有同学说我声音很小,只听得见说了一些“对不起”。看来我把你写给我们的信念得像是一份检讨了。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趁体育课亲自回来向大家告别的。她还是老样子,和大家有说有笑的。然后她走过来找我,当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她就平静了下来,好像和我说话气氛总是会变得严肃起来。

“你有大头贴吗,有就给我一张。”她说,“如果你现在没带在身上,我明天再过来拿也行。”

“嗯……我没有呢。”我说。她“哦”了一声回应。

“真的不读了吗?”

“不读了,我读不下去了。”她声音很低。

我明白的,你是无法再呆在这个班了。而她的意思也很明确,她这次不是转学,是辍学。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和书包,但身上找不到一件小饰物可以送她。后来她还说了些什么我记不清了,只模模糊糊记得她提醒我不要老呆在座位上看书,要多出去走走。我答应了。结果是我继续低下头看书,直到下一节课上课铃响,我才大彻大悟:她真的离开了。

终究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终究毕业照上没有你。

忘了她很久了,但又忽然想起。不得不承认这些被淡忘掉的人确实存在过,留下过痕迹,把我们的青春渲染得很真实,而不是只有黑板和课本。

此刻电影终了,给观众的感觉像是放在唱针下的黑胶唱片,没有音乐却发着“嘶嘶”的刺耳声响,捧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那份香浓散得好远、好远。